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蓝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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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时分,寂静的柏阳城被黑暗笼罩着,只有寥寥无几的街道上偶尔有烛火光闪过。最近这些天,柏阳城的晚间都平安无事,只有白天才有人遇害,而且都是武功不错的江湖前辈,各门派都把精力集中在白天,晚间已经很少有人出来巡逻了。柏阳的百姓还处在人心惶惶中,更不会有人在大半夜出来游荡,连那些青楼楚馆都早早关了门。于是,午夜的街上,只有几个还坚持做做样子的门派会派几个弟子出门走一圈。

    然而今晚,柏阳城内的某座大宅子中,却呈现着与外面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哼混蛋!”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漂亮女孩一边吃着什么东西一边恨恨的骂道:“居然骂我!以前你从来不骂我!不,就骂过我一次,还是因为那个贱人!”她恶狠狠的擦了擦嘴角淌下的艳红色汁液,想到前事,又低声咒骂起来:“那个贱人!活该死的那么惨!全是因为你,我们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混蛋!早知道就应该早早把你碎尸万段、让他一点点吃下去!”她擦过嘴角,红色汁液的痕迹蹭了半脸,她却浑然不在意,依旧气冲冲的吃着抓在手里的东西:“混蛋,让你后悔!你会来找我的,一定让你后悔!气死我了……我们一定会像以前一样的……”大概真是气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太饿了,她说话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突然,她停下了嘴里的动作和咒骂,厉声喝到:“谁!”同时,血红的眸子瞪向门边的方向。

    “真是好兴致,‘圣女’阁下。”门外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却不见人影。

    女孩冷笑一声:“原来是一个没用的灵体,这几天城里那几个老头子是你杀的吧?”

    “是我又怎么样!我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和你不一样!”来人气冲冲的冲到门边,月光下,却没有影子,正是白天逃走的吴为。

    “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终究还是杀人了,和我没什么区别!”女孩不屑的看向吴为。

    吴为怒气上头,正想和她争辩几句,却在看到屋内的景象后瞬间变了脸色:“你!”屋里,除了女孩之外,已经再见不到一个活人,满屋子都是层层叠叠的尸体,足有四十几具,其中不乏老人和小孩,有的是被割喉而死,有的是头被撞破,更有几个圆睁着眼,居然是被活活吓死的。而这些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胸膛都被抓破了,里面的心脏不见了。

    而此时,女孩就坐在尸体堆上,手里抓着一颗已经被啃了一半、似乎还在跳动的心脏,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满脸惊恐的吴为,还对他舔掉了嘴角又滴下的鲜血。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吴为颤抖着指着她问道。

    “我是谁重要吗?”女孩站起身,捏着那颗心脏,踩着堆成摞的尸体走下来,踏着满地的鲜血走到吴为身边,对他伸出手,充满恶意的说道:“你的灵体看起来状况不太好,要不要尝尝?人心,大补。”

    吴为踉跄着退后几步,硝烟弥漫的战场,满目的鲜血,破碎的、被烤焦的人的躯体……已经很遥远的记忆充斥而来,他愤怒的抬头:“你……你这个妖怪!魔鬼!”

    女孩满不在乎的冷笑:“说的好像你多纯洁似得。你已经不止一次走舍了吧?也不止杀了一个人吧?杀一个和杀一群,只杀和杀了后还要吃,有本质的区别吗?”

    无法反驳,吴为浑身颤抖起来,很想再强调自己是是有原因的,还是为了很伟大的目标,可是,为什么这些理由听起来,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变成这样了?

    女孩看着对方痛苦的神情,心情突然大好,她毫不在乎的扔下手里的心脏,在抱着头蹲着的吴为旁边蹲下,歪头看他:“你来找我是有事吧?说说看。”

    不!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是为了远大的志向!为了大局……我不一样……吴为的心思百转千回,即憎恨自己,又觉得这只是自己为了伟大目标做出的必要牺牲,他们早晚会对自己顶膜礼拜……思来想去,他的信念又坚定起来,对,我没错!

    他抬眼看了那尸山好几次,才终于逐渐适应,冷静下来看向一直蹲在他旁边的女孩,她并没有因为没得到回应而焦躁,反而半点没在乎的蹲在那戳着一具尸体玩……

    “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事,我们可以合作……”

    “娘,翠姨……你们在哪?呜呜,爹,你在吗?”

