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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谦胸有成竹的说道:“首先咱们要赶紧把胡文华转移,因为李书记都知道咱们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那么肯定是宾馆里泄了密,这个地方已经不保险了。这个人是千万不能让他出来的!他原本就是一个贪得无厌、鼠首两端的小人,现在是被那些急着上班的人逼得没法子了才检举刘欣枝的。只要他出来了,现在事情闹腾大了,为了两个人共同的利益,更加为了逃脱惩罚,刘欣枝一定会暂时屏弃对他出首这件事的恼恨跟他串供。并且想出应对的法子,两个人马上就会再次沆瀣一气把水搅混的,那时要想再查可就无力回天了!其次,咱们最重要的证据一定要妥善保存,这一点您放心,那些签过字的调动手续我已经全部复印了。现在用的都是复印件,就算是市纪委的人要提证据咱们也提供复印件。原件我陶谦亲自保管,我可以跟您保证,只要我的人在东西一定在!咱们只要牢牢地把握住这两样,就算是有了八九成的胜算了!”
乔东鸽听的热血沸腾的,她眼神亮亮的说道:“老陶,真有你的!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信心百倍呢!”
“您也别高兴的太早了!乔书记,查案子的事情我去负责,但是后卫工作可就要您来帮我掩护了!刚刚我说的咱们必胜的两大因素也同时包含着两大难题:首先,刚刚李书记的电话您也听到了,他说的24小时的期限仅仅能够到明天下午两点钟,在此之前咱们如果拿到了胡文华的口供最好,如果万一拿不到怎么办?他老婆一定会闹腾到您办公室的,您怎么处理?我到时候没有继续扣留的理由只有放人,放了怎么办?第二,那些证据原件我收了起来,如果给市纪委提供复印件他们不答应,非要原件怎么办?靠我是抗不住的,您也要想出应对的法子来才行啊!”
乔东鸽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慢慢的转悠着,陶谦却没有傻坐在那里等她,却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轻声的吩咐道:“小高,你们怎么搞的?地方被人知道了!嗯嗯,啊?我走之后他跳到走廊里闹腾了?那怪不得!嗯嗯……嗨!你怎么那么傻呢?八楼没闲杂人就不用警惕了吗?如果有人注意他,别的楼层也能听到的呀?什么?算了算了,现在不是愧疚的时候,你赶紧带着人换个地方干活,带他走的时候给他换换样子,上下楼别让人看出来,到了地方只告诉我就是了,你们俩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当陶谦打电话的时候,乔东鸽却奇异的从他的话里回忆到了当初她在青山镇当书记的时候遭程杰暗算,被罗平区纪检委关在宾馆里无法出来的情形,她现在想起来那段经历,依旧觉得不寒而栗!
突然,一个场面跳了出来---因为迫于24小时的界限,石磊不得不放了她,却在她走出宾馆的一瞬间再次把她控制了,这样的手段虽然很阴,但是却的确是一个巧妙地对策!
女人想到这里眼睛一亮,虽然她当时对石磊的这个法子深恶痛绝,但是现在却觉得可以照抄了。
“陶书记,我想到法子了!”她惊喜的叫道。
“哦?您说说看乔书记。”陶谦依旧显得十分平静。
“姓胡的不是本事大吗?在宾馆里都能透出消息来,那么咱们就这样,你到了明天中午就把他放了,只要他一走出宾馆的大门,咱们就算是把他给放了,然后不等他跟任何人接触就再次传唤他。这样咱们不是又得到一个24小时吗?如果还不行就继续这样做,姓胡的被耍急了就会说出有用的东西的。”
“妙!”陶谦赞赏的看着乔东鸽说道:“乔书记,您可真是兰心惠质啊!这样一来就不怕了!那么第二条呢?”
“第二条么……你这样,只要市纪委的人管你要证据原件你就说在我这里,让他们来找我,等他们来了我自己想办法吧!”乔东鸽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但是她知道需要给陶谦最大的自由空间和信任度去查案,就毫不犹豫的把难题扛到了自己肩上。
陶谦敬佩的看着她,却没有在说什么恭维的话,只是站起来重重的握了握她的手就转身离去了。
乔东鸽这才吁了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电话好像是专门跟她作对,根本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以及思考的时间,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一下停了,然后李铮又跑过来说道:“乔书记,是王市长,您接一下吧。”
乔东鸽听说是自己的前任,更加是现在的顶头上司的电话,赶紧接听了:“王市长您好,我是乔东鸽,请问有什么指示?”
“哈哈哈,小乔啊,咱们俩就不用客气了嘛!我就说这几天等你交接清爽了专门请你的客,感谢你带给我的好福气呢!谁知道你屁股还没坐稳我那把椅子,就办出这么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来了啊!哎呀小乔啊,你可是比我这个老大哥有魄力哦!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更加对你感激不尽啊!这样吧,你晚上有空吗?叫上区里的老同志咱们一起坐坐?”
