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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31年12月初1
华夏帝国历经31年的共和皇帝时代进入最后一个月倒计时。
远在万里之外的帝国本土必然正在进行紧张的皇帝退位和新帝登基大典准备工作,偏偏即将到来的正月又是各种传统节日最密集的一个月,可以想象,内阁各部(特别是礼部)一定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这些大喜事(可能皇帝退位例外,至少表面上应该例外)在华夏人眼里向来是马虎不得的重要典礼,无论是时间还是资金准备,细算起来,各种消耗恐怕并不低于一场真枪实弹的战争。
如果是另一个位面历史上那个挪用海军经费给异族统治者过生日的朝代,远征军现在就应该想想怎么才能活着回家了。
好在,华夏的统治者——不论是老皇帝还是新皇帝,不论是老内阁还是即将上位的新内阁,都还没老糊涂,该给远征军的支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短缺。
甚至有层层加码的迹象。
今天对华夏帝国远征军的绝大多数士兵来说,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日子——归属远征军的后勤车队和顺丰行商队同时到达镇远城。
后勤车队运载的是粮草、弹药、部分冬季被服和后方亲人给官兵们的家信——后勤部门一向重视军邮工作,通常,战争开始之后半年内(这次因为路程实在太远,补给困难而耽误一段时间),会有人专门到士兵家属门上催收家信——亲属不识字就免费代写,没有亲人的孤儿士兵,由后方中学生专门写慰问信。
反正必须保证野战军和屯垦军军官、平民级别以上人人都有,就算屯垦军中的庶民、奴隶,如果有家属向前方邮寄信件和不超过5公斤重的合法包裹,也是免费的(但从前线向后方邮寄物品必须花钱)。
对在海外远离家乡作战的远征军士兵来说,薄薄一封家信远比糖块补给甚至军饷来的重要。
对欧扬来说,这个道理同样适用。
虽然他本人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但在这个位面也是有父母亲人的——家中父母健在且身体健康,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还有聚居在一起的一众亲戚。
这意味着,在这个世界,哪怕真的穷困潦倒,在西北军中完全混不下去,欧扬也还会有一个小窝给他遮风挡雨。
这就是家的感觉。
当然,欧扬完全不必像其他士兵那样感动,在此之前他已经收到过家信了——被人称为老欧先生的父亲在村子里兼职文书,农闲时经常代没来得及享受到义务教育的中老年人写信、读信,做些“文化人”的工作。
写信对欧扬的父亲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因此隔几个月他就能收到一封,不必像那些父母不识字或者干脆是孤儿的战士那样,半年才能盼到一封。
欧家二老给远在西方打仗的儿子寄来了几斤家乡特产的干粮(煎饼,刚摊出来的很好吃,但一旦冷了,相当考验牙口,好处是存放时间比较长。)和一盒糖果(老人家不知道从哪听说糖在西方是贵重物品,却不知道军队月月发这种东西)。
给二儿子的信上则用一种很高兴的语气谈到,家里用欧扬寄回的军饷(其实很大部分是他行猎赚来的)买了20亩辽东农场债券(购买此债券者可以每年获得辽东相应土地收成的两成,但没有经营权和土地所有权),加上老两口和欧扬大哥攒下的家业,现在欧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也算的上中等殷实人家了。
而且欧扬参军这一年来,每到过节,就有军队和衙门里的人带着大米白面,猪肉肥油来家里代欧扬给二老拜年。
最近几个月(欧扬看看日期,差不多应该是玛尔亚维尼亚之战开始前不久),得知弃笔从戎的欧扬已经当上大队长(当时还是代理)后,他再次升级为家族的骄傲。
欧扬的哥哥已经跟一个小工厂主家的女儿订了亲,预计明年年中娶进门来。
老族长(就是欧扬的大爷爷)和爷爷甚至还沾光去县衙参加过专门为军属举办的宴席,这可是世代务农的老欧家从来没享受过的礼遇。
当然,现在能得到这种待遇八成因为欧扬本人是军官身份,且军衔越来越高的缘故。
即使如此,也不得不说,华夏朝廷为提高军人社会地位,确实相当重视拥军工作。
毕竟欧扬只是小小牌甲的时候,县衙门和当地驻军也是要逢年过节送肉送面的。
除了这些好事以外,欧扬的老爹又着重提起他那个即将到西北服役的堂弟——主要是堂弟的双亲(也是欧扬的堂伯父堂伯母)希望已经闯出一番名堂的欧扬好好照顾一下这个退学的弟弟。
按老爹的说法,这位堂弟在学校的学习成绩其实一直很不错,但不知为什么参加了一个奇怪的学生组织,从此无心向学,甚至直接拒绝参加后续考试,非得跟着一个著名大儒去实验什么“井田制”在新时代下的实行可能。
在老欧家看来,这可是个危险信号。那位大儒学问确实没的说,但他言论让很多大工厂主咬牙切齿,那些有钱人四处宣扬说大儒和他的学生是一群“无君无父”之人,早晚要挨枪子。
虽然淳朴的乡民对此并不相信,但毕竟那些大工厂主都是腰缠百万馆,打个喷嚏一省经济都要感冒的恐怖家伙,小小欧家是肯定惹不起的。
家里的族老们仔细商议一下,最终得出结论,如果这位读书种子上太多学真是害了他自己,那就不如不上算了,跟着既能读书又能打仗的欧扬当几年兵锻炼锻炼,说不定也能很快给家里挣20亩土地债券回来。
看到这里,欧扬“呵呵”一笑,这还真有意思,自己老家里居然出了个GM党啊,虽然这些人还太幼稚,恐怕现在只要一队镇抚兵就能把他们全都干掉。
当然,想扑灭这思想的火种,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容易。
“还是太理想化了。”欧扬仔细回想在学校时听来的新井田制的各种传言和内容,自言自语道:“上升期的帝国就像饱含水分的青草,一点点火种根本什么都烧不起来。只有当帝国步入下坡路,青草变得枯黄,火种才有燎原的可能。”
“现在还太早,毕竟,就算布尔什维克,也没能占领伦敦和纽约,何况你们这些稚嫩的空想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