    吴为的话突然被一道稚嫩的童声打断,随着这道声音,一个小童从外面摇摇晃晃的从门外走来,一边走一边哭,还不住的用手揉眼睛。

    “呀~漏网之鱼!”蹲在吴为身边的女孩突然兴致勃勃的跳了起来。

    “……”吴为正准备说什么,却见女孩面容突然变得狰狞,猛地抬头,一道黑气从她口中冲出,凌空盘旋几圈化作一条一人粗的血红色大蛇,飞速向小童冲去,小童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半声没发出来就被大蛇张口整个吞了。

    大蛇一口吞了小童之后又盘旋了几圈,化作黑雾飞回了女孩口中。

    吴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黑雾全部没入女孩口中后,她晃晃脖子,扭曲狰狞的面容缓缓恢复原状,她阴恻恻的笑了两声,眼神贪婪的看向吴为:“不满五岁的童子,很久没试过的美味了~”说着还舔了舔嘴唇,满目的意犹未尽:“现在,咱们来谈谈你说的合作~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好了,我叫英绯玖~”

    东方琴和走在一望无际的林海中,目之所及全是那火红的枫叶,她记得,这艳丽的枫树叫什么来着?蝶……枫……蝶香枫?对了,是这个名字。想到了名字,她只高兴了一瞬,立刻感觉有点不对劲,自己上一次看到这漫山的蝶香枫,是什么时候了呢?

    陷入苦恼思考的东方琴和,不一会就感觉周围的情况有些不对,入目还是广袤的红,不过,这个红却并不是蝶香枫那令人心醉的艳红,而是……

    东方琴和猛地从睡梦中醒来,她已经好几天没做噩梦了,或者说,这几天要想的、着急的事太多,即使做了噩梦,也没像今天这样从噩梦中惊醒了。

    但是,她究竟又梦到了什么?

    这种明明做了一个很在意的梦,却死活想不起来到底梦到什么的感觉简直太糟糕了!东方琴和苦恼的抓头发,现在她脑海中只有零星的红色,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梦到了什么。

    想了好一会,一头秀发都被她抓成鸡窝头了,还是想不起来,她只好暂时放弃,起床穿衣洗漱!没准一会突然又想起来了呢。

    收拾一番后,她还是纠结万分,总觉得那个梦很重要很重要,但是……

    苦恼的走出去,这几天众人都在这个院子里住,她一出门就看到黎灰正在和吕悠切磋武功,赵笙和黎烁在旁边认真观察,不时交流几句,吕然却看着正“打”的难解难分的两人,表情若有所思又有些纠结。

    东方琴和好奇的走过去,赵笙第一眼就看到她了,笑着说道:“沈姑娘早。”

    “早。”东方琴和压住心头的困惑,尽量如常的说道。

    “昨晚睡的可好?”赵笙笑呵呵道。

    提到这个,东方琴和满脸感激,有些激动的说道:“昨晚我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虽然做噩梦很难受,但因为元容送走了程大侠,又和离樱、桑秋子在院子里设了好几道结界,昨晚她终于又体验到了久违的安心入睡,“说到这个,还真要谢谢你师兄师妹师弟,咦,怎么他们不在?”

    赵笙笑道:“你睡的好就好。他们早上起来要打坐修行。”

    东方琴和了然的点头,又四下看看:“易……我哥也没起来啊?”

    “沈兄还没起来吧,现在也还早。”

    东方琴和被他说的有点惭愧,他们这些古代的大侠们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练功了,她和易凡宗却几乎都是卡着饭点起来,今天倒是因为做噩梦难得的起来这么早。

    “那,我去看看他。”东方琴和有些不好意思的和赵笙打了声招呼就转身去找易凡宗了。

    其实易凡宗就住在她隔壁的屋子里,她走过去犹豫了一下,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真的还挺早,就这么打扰人休息是不是不太好?不过只一瞬,她还是敲响了易凡宗的房门,早睡早起才是养身健体的正道嘛,他们俩以后也应该养成早起耳朵好习惯!

    然而她敲了两声门之后,门里却半点反应没有,她顿了顿,喊了易凡宗一声,又加重敲门的力道,然后,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道类似重物落地的声音,东方琴和不由得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就见房门猛地被拉开了,明显才醒过来的易凡宗有些慌乱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你……”

    “他们都在吗?”东方琴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易凡宗打断了。

    东方琴和下意识的指指院子里:“除了天门派几位,走在院子里呢。”

    易凡宗一点头,直接往院子里冲去,留给东方琴和一句:“我知道他们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