第五十一章 印玺是谁盖的

夜微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笔下文学 www.bxwxa.com,最快更新侧妃在上最新章节!

    唐誉和轻雪白日骑马,夜晚改乘马车,一路不停歇的赶到京都,缘何这般急切,他要确认一件事情,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轻雪说,牧景的休书是李良儿给的。

    轻雪说,牧景和唐睿拜了堂,结成了夫妻,以天为媒,太后为证。

    他要知道,这一切,是谁允许的?

    此时,京都正值秋天,细雨绵延了整整三日,依旧未有停下之势,但止不住依旧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丝毫不受影响,各种颜色的纸伞成了一道风景线。

    唐誉出现在东宫时,云一愣怔半晌,殿下离开到回来统共不过一月,可算算路程,怎么着也该两月才是。

    “云一,请太子妃到本宫的书房。”

    唐誉说罢,反身入了书房,云一这才发现不对,怎么殿下身后只跟了轻雪回来,侧妃呢?

    轻雪由着采荷带下去休息,路上,还是没忍住,问到:“侧妃娘娘没有一起回来吗?”

    “回采荷姐姐的话,主上与睿王随后就到。”轻雪回了她。

    “殿下的毒瞧着样子是解了吧?”

    “是,已经解了。”

    李良儿快步走到书房,边走边整理了自己的行装,满脸的激动难以压制,她就知道,就知道殿下不会叫她失望。

    然而……

    唐誉冷淡的坐在书桌前,桌子上摆着一张摊开的纸,上面两个墨迹明显的大字一个一个砸入她的眼中。

    而唐誉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字直射她颤抖的心底,冷若寒霜。

    “这上头的印玺是谁盖的?”

    李良儿强装镇定,她安慰自己,他不会真的与她计较。

    “是臣妾,臣妾打扫书房时无意掉落了殿下常看的书,发现了这张纸,臣妾想殿下怕得罪皇祖母,一直等着皇祖母自己开口,是以臣妾自作主张盖了殿下的印玺,但臣妾发誓,只是想心里好受些,并没有要给牧景妹妹,那日,是不小心落了地。”

    唐誉面无表情的瞧着她,绕过书桌,来到她近前。

    牧景突然对他的冷淡,她说不喜欢他了,她成了四哥的妻子,他们双手相握,她说过,只要他不休了她,就会一直是他的侧妃,是以,如今不是了,因为,他真的休了她。

    “是本宫的纵容,长了你的胆子吗?”

    李良儿凝眸注视着他,这一刻,她几乎敢确定,他不是以往的殿下,这样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

    “殿下心里知道,打从皇祖母回来的那一日,牧景妹妹和殿下已无可能,不是吗?”

    唐誉在往前半步,居高临下的俯视李良儿,许久以后,他说:“本宫相信你是不小心掉落。”

    李良儿舒了口气,唐誉离开书房,回到寝室,半个时辰后,他走出东宫,踏进南斋宫高高的漆红门槛。

    太后饶有雅兴的修剪园中仅有的几株栀子花,奉行禀报说太子殿下来了,太后挥手示意让他进来,面上挂着平静的慈祥。

    “孙儿给皇祖母问安。”

    太后放下剪刀,又拿了木瓢,舀着水浇花,“誉儿有心了,阿景前两日飞鸽传书给哀家,说你的毒解了,如今看着你好好儿的,哀家更放心了。”

    “劳皇祖母记挂,此次也多亏了小景。”

    他的‘小景’让太后微微顿了顿手里的木瓢,复又继续,“阿景没与你说过吗,你该改口唤她一声王嫂,过几日,你也劳心操持操持,哀家意欲等他们回来,将这婚事给办了。”

    唐誉异常淡定,他说:“皇祖母离宫十三年,想是忘了大夏的律法。”

    太后笑出声,“哦?哀家不知自个儿冲撞了大夏的哪一条律法,誉儿有心指正,哀家听着便是。”

    “大夏律法第十条:为人妻,以夫为纲,克己守礼,夫不休,妻不离。”

    唐誉说罢,太后继续漾着笑,放下木瓢,瞧着眼前几朵纯白的栀子花,“阿景很小的时候,大约六七岁吧,哀家问她,喜欢花还是雪?你猜她如何回答?”

    唐誉接过话回道:“都喜欢。”

    太后回身,“她说,她只见过山后的梅树,风雪大一些,花瓣就掉落了,太不争气。雪又太白,白的看着都假,是以,她都不喜欢。”

    唐誉僵了身子站着,又听太后说:“阿景是哀家心头梦的延续,当初,哀家晓得你未娶妻,也一直都知道你恨哀家,是以哀家将亲自教养十三年的阿景给你做妻,没有人比哀家了解阿景是个怎样的女子,她骨子里的忠贞专一不是旁的女子所能及。

    你若好生教她,她或许会比任何有身家的女子都能帮到你,可你不愿不是,你们都觉得哀家教养出的人如同哀家一样蛇蝎心肠。

    这就是皇宫,一个被华丽外表掩藏丑陋的地方,让污秽成为光明正大的存在。

    或许你的决定是正确的,你纠正了哀家心里那个违背世俗的念头,也让哀家清醒过来,十三年了,哀家所有的不甘心都叫阿景磨平了,看着她,哀家能看到初时的自己,你说,哀家可会让她再走上哀家的这条路?

    也不对,哀家能比她幸运些,她只是个侧妃,往后也只会是个隐在你无数后宫佳丽中不起眼的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会学着算计,学着生存,变成每一位帝王都讨厌的女人。”

    太后走到唐誉身前,牵起他的手,唐誉记得,小时候她也这样牵着自己的小手,带他一步一步的走到象征皇权的大殿,带他坐在上座看着下方一众请安的嫔妃,带他走遍了整个皇宫,又带他走出宫门……

    “誉儿,人总会做错事,有些能挽回,有些就只能空留遗憾,无论个中原因如何,这总归是你的选择,既然拿得起,就要放得下。”

    唐誉反握住太后的手,紧紧的,他说:“其他事情,孙儿都能拿得起,也可放得下,唯独小景,孙儿已经放不下。

    孙儿自知错在自己,是以,孙儿会尽力去纠正,皇祖母心底里的不甘心,孙儿也明白,孙儿想成为皇祖母心里所想的那样一个帝王。

    孙儿记得,皇祖母教孙儿学的第一个字是‘心’,说心头三点,一生只要做好三件事,就是大成,皇祖母未来得及告诉孙儿哪三件,可孙儿心里已经有了定义。”

    唐誉说罢,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皇祖母,给孙儿一点儿时间,暂时不要带离小景。”

    太后讶异不小,连清水和奉行也动容,她不确定的问,“你真的要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