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怨由心生

素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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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风轻轻地道了声,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却发现她自己坐了起来,避开了他的手。

    他微微一愣,不明所以,但转而看到她那双明亮的双眸之中带着一丝恨意,死死的盯着他,多少也明白了一些,她该是记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是不?

    他的手僵在半空之中,眼底的温柔渐渐地散去,又渐渐地聚拢,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阴霾,想要关心她的话,也说不出来,只道:“过来烤火吧!”说完,自己便站了起来,留得她一个人坐在火堆边上,他走在青草之上,时不时地捡起一些干枯的树枝,她这个时候不想看到他,应该是这样子的吧?

    但又放心不下她,时不时地回头望着身后的她,只见她坐在地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双手抱着膝盖,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跳动的火焰。

    楚风轻叹了一声,这一切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都差点让他忘记迟早有一天她会记起过去的事。

    他抱着一小捆枯枝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往里边添了一些,气氛很是诡异,她那盯着火焰的双眸转向了他,眼底的戒备和防范落尽了他的眼里。

    他低下头,跃过她的视线,他承认自己心虚了,若不是那过去,也许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再度痛恨起自己所做的一切。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让着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此时的陶菀,他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心里除了疼,便找不到其它的感觉,她的周身仿佛升起一层膜,让他看得见,却碰不到。

    “菀儿。对不起!”从按苍白的嘴唇之中出来的话语除了这简单的几个字,却再也没了下话。

    陶菀轻轻地抬眸望了他一眼,紧而又低下头,她冷,这对不起她听了很多很多次,可依旧止不住她心中的冷,她整个人轻颤了起来,身体往火堆前边又挪了一挪。

    楚风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一片难受,那温柔的双眸彻底被阴霾掩盖,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头越埋越下边,似乎要将头埋到地上。

    他伸手抓住陶菀的肩膀,却不料她直起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放开!别碰我!”

    他的手再一次僵在空中,放不下,收不回,许久许久之后,他方才淡淡地说道:“那我,我不碰你,你别靠这么近,小心火把你头发燃着了!”

    他的声音很淡,很轻,如同梦中听到的那一声声菀儿,轻轻地撞击着她的心头,让她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软下来,可那过去的一幕幕让她的心难受的狠,所有的情绪拧在一起,让她找不到头,理不清。她不应该喜欢他,她怎么可以喜欢他呢?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们明明是再也不可能的了,为什么,为什么?

    她再次直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楚风,清亮的眸子里闪耀着火焰,她不语,就只是望着面前的人,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唇,是多么的熟悉,可又是多么的陌生:“为什么!”她轻轻地吐出了三个字。

    楚风不解其意,但看到她那双彷徨着双眸,心下了然,低落地说道:“我忘不了你!”

    听闻,陶菀轻笑了起来,随后笑得越来越开心,那双眸子中渗出了一滴泪,她没有伸手去擦它,目光依旧还是停留在他的身上,她笑着反问道:“忘不了?只是忘不了吗?你不是应该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吗?你的复仇大业呢?”

    这样的陶菀让他有些不适应,那么陌生疏离,她的笑让他想起当初她绝然的模样,他的心不自禁地快速地跳动了起来。

    “菀儿。你怎么了?”

    “我很好!”陶菀收回笑声,回过头,继续望着面前的火堆,她多么想要回去,可醒来之后,仍然是停留在这个地方,停留在他的身边,是不是他们还要继续纠缠着,纠缠到死?若真是这样,她还真想着死了。死了,便可以不用忧伤,不用想着过去,不用被人算计,也不会被人追杀。

    可是,死字真得就能解脱了,在那黑暗的水里,她想过死,可是那一望无尽的恨意,让她徘徊在了路口,在失忆的那段时间里,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恨意是那么深,那么沉,恨这个男人为了另一个将死的女人来剥夺她和孩子的性命。

    这儿不是现代,没有那么先进的技术,一旦差池,那么他们就真得见阎王了,可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

    “楚风,我恨你!”她咬着牙齿愤愤地吐出了三个字。

    她这么一说,反而让楚风轻松了许多,那丝阴霾渐渐地消散,继而换上了一层温柔,他微微一笑:“你恨我,是应该的!”

    陶菀微愣了下,却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她不应该在这儿磨蹭了,当初那么看得开,现在也应该如此,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她还是那么爱他,不是吗?

    她敛下面上所有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说着便站起了身子,衣服依旧还是有点潮湿,但也无所谓了,这阳光那么大,过一会儿就会干了,她还有她要做的事情,念歌已经在死亡面前徘徊了,她不应该自私地使得他丢掉性命。

    她摸了摸怀中的盒子,幸好还在,没有丢失!

    她走在前边,楚风紧跟在她的身后,她那小小的身子,却背负着很多的东西,也许还背负着他们国家的命运,若是有一天她累了,那么他愿意替她走一程,只是,他还有多久?

    他捂着自己的嘴,轻声的咳了起来,他知道她的背脊直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回过头来,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是不?他还是应该开心!

