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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父亲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他自己一个人专用,别人不能碰的?”
“这个……”石景生有些不解,“爵爷问这个做什么?”
“只管回答,本官问的问题自然都有原因,但不必都告诉你。”
“是是!”石景生忙赔笑躬身说着,“家父有一枚玉扳指,爱若珍宝,时常把玩,别的人绝对不许触碰,生怕摔坏了。不知道这东西是否符合爵爷的需要?”
“很好,你带我去看看。”
石景生忙答应了,带着陆锦屏来到一间卧室,取出了一个锦盒,双手捧着递给陆锦屏。
陆锦屏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有一枚翠玉的扳指,便道:“这玩意外人碰过吗?包括你们家的人。”
“绝对没有!”石景生很肯定地说。
“那好,借我用一下。我要做法,给我一间单独的房间。”
“这间房子是否合适?”
“可以,你们退出去吧。”
等他们都退出了屋外之后,陆锦屏从法医勘察箱里取出指纹刷,很快便从扳指上发现了好几个具备鉴定条件的指纹,用胶带提取出后,拍照录入微型电脑,然后与杀猪刀和斧头上分离出来的那叠加指纹分层剥离之后所得的指纹进行比对,指纹对比系统立刻发出了嘟嘟的警报声。提示找到了同一指纹。
陆锦屏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收拾好法医勘察箱之后,来到屋外,将石景生叫了过来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石景生惶恐地望着他:“爵爷请问。”
陆锦屏道:“你的娘子春芽,到底是怎么死的?”
“被屈屠夫逼奸不遂,含辱自尽啊!”
“你亲眼看见了吗?”
“呃……,没有,我当时睡着了,半夜醒来,才发现娘子已经悬梁自尽了。”
“她有没有留下遗书?”
“没有,她不识字。”
“有没有留下遗言?”
“没有。”
“她在哪里悬梁自尽的?带我去看看。”
“这个……”石景生显得有些犹豫。同时有些不解,“拙荆的死只是起因,屈屠夫犯的死罪是杀死家父,这是小人亲眼目睹的。铁证如山。爵爷为何却要查问拙荆上吊自尽的事情呢?”
陆锦屏一声冷哼:“本官查案,自有决断,不得多言!”
古代官老爷的官威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官老爷叫父母官,父母之命。作为子民只能遵从,不能质疑更不能违抗。所以一听陆锦屏摆出了官架子,石景生自然是不敢多言了,忙躬身施礼答应,带着陆锦屏进来里屋,来到他的卧室,指着一根房梁说:“拙荆就吊死在这里。”
“谁发现的?又是谁将尸体取下来的?”
“小人发现,小人把尸体取下来,然后出门呼救,他们才进来的。”
陆锦屏走到横梁下。抬头看了看,问:“你确信你家娘子就是吊死在这里?”
“嗯,是的。”
陆锦屏问:“你家有梯子吗?”
“梯子?”石景生有些发慌,“爵爷要……,要梯子做什么?”
“上房梁查看上面有无悬梁自尽的痕迹!”
“痕迹?什么痕迹?”
“悬梁自尽,人的身体有百来斤重,悬挂在横梁上,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的,比如上面灰尘的擦拭痕迹,房梁边缘的摩擦痕迹等等。正所谓有接触,就会有痕迹。也可以把它叫做蛛丝马迹。——少废话,快取梯子来!”
“这个……,”石景生额头见汗。“拙荆身材瘦小,不算重,可能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留下痕迹?难不成你记错了,她根本就没有在这里悬梁?”
“对对!小人记错了,她不是在这里悬梁的……”石景生正惊惶无措之下,一听这话。没想到仿佛抓到了溺水救命稻草,想也不想随口说了,可说了之后马上感觉不到,看见陆锦屏狡诈的眼神,便知道上了当。
“那她在哪里悬梁的?”陆锦屏冷测测问,“别告诉我你忘了,你刚刚才说的是你发现的尸体,也是你把尸体放下来了的!”
“小人……,小人悲伤难过之下,可能是记错了,想不起来拙荆在哪一根横梁上悬梁了……”
“大胆!一会说在这上吊,一会又说不记得在哪里,你竟然敢戏弄本官!你可知罪?”
藐视衙门那可是重罪,用这个罪就能直接对石景生处刑。陆锦屏请君入瓮的用意便是借这个罪名将他拘捕,然后慢慢审讯。
石景生听陆锦屏这么说了之后,吓得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小人不敢!小人……小人不敢啊……”
“哼!你藐视衙门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本官再问你,你还记得你家娘子安葬在什么地方吗?”
