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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七轻愣,思寻了片刻,别有意味问道:“九王是被抓来的,还是邀约而来了的?”
闻言,乌雀迟愣了会,明白了她话里的意味,连忙回答:“像是炎霆太子下了帖子邀约,九王同意了。”
据他了解,是炎霆太子突然给九王下了帖子,邀请他到魔界小住几日,不知为何,九王竟然答应了,炎霆太子便命他的护法化作九王的模样留在人间,然后携同九王回到魔界来。
顿了会,乌雀又忙看了眼神色难测的墨之阕,禀告道:“白雀已经跟了过去,秘密保护九王殿下。”
墨之阕拂袖而起,转身往一旁走去。
乌雀察觉到他眸底的颜色,迅速跟了过去。
阎七见这主仆二人似有悄悄话要说,识趣留在原地。
“青狐那家伙怎么还没跟上来?”她自个碎叨了几句,站起来抬眸远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现墨之阕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而乌雀已经没了踪影。
“如何,可想起你那位友人的住处了?”墨之阕低沉问道。
阎七双手负后浅浅低笑,莞尔笑道:“老娘的记忆是最不好使,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寻他了,我有另一个好的去处。”说罢,轻轻一跃,踏着屋檐翩然飞去。
墨之阕轻拂袖,御风与她同行。
他俩离开不久,皇许随后落到这塔上,淡淡的酒香旋即弥散四周,他看了眼阎七远去的倩影,意欲跟上去,才刚准备迈步,一柄蚩尤缠绕的剑拦在了跟前。
皇许止住脚步,不紧不慢侧头看了眼,不知何时跟踪过来的乕卞昶,轻笑问道:“乕兄,这是做什么?”
乕卞昶并无半点笑意,看上去有三分冷漠,别有意味反问:“皇兄不是守护凡界几百年了吗?怎么突然有兴致到魔界来了?”
皇许知道他清楚自己的来意,便不再与他打哈哈,敛了嘴角的笑容,慎重道:“墨之阕留不得,阎七,更加留不得。”
乕卞昶怒上眉梢,握不求锋的力度重了两分,不悦责备:“你说这话,不是忘恩负义吗?小七答应与你守护冰泉眼,你却在背后给她捅刀……”
“她是域魔的心脏!”皇许利索打断他的话,疾言厉色反驳,“她是域魔心脏所化!”
“可她现在是阎七!昆桐七仙的阎七!”乕卞昶咬牙责备,浑身的气场跟着变化,迫切提醒,“她何时做过对仙界,甚至对六界不利的事情?”
“我相信她不会。”皇许理所当然说道。
听到这话,乕卞昶才下意识把拦在他跟前的不求锋收回来,但并未完全放下警惕,试探追问:“既然你相信她,为何又对她动了杀心?”
皇许拂袖则过身去,深呼吸,沉默了片刻,才意味深远道:“我相信阎七,但是,我不相信域魔。”
“域魔已经死了!”乕卞昶反驳道。
皇许侧头看他,唇畔处勾起一抹薄冷的笑弧,不以为然道:“域魔已经转世了,正因为如此,我才留在凡界,守护冰泉眼,以防在下一场六界大战中损伤惨重。”
“转世了?”乕卞昶将信将疑低念。
皇许转过身来看他,郑重点点头,别有意味道:“修驰狱,他就是域魔的转世。”
“……”乕卞昶暗惊,这可不得了。
虽然六界之中,似乎并没有人知道修驰狱就是域魔的转世,可就他如今的所作所为,不少人那他跟七万年前的域魔相比较,对他的惶恐并不亚于域魔。
若是世人知道他就是域魔的转世,而阎七,是他缺失的心脏所化,那她哪里还有活路?
“可是……”乕卞昶正欲说话,皇许突然如风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阵沁人心脾的酒香,估计他追杀阎七去了,乕卞昶不敢耽搁,迅速追了过去。
另一边,初到魔界墨之倾与炎霆太子同坐在绣着紫色祥云的黑色魔毯上,在魔界阳城的上空缓慢飞行。
“想不到,魔界竟是这番景致。”墨之倾按耐不住心中激动之情,赞叹道,下意识用手心抚摸这用法术驱使的魔毯。
这魔毯柔软,炎霆太子邀他坐到上边的时候,他原本是拒绝的,担心坐在上边会摔下来或者凹陷下去,却不曾想坐在上边飞行丝毫不颠簸,如同坐在凡界的软床处,舒适安稳,而且魔毯还摆放了美酒佳肴,很是惬意。
这魔界,太神奇了!
