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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是万家团圆的时刻,不用别的渲染,就单单满街炸响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让人对越来越没意思的新年提起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小时候期盼新年的那种感觉已经根深蒂固,就算是仅仅因为习惯,也都打起了精神让笑容布满了脸孔,为这一天的热烈而热情起来了。
李大彪果真是如约在下午就到家了,他一回家就觉得家里冷冷清清的,厨房里也没有丝毫烟火的气息,也不知道他走的这几天女人是怎么吃的饭?他一阵心疼,就在一楼叫了几声,可是整栋楼都没人答应,这让他有些惶恐了,就赶紧大步的迈上了楼梯,想到楼上去寻找。
还好,当他跨进三楼的时候,就看到乔东鸽一个人傻愣愣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屋子里虽然暖融融的,但是这个女人整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大块冰坨子。这让为了生活奔波了两三天,风尘仆仆赶回家想要看到女人笑脸的他心里有些微微的发凉。
对待乔东鸽,他是一个实诚的人,而且他今天回来还给女人带回来了一大份新年礼物,他相信这份礼物一定能让女人惊喜的跳起来的!
“鸽子,臭丫头,没看到我回来了吗?”李大彪大声的叫道。
乔东鸽刚刚虽然睁着眼,但是整个人好似失去了意识一般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根本就没听到李大彪回来的动静。此刻听他大声一喊,才灵魂归位一般惊跳了起来,大睁着眼睛看着李大彪,好似不认识他一般看了好几秒钟,这才小孩子一般扑过来冲进了他的怀里,伸手挂在他脖子上,不依的撒娇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一定会饿死掉的!”
李大彪感受到了女人对他的依赖,心里一阵温暖,叹着气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唉!傻妮子,家里冰箱里什么吃的都有,你倒是自己弄点吃啊!难不成我不在家这几天,你就这样一直躺着不动吗?”
女人却答非所问的低声幽怨的呢喃道:“屋里好冷……我害怕极了……哥,以后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里好不好?”
李大彪看着楚楚可怜的女人,一腔铁汉柔情被尽数勾起,赶紧吻着她说道:“好的!我答应你宝贝,以后我去哪里都带着你!”
“抱紧我,哥……”
李大彪一弯腰把女人横抱在臂弯里,重重的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女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吟哦,这声音让李大彪不由得胯间一紧,但他并没有无所顾忌的把女人丢到床上去疯狂,却有所顾忌一般照着女人的屁股重重打了一巴掌,懊恼的说道:“死妮子,现在还不能要你,你先跟我下楼去看看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吧!”
乔东鸽眼睛都睁不开了,妩媚的眯着说道:“什么礼物呀?我不稀罕的,你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哈哈,没看到之前可别说嘴哦!等下不要了可别后悔!”李大彪朗声大笑着,抱着自从见到他就变成一只慵懒的猫一般的女人下了楼梯。还没到一楼,女人就敏锐的捕捉到了一声声让她牵肠挂肚了好久的声音,那声音让她瞬间就惊醒起来!
她的眼睛在李大彪怀里猛然睁大了,脸上带着些难以置信般的迷茫,但更多的是狂热的惊喜,力气也仿佛恢复了。但她并没有问,只是侧着耳朵仔细的、贪婪的捕捉着那种声音---那是一种寻常人家都会有的、还不会说话的小婴儿的无意识的呢喃!
“哥!你……真的吗?你真的?”女人的眼睛里顷刻间充满了活力跟光辉,她狂热的盯着李大彪问道。
“呵呵呵,傻妮子,你不是说不要吗?”李大彪看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得到了超出预期的效果,就得意的笑着说道。
“啊!蛋蛋!我的蛋蛋啊!”女人得到了证实,一下子就从李大彪的怀里挣脱出来。李大彪看她鲁莽,怕在楼梯上摔倒了,赶紧小心的把她放下来,女人双脚一落地,就跟一只赛跑的小兔子一般三两下蹦下去了,弄得李大彪在她身后提心吊胆的咒骂她。
一跳进客厅,乔东鸽果真就看到了她朝思暮想了好几个月的母亲跟她牵肠挂肚了好久的宝贝儿子了!
“妈……蛋蛋……”女人乍然见到亲人,却一下子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扑了过去,伸出双臂把一老一小两个人都抱在了怀里,万般感触一下子涌上心头,就撕心裂肺般的哭了起来。
乔妈妈看着女儿这么短短的几个月居然瘦成这个样子,就心疼的陪着女儿一起掉眼泪,一边哭一边念叨道:“唉!死妮子啊,我早就说过让你早一点离开你的工作环境,咱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生活不好吗?可你总是不听,非要一个人在那里挣扎……可干到现在落了个什么啊!”
乔东鸽只是抑制不住的一直哭泣着,对妈妈的唠叨只是点头,可是突然间,她觉得脸上多了一只柔软的小手,就暂时停住了哭泣睁开眼看时,却看到已经半岁多的儿子正用他的小手轻轻的磨瑟着她的脸,好似在替她擦眼泪!