“这个……,这个当然记得,在我石家祖坟。”
“那就好,那你带路,咱们走吧!”
石景生抹了一把冷汗,赔笑道问:“爵爷要小人带路去哪里?”
“你家祖坟!”
“啊?去……去哪里做什么?”
陆锦屏拖长了声音道:“要对你家娘子春芽的坟墓开棺验尸!”
石景生啊的惊叫一声,一张脸顿时煞白:“为……为什么?”
陆锦屏瞧着她:“因为,本馆怀疑你家娘子春芽不是上吊死的,而是被谋杀而死!”
石景生顿时跌坐在地,额头冷汗盈盈,惶恐道:“爵爷……,何出此言?”
“本官如何得知不需要告诉你,现在本官决定开棺验尸,你可以不同意,但不影响本官的决定!你在或者不在那里都不影响本官开棺验尸。明白吗?”
“可是……,可是入土为安,爵爷为何要打扰拙荆在天之灵的安宁呢?”
陆锦屏冷眼眯成一条缝,瞧着石景生,一字一句道:“本官开棺验尸,就要是查出春芽死亡的真相!她究竟是自己上吊自尽,还是被你父亲谋杀!这个不查清楚,她在天之灵才真正得不到安宁!”
石景生单薄的身体哆嗦了一下:“爵爷这话小的更不明白了……”
“开棺验尸之后,自然就会明白。”陆锦屏道,“上吊自尽,跟掐脖子捂嘴、拍砖或者下毒什么的谋杀,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本官已经带来了衙门仵作,他们会告诉本官你的娘子春芽到低如何死的!走吧!”
陆锦屏转身往外走,可石景生却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没挪动,陆锦屏便站住了,瞧着他:“难不成你不敢开棺验尸?”
“这个,小人只是觉得,就算退一步说,拙荆是因为家父而死。或者再退一步,是家父杀了她,家父也被那屈屠夫用斧子砍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也不用为拙荆偿命啊?可屈屠夫砍死了家父,就应该为家父偿命!爵爷混淆二者,意欲何为?”
石景生也是豁出去了,问出了这句他平素想都不敢想的话。虽然说出来了,声音却小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不过陆锦屏还是听见了,冷笑回答:“你的父亲不是被屈屠夫杀死的,而是被他自己!——你和他趁着夜晚没人到了屈屠夫家门口,你父亲用偷来的屈屠夫的斧头砍开了他的额头,可他发现这样一时半会死不了,接着他将杀猪刀倒插在地面,然后整个身体侧面倒下,撞在刀刃上,杀死了他。然后你按照他的要求,将尸体抬了回来。”
石景生顿时又打了个哆嗦,好象见到鬼一般望着陆锦屏:“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已经证明了陆锦屏所说的话是正确的,石景生极度惊骇之下,竟然忘了加以掩饰,直勾勾望着陆锦屏,他被陆锦屏的准确洞察预知所震惊。
陆锦屏冷笑:“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你父亲额头上那一刀砍入额头半寸,这一道伤口的两侧还有多道轻重不一的伤痕。这种伤痕是自杀留下的试探伤。——不管企图自杀的人多么坚决,他在用凶器对自己进行伤害的时候,往往是不能一下成功的,因为,即使他有必死的决心,但是,人体的自我防备还是会让他下手的瞬间力量和速度都会受到不由自主的控制,这样只会造成一些轻伤,往往不是致命的,而且这种情况会一再重复十数次甚至数十次,而在伤害的部位留下多道这种表皮的轻伤。这是判断自杀还是他杀的一个重要证据。”
“当然还有一个证据就是,这些浅表轻伤方向一致,而且能够自己形成。你父亲在决定自杀的时候,曾经多次用斧头自己砍他的额头,但是,正是因为这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使他十几次的自我伤害都没能达到致死的程度,最后那一次虽然砍入了半寸许,但还是不至于导致他毙命。这样,他才最终决定,用杀猪刀刺入他的头部。”
“我相信,你当时就在旁边,他应该是要求你伤害他,然后转嫁给屈屠夫,可是你坚决不同意,他最后只好将刀子埋在地上,然后通过侧倒的方式将头部直接撞击倒立的杀猪刀声。这个从刀柄上提取到的泥土可以证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