到来魔界之前,他曾在脑海想了无数次关于魔界的模样,本以为它是一个阴森森地方,还有许多面目狰狞的妖魔在烟雾弥漫的地方诡异行走,幽咽声此起彼伏,戾声处处。
然而,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魔界也有蓝蓝的天,绿绿的草,五彩缤纷的花,魔界子民的模样基本与凡人无异,这里有村落有集市,但房屋并非像人间青砖碧瓦的规整设计,而是畸形古怪,外形如飞禽走兽,如百蔬美果,很是奇妙。
集市摆卖的东西也不一样,子民的服饰特别,争彩斗异,唯有黑色与紫色的衣裳鲜少看见。
“是啊,估计凡人都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就是神秘莫测的魔界。”炎霆太子应了声,随后给他和自己各自倒了杯酒,把酒送到他跟前,浅笑道,“这凡人提起魔界,皆是邪魔歪道、混世魔王、病魔缠身之流的,谈魔色变,闻魔退避三舍啊。”
墨之倾接过他递来的酒杯,感叹一声,道:“是世人见识浅薄,才生了偏见。”
“嗯。”炎霆太子应尽杯中的美酒,端起酒壶再给自己倒酒,别有意味道:“仙界统治了凡界万年,凡人自然与仙界亲近些,像什么仙风道骨、飘然若仙、仙姿玉貌,那意境听上去甚是翩逸醉人。”
停顿了会,他紧接着说:“但也难怪世人误解,魔界虽不如妖界无知,但崇尚武力,处事干脆果断。不管大事小事,若能以武力解决的,绝不浪费口舌,嗯……”
好好品味这番话,怎么跟阎七那么相似呢?嗯,她这辈子注定是要嫁入魔宫的,她这般与魔界不谋而合的性格,不入魔宫,还能去往何处?
墨之倾浅笑不语,虽然炎霆太子说魔界尚武,但是他眼下看到的都是一派祥和之景啊。
估计那个“尚武”只是他们的一个率真的风俗吧,毕竟他们个个身怀法术,就算打架斗殴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吧。
兴许跟凡间,笔墨相斗,差不多。
他双手捧着酒杯一饮而尽,坐在空中品酒的感觉甚是微妙,想着从前的自己也是孤陋寡闻,认为魔必定是邪恶的,仙则都是善良的,看来,并非如此。
如今想来,妖界是不是也另有一番天地呢?墨之倾思寻着,正欲说话,无意瞧见前方一建筑,顿时被它吸引了眼球。
那建筑如狰狞的麒麟,又像是犀牛,又像是凤凰,估计就是传说中的四不像吧,乍下一看,那狰狞凶煞的模样让人心底发寒,莫名生出一丝敬畏之感。
然,这屋却门庭若市,进出之人络绎不绝。
“这是什么地方?”墨之倾好奇问道,“好是奇怪。”
炎霆太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喔,是酒肆。”
“酒肆?”墨之倾微讶,将信将疑好奇问,“为何酒肆做成这般模样?”
凡间的酒楼都是青砖碧瓦,外观俊美的,吸引路人常来往返,郊外的稍微逊色些,但也别致。
这魔界的酒肆却一副狰狞模样,让人望而却步啊。
炎霆太子瞅了眼他迷惑不解的模样,搁下手中的酒杯,解释道:“魔界尚武,弱肉强食,一开始,只有法力高深的魔,才把馆子做成这般模样,威慑四方。后来,一些法力低的子民效仿,用以壮大声势,保护自己,颇有成效。时间久了,酒肆就都成了这般模样,鱼龙混杂啊。”
“原来如此。”墨之倾煞有介事点点头。
“既然来了,那就进去体验一下,魔界的酒肆与凡间有何不一样。”炎霆太子话音刚落,两指相错“啪”敲了声,魔毯一个急转弯向酒肆飞去。
炎霆太子扶着墨之倾平稳落地,随后把悬浮在旁边的魔毯收入袖中,领着他一起往酒肆里边走去。
墨之倾随着炎霆太子走进酒肆,才发现别有洞天,这酒肆从外边看是狰狞的猛兽,里边却是琉璃璀璨的馆子。
无论是墙壁抑或地板,皆是琉璃所砌,错落在庭中的桌子也是白色琉璃,刚进来时候,有些晃眼,久了便适应了。
炎霆太子引着他往其中一个琉璃洞走去,边走边解释:“魔界的酒肆几乎没有重样的,这是白琉璃馆,有珊瑚的,有琵琶的,有花儿的,数不清。”
到厢房里坐下来后,墨之倾惊喜的心情还没完全平复,他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琉璃酒杯,看了眼炎霆太子,但又把到嘴边的话噎了下去。
炎霆太子看出了他的心思,点破道:“你是不是在怀疑,魔界这翻祥和的景象,都是本太子编出来唬你的?”
他问得坦白,墨之倾一下子未能接上话来,脸上添了三分尬尴的困窘。
是的,他是在这样的怀疑。
因为他知晓麟择之期将至,也清楚自己在这件事里的位置,炎霆太子忽然下帖邀请自己到魔界来,估计是想劝服自己接受魔界的庇护,兴许他为了这个目的,假意造出一个魔界来。
“我所看到的,都是真的吗?”墨之倾只是炎霆太子的双眼,将信将疑问道。
炎霆太子顿觉他问得可笑,真的他怀疑是假,假的他又辩不了虚伪,问了岂不等于白问。
“你所看到的,都是真实的……”
忽然传来阎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