这个孩子看来胆子也不小,妈妈哭得这么大声他居然没有吓哭,刚才一直瞪着小眼睛好玩般的看着妈妈,仿佛不认识她了一般看了好久,此刻才伸出手来了。
“儿子啊……你都会替妈妈擦眼泪了啊?妈,这是真的吗?你看到吗,蛋蛋在替我擦眼泪啊!”女人惊喜的叫喊起来。
李大彪在后面看了多时了,一家团聚的幸福拥抱跟女人喜极而泣的嚎哭让他也热泪盈眶,此刻看女人惊喜的样子,就打趣道:“嘿嘿,你要是再哭一阵子,咱们儿子都该娶媳妇儿了!”
一家子终于破涕为笑了!
接下来,这个好几天没有人气的家里总算开始真正的热闹起来,女人只顾“叽叽喳喳”的跟妈妈和儿子叙说离情别绪,李大彪就赶紧安排人送来了各样年货,还有很多的烟花爆竹之类的东西。还细心的亲自回渔村接来了乔东鸽的父亲,却在接人的时候遇到了回家陪父亲过年的乔南鹤两口子,一听说母亲回来了在姐姐家,两人也都兴奋地一起跟了来。
屋子里瞬间热闹起来,乔南鹤亲热的嗔怪姐姐道:“姐,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接电话啊?这几天我跟柯柯都想过来陪你的,前天我们来了敲不开门,你的手机又不开机,弄得都心烦意乱的。想要打听,柯柯爸爸说你现在还没有最后确定没事,不让我们乱打听,都急死了呢!”
乔东鸽一看一大家子人团聚了,心里很是高兴,就说道:“你爸爸说得对的,南鹤,姐没事!”
亲情的力量是什么样的灵丹妙药都比不上的,乔东鸽的脸色在这种温情的晕染下,越来越红润,越来越恢复了活力,整个人也就随着这种变化而更加的美丽起来。看的李大彪眼睛都挪不开了,简直是乔东鸽的眼睛看到哪里他就会出现在哪里。
门又被敲响了,原来是乔西燕跟陈北两口子一起过来了,他们两口子也是很挣扎了一番才敢过来看姐姐的,其中,陈北的决心还要大一些。
对于这个女同学,陈北自始至终都有一种舍弃不了的挂念,即便是现在已经跟乔西燕感情日渐深厚,但是对乔东鸽的那种感情已经变成一种感恩也罢,习惯也罢,无论是什么,他都无法忍受乔西燕回来告诉他的姐姐看上去很孤单很可怜,昨天约她一起逛个街又遇到耿淑琴,被抢白了一顿虽然没吃亏,但是却看得出来姐姐心里很难受。
陈北知道,乔东鸽的内心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她又是很注重一些特殊的日子的,如果在大年三十李大彪没有赶回来陪她一起过年,那么就这么一个除夕的晚上,内心的愁苦就很可能让女人过不去这个坎儿!
于是,他就主张过来一起跟姐姐吃饺子,乔西燕自然是答应的,两口子就提着饺子馅跟和好的面团,想来拉着乔东鸽一起包,以便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再为工作的事情忧心。谁知到了一看居然这么热闹,乔西燕就叫喊起来:“哼!姐,你好没意思,亏我们两口子还惦记着怕你一个人孤单,巴巴的提着饺子馅过来陪你,可你明明把爸妈跟南鹤都接了来了,为什么就单单把我们给忘了呢?”
乔东鸽还没有答话,李大彪就笑着说道:“哈哈哈,西燕,你就这会子才看到你姐姐有一点笑模样了吧?我告诉你,我五点钟到家的时候这个家里还是冷清的没人一样呢!你姐姐也不知道饿了几天了,连话都说不动了,还是看到我把妈妈跟蛋蛋带回来了才活过来了呢!这阵子一直高兴地忘了自己姓什么了,爸爸是我刚去接来的,南鹤两口子在家陪爸爸也一起来了,一共进门也没多久呢!你姐姐刚说要我去给你们打电话,我还没来得及奉命行事你们就到了,看来真是心有灵犀啊!”
乔妈妈也很高兴,看着一袋子一袋子的年货都堆在厨房了,她就站起来跟老头子一起准备饭菜。当她看到李大彪准备的还有速冻饺子,就说大年三十的饺子一定要亲手包的才好,就打开了乔西燕提来的肉馅和面,准备亲自包饺子了。
人多力量大,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忙活了一阵子之后,一大桌子团圆酒宴就摆好了。乔妈妈叫喊着让赶紧放炮开饭,李大彪跟乔南鹤就一起提了一大串鞭炮上了顶楼,长长地鞭炮一直从三楼垂到一楼。乔东鸽的孩子气也被提了起来,就抱着孩子拿了一根燃着的香走到门外,战战兢兢的点燃了引线,登时,热闹的鞭炮声就响起来了。
“这下好了!鞭炮一炸,一切晦气都被炸走了,以后咱们家就平平安安咯!”乔妈妈双手合十在那里说道。
皮蛋蛋现在好像已经从乔东鸽的怀里找到了妈妈的感觉,就一直赖在她怀里不肯下来,乔东鸽更是对他的这种依赖享受不已,就骄傲的抱着儿子站在那里看着鞭炮炸响。孩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响的动静,总归有些害怕,就死死地搂着妈妈的脖子,却又不舍得不看,那样子简直是可爱到了极点。
终于,一家子坐到饭桌上了,热热闹闹的一边说话一边吃团圆饭,乔东鸽幸福极了的样子,不停地夹起各种饭菜逗儿子吃,小家伙也是馋嘴猫,给什么吃什么。母子俩闹得乔妈妈不停地嗔怪,说孩子还小,唯恐吃坏了肚子。
乔爸爸是在家里最不爱说话的一个人,但是两杯酒下肚之后,他却神态严肃的站起来说道:“你们都先静一静,我有几句话要说!”