乔东鸽听着这个副市长居然用这么一种亲热到跟亲兄妹一般的口吻跟她这个素未蒙面的继任者兼下属讲话,而且还好不肉麻的说对她“感激不尽”,这些话不伦不类的十分古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市长您太客气了,是我没能力才是啊!您看您在柳园的时候这里风调雨顺的,现在我来了就闹得鸡犬不宁,还是您有煞气镇得住局面啊!我现在是羞愧的不得了,想跟您汇报工作都不敢去,您怎么倒过来感谢我呢?是不是您在说反话讥讽我啊?弄得我更加诚惶诚恐了呢!”女人赶紧说道。
王市长的口吻更加亲热了:“哈哈哈!你这个小妹妹呀,还真幽默呢!其实咱们的事情心照不宣就是了,当时要不是你在省里做好了工作要来柳园做书记,市里也不会替我要求提了一级,那我这个副市长啊可是还要很熬几年才能当上的哦!这不是托了你大妹子的福气了是什么?别看咱们没见过面,我的心里呀早就把你当我的妹子了!小乔啊,回头你到家里去坐坐,你嫂子也急着认识你这个年轻有为的妹妹呢!”
乔东鸽听了王市长更加露骨的攀亲,心里却萌生了一层疑云。既然这个王市长这么说了,那么就一定有这么一回事,要不然的话他是一个上级,犯不着这么低三下四的一直感谢她,而且还不惜放下身架跟她称兄道妹的。而且这个姓王的看来完全以为她也是知道内情的,这才会一上手就跟她拼命地套近乎,她也只好含糊的打着哈哈谦虚着。
“你放心吧小乔,在柳园只要哪里不顺当你只管跟我说,我在那里呆了近十年,一步步走出来的,没人敢不给我面子!还有,这次你查的这个案子不要有顾虑。虽然那个姓刘的女人手眼通天,但是也今非昔比了,咱们兄妹联手还能整不倒她?你不要怕,只管放手去查,有人为难你我会冲到你前面的!”又是粗豪的一番话。
乔东鸽暗想这个王市长看来素质不高,说的这些话江湖气十足。当然,当下的领导干部喜欢以“粗人”自居,这样能够给人一种不拘小节,大气豪爽的印象,办起事来才会让别人相信,能够对他推心置腹。
这个王市长虽然满口匪气,也不排除他是一个心思细密的人,为了拉近与大众的距离,故意这么做的。
跟市长保持关系总是没坏处的,乔东鸽刚想迎合他几句,为以后的工作大号上层基础,突然间她福至心灵,一个更妙的念头蹦了出来---既然这个人口口声声要做她的“大哥”,那么岂不就是一堵现成成的遮风挡雨的墙了吗?当年阿庆嫂还能跟胡传奎虚与委蛇换取庇护,她乔东鸽怎么这会儿才想起来啊?
女人想到良策精神大振,就脆生生的笑着叫了声:“大哥……既然您这么说,我可就真把您当大哥来依靠了啊!”
王市长一听这句“大哥”,简直高兴地要跳起来了,以他在政坛惨淡经营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女人可绝对绝对是一个能量丝毫不亚于刘欣枝的人,如果能够跟她保持好了关系,今后没准就是一条登天的梯子!他朗声笑着答应道:“哎……好妹子,你放心吧,大哥绝对是你的坚强后盾!”
“大哥,我还真的是现在就有为难的事情呢!大哥,您不知道啊,就还是这件破案子,市纪委居然要插手了,刚刚那个李书记打电话过来,语气好不客气哦!他说市里派来了人要接手案子,还说让我们放了正在调查的重要人证以及参与者胡文华。大哥啊,您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自然比我更加了解关系网的厉害,如果市里接过去了,他们又是刘欣枝的人的话……那些证据呀什么的一旦被他们毁了,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啊!大哥,这个马蜂窝是妹子捅的,到时候我打虎不成反被虎伤,那可就可怜了啊!”
也亏得乔东鸽脑子转得快,瞬间就想出这么巧妙地一个主意,这个王市长跟刘欣枝的仇怨由来已久,他肯定是比乔东鸽更加迫切的希望刘欣枝能够一跟斗栽到底,那么何不利用他的私心跟权利做一做挡箭牌呢?刘欣枝都能利用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对她处处掣肘,她乔东鸽的蛛丝也丝毫不逊色,干嘛不充分利用起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果然女人示弱的这几句话一出口,她话语里的不肯定以及胆怯立刻引起了王市长的注意,其实他本人的确十分希望乔东鸽这次能够斗倒刘欣枝,替他出出五六年的窝囊气。而且这个女人能够在J市坚决顶住不换柳园书记的情况下在省里直接通过省委书记压下来接替了他。当时他就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赶紧找到市长把兄弟,让市里出面跟省里交涉,除非能够把他提一级进市领导班子,否则不接受柳园党政一把手都换掉的事实,省里居然就一口答应了。就从这件事上看,这个姓乔的小女人有多大的能量就可见一斑了啊!