    两人都不知道现在他们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只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能够走出这美丽的地方才是最好。

    陶菀走得并不是很快,双眼朝着四周打量着,满是谨慎,不像之前那般跟在楚风的身后,一切都等着楚风来弄,等着他来解决,没有他,她也一样可以,但有他在,或许可以事半功倍,她知道自己不能意气用事,但还是想着独自去找解药。

    身后的咳嗽声来得很沉闷,她不用看,就知道是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怎么会想着跟着她一起来呢?

    也许他真得是放心不下她,心里有着她,这么一想,她不是没有感动,那压在心底的爱不是没有蠢蠢欲动,可一想到那过去,她心中的刺越发疯长,她捏紧自己的拳头,多想狂揍他一顿,可还是忍住了,紧握的拳头又渐渐地松了开来。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点:“你要不要休息下,或者是滚回你的凤栖山庄,至于念歌的解药,我会去取。”

    他的咳嗽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只是她那双眸子里带着疏离与隔阂,好似巴不得他滚得越远越好,那颗本就不是很温暖的心慢慢地冷了下去,连同嘴角的一丝微笑都淡去,他扯动着嘴角:“菀儿,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如此甚好!”陶菀说完,便转过身,其实她刚才想说的是,要不要停下来休息,可一不小心出口的便成了让他滚回去,她还看到他那眼眸中的阴霾与伤心,这看在她的眼里,她的心也不是很好受,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考虑着要不要和他说下对不起,可固执的神经一而再地阻扰着她,每次想要张口说话却又闭紧了嘴巴。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该说道歉的时候说道歉,她深呼吸一下,抛下一句话:“你留下来休息一会儿,我去林子里找点吃的!”说完,撒开腿跑了起来。

    楚风一惊,想要说些话,却发现她早就跑开了去,他怔怔地望着她渐小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笑?她最初想要说的也是这么一句话,是不?

    他没有追上前去,就在原地坐了下来,这些日子在禁断谷与骨禁断之中,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现在整个人还真得是疲惫不堪,只是心中还有有点担心怕她找不到回来的路,双眸望着那人影消失的地方,期盼着她快些回来。

    身体越来越难受,一冷一热不停地冲击着他身体的每一寸,每一缕,让他难以忍受,他强力压制体内的寒冷与燥热,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他皱起眉头,知道自己又毒发了,七天,七天之后,体内的毒又开始猖獗了,他知道现在自己需要她的血,可是他不敢开口了,七七四十九天,他需要喝七次血,方能把之前中的毒彻底清除,至于寒毒,只有靠温暖来抵押。

    他整个人难受的倒在了地上,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他的身子开始渐渐地蜷缩在一起。

    等着陶菀带着一兜野果回来的时候,见到便是他昏睡在了草丛之上,看他纠结的眉头,以及蜷缩的样子,她明白了过来,他毒发了。

    她皱起了眉头,还真是会添麻烦的人,她朝四周望了望,并没有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略带些许失望。

    “喂。醒醒。醒醒。你还能熬多久?”

    她推搡了下他的身子,他只是微微动了动,便没了其它的反应。

    “该不会要死了吧?”陶菀嘀咕道,“这破身子能熬这么久,也的确算是奇迹了。”

    “罢了,算我好心,救下你个白眼狼!”陶菀低声骂道,“你说说你啊,这么坏的人,让我受伤这么多次,我却怎么还这么犯贱地想要救你呢?还有啊,要是下次你再让我受伤,那可别怪我不客气,我玩阴也要整死你!”她一边说一边掰正他的身子,让他平躺在这草地之上。

    “楚风,我还真佩服你,这么差的身体可以熬这么久,也不晓得接下来的路,你会不会继续给我添麻烦呢?”陶菀抽出匕首,眼一闭,在自己的手腕上一抹,吃痛的一下下,“其实吧,你的一半命怕就是我给的了,所以别死的太快,好歹也要等着把念歌的药全部弄回来再死。那时候,你想怎么死,就怎么死吧!现在可千万别死去,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有些东西还得靠你呢,我没那么勤劳的,你懂的!”

    她单手掰开他的嘴巴,将手腕滴出来的血滴进他的口腔里。

    浓重的血腥味让楚风微微有了点意识,他的喉咙做了下吞咽状,口中的鲜血一并进入了他的体内,前一刻他还在说着不给她添麻烦,这后一刻就需要她来帮助他了,他还真是说了大话,说好要保护好她,可这些日子来,好似都是她在照顾着他,心中不由得装满苦涩的滋味。

    伺候好身边的这位大人物之后,陶菀吸了吸自己手腕的血,不能浪费啊,希望它不会源源不断地滴出来,不然她没准儿要失血身亡了。

    山上的野果也不晓得这些是不是都能吃,看着它们的颜色还算像是可以吃的,她也顾不了多久,她那铁胃应该吃了不会有事,她拿起其中一个红艳艳的果子,在自己身上擦拭了下,就吃了起来,满嘴的清香味,味道真好,吃得越来越起劲,但听到身侧的人一阵轻哼,她停止咀嚼,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自己衣兜上的果子已经不多了,便也不再吃,病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