越是不爱说话的人说的话越是受人尊重,所有人都很少看到爸爸能这么郑重其事,也就静下来了,就连皮蛋蛋,也用小手攥着一根鸡腿骨,津津有味的啜着不哭闹的。
“鸽子,爸爸前段时间为了你的事情头发都白了一半了,你看看我的脑袋后面,几乎都白了!”乔爸爸转身低下头,果真是,才不到六十岁的人,居然一半都是花白了!
“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乔东鸽看得心酸,又看了看听爸爸说了这句话之后也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的妈妈,看到她的头上也是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平添了那么多的白发,心里一阵痛楚,就哽咽起来。
“孩子你别难过,爸爸说这个不是想告诉你老人有多么的不容易,而是想要告诉你有咱们一家人团聚就足够了,其余的东西都是浮云,你不要太计较懂吗?爸爸知道,爸爸是一个没本事的农民,咱们家现在能有这样的局面,全是你一个人赤手空拳打下来的!西燕,南鹤,你们俩永远要记住姐姐的恩德,不要自己过好了就忘记了姐姐,你们俩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没有姐姐的提携,你们俩说不定也得回渔村去种地的!”
乔西燕跟乔南鹤都是乖乖的点了点头。乔爸爸接着说道:“鸽子,从小你就是个不服输的脾气,一门心思想要出人头地改变咱们家的环境,这一点这些年你也的确做到了!可是,我跟你妈感觉到的不是你成功的欣慰,反而是越来越心疼你啊!眼看着你为了事业耽误了婚姻,好容易结了婚有了孩子又离了婚,到现在自己出了点事情,如果没有彪子一直照看你,你连个伴儿都没有啊!孩子,父母也好,弟妹也罢,我们能够给你的宽慰都比不上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婿呀!所以爸爸想要劝你的是,既然你的事业已经不成了,那么就顺势不干了也罢!彪子这孩子我是信得过的,把你交给他我跟你妈都放心!你从小到大都喜欢自己做主张,但这次我要行使一下做爸爸的权利,帮你做一次主,你一定要答应爸爸,好好跟彪子过下去行不行?”
刚刚乔爸爸说到乔东鸽结婚离婚的时候,陈北跟乔西燕的脸都红了!等爸爸说完,乔东鸽已经是满脸的眼泪了,她把孩子交给身边的西燕,站起来拉着李大彪一起捧起一杯酒递给爸爸说道:“爸,您放心吧,从今天起,您不光在我的婚姻上可以为我做主,今后您说什么我听什么的!其实我跟大彪已经领过结婚证了,只是我的事情没有到底,所以没有张扬罢了!我们俩今天就敬您老一杯酒,这也算是大彪哥认岳父了。”
登时,酒桌上的气氛更加的热烈了,乔南鹤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他媳妇现在大腹便便的不能起哄,他就一叠声的叫喊着不依,说领了结婚证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让他们知道,这也太无视他这个小舅子了,一定要李大彪罚喝三大杯酒才肯罢休。
李大彪一看乔东鸽当着家人承认了跟他的夫妻关系,心里美的喝了蜜一般,此刻别说是三杯酒了,就是三大缸恐怕他也毫不畏惧的,就豪爽的端起酒一饮而尽,弄得乔东鸽一直瞪他说他人来疯。
乔家父母看着大女儿终于有了归宿,心里也是欣慰之极,这顿饭也就吃的分外开心了。
吃完饭,几个年轻人一商量,就抱着大大小小的烟花上了顶楼,乔东鸽跟父母和弟媳抱着孩子站在院子的大门外面远远的看着一朵朵璀璨的烟花在空中升腾,她苦难的心终于完全没有了阴霾。
谁知就在此时,一辆车闪烁着车灯开了过来,停在了她家的不远处,好像是被她们家的烟花与热烈的气氛感染了,一直就停在那里没有动静。
等烟花放完,乔家人准备回家的时候,那辆车上终于跳下来一个男人,站在那里叫了声:“乔书记您等等!”
乔东鸽转身一看,登时脸色大变,她生怕看不清楚,就让家人先走,她一个人走近了那个男人,看清楚是谁之后,她就更加惶恐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