这次她敢于一上任就拉开阵势跟刘欣枝斗,足以说明她的背景给了她足够的胆量让她出手不凡,那么只要无条件的支持她,就一定能够达到心愿的。急于把这件事汇报给市里也是他的主意,当时他倒是没想到帮了倒忙,只是想把这件事闹腾的越大越好,到时候刘欣枝就越不容易私下运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听了女人的顾虑,他大包大揽的说道:“这点你放心吧妹子,我跟纪委的李书记关系不错,他那里我负责给你协调,只要你有必胜的把握,这个案子就由你们留园为主,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市里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乔东鸽心里一宽,赶紧甜笑着说道:“有您这句话我的心就落到肚子里了啊我的亲大哥!接下来您就请好吧,妹子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是办起事来可是丝毫不手软哦!”
挂断了王市长的电话,一直没有出去听完了电话内容的李铮看着乔东鸽的眼神里就不单单是钦佩,简直是崇敬了!乔东鸽放下电话不经意间一抬头,就发现他眼里居然含着泪,用一种看救世主的眼神看着她。一接触到她的目光,李铮赶紧把眼神躲闪了开来,掩饰的拿起乔东鸽的杯子走过去给她沏了一杯茶端了过来,默默地放在她面前就走出去了。
乔东鸽知道必有蹊跷,但是既然李铮不愿意告诉她,而且他对她的感情纯属感激跟敬佩,这对她又没有坏处,下属的隐私还是不要去追究了吧。要是他觉得应该告诉她的时候,就一定会主动跟她说的。
她低下头看着桌子上另外几份工作报告,想着这也是十分紧急的事情,就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迫使自己把乱哄哄的脑子里全部是刘欣枝案件的画面勉强压了下来。她不断的告诉告诫自己:“鸽子,你一定要明白,刘欣枝的案子不管有多大、不管有多危险,但是相对于整个柳园区来讲,也仅仅只是一个案子!如果你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进去,别的事情一概忽视,你就是一个最最失职的区委书记!既然案子已经走入了正规的程序,而你也把审查权全部给了陶谦,那就应该用人不疑,放开心怀去干别的事情,不能因小失大,耽误了别的工作。”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平静下来了,刘欣枝案件引起的诸多副作用都被她全然的搁置了。她想着李铮这会儿一定也跟她一样能够控制住情绪了,就叫了他进来吩咐道:“小李,咱们的各系统工作汇报排到哪里了?你去通知该汇报的同志们马上过来接着汇报,咱们俩一周之内一定要把所有的工作都基本通一遍。马上就过年了,该处理的不处理是不行的,时间不等人啊!”
李铮看着精神奕奕的乔东鸽,有一霎那的惊诧,但是很快就赶紧答应着出去了。不一会儿,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区长就带着下属局委的领导进来了。
看到乔东鸽没事人一般微笑着让他们开始汇报,这几个人也觉得简直难以置信!因为这个女人上午才捅了一个天大的窟窿在那里,外面已经小道消息满天飞,觉得这女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一来柳园屁股还没坐稳就去拔老虎的胡须,看来也是不久就要被赶出柳园了。
谁知道这女人看起来非但没有惶惶不安的样子,居然还十分的笃定自信,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人家敢捅这个窟窿,说明就有补天的本事啊!哈!这一下可有热闹看了!前母老虎与现在的孙二娘PK,谁胜谁负暂且不说,就单单是这个过程就一定会是精彩绝伦的!
乔东鸽看着对面坐着的几个下属用诸般变幻不定的眼神只顾打量她,但是最后却无一例外的变成了钦佩。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刘欣枝在这里好几年积威甚深,属下都是敬而远之。而她的挑战就足以说明了她会是一个更加强势的女领导,这些人对她自然而然的就萌生了敬意,因敬而生畏,又因畏而生景仰。
她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却仅仅是再次微笑着说道:“方区长,您打算思考多久才开始说工作啊?如果你们没有准备好的话,要不要再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再来?我让小李通知别的系统先汇报?”
方区长赶紧醒悟过来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开始汇报了。
晚上刚到下班时间,乔东鸽还没站起来,皮文秀就打电话说他已经到家了,让乔东鸽自己到他父母家里去,他有要紧事要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