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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七接过太监盛满酒的酒杯,轻轻摇晃,让杯中酒香弥漫,她浅尝了半口,目光落在台上的表演,浅笑问道:“西凉王,狄青国的戏还能入你的眼吗?”
闻言,西凉王忙点点头道:“精彩,十分精彩!”
阎七唇畔轻勾,戏谑问道:“那为何西凉王巴巴地看着我,而不是观戏?”
正在巴巴凝视着阎七侧脸的西凉王尬尴收回目光,端起桌面上的酒,一饮而尽。
到来之前,没有人告诉他,这个寒帝的准皇后竟然是如此艳丽的大美人啊!
脸若桃花,眸似星辰,近看似出水芙蓉,要看如瑶池胜景,通身还泛着些许傲慢的霸气,惹得他想入非非。
斜后方的麟王冷瞟了眼西凉王,色鬼!
当然,对于阎七的美色,他是十分认同的,正打算夺取皇位后,连着小美人也一同收入怀中。
“什么人!”
忽然响起一声凌厉叱喝声,锣鼓声吵闹,这声音并未惊扰到太多人,但还是被阎七收在了耳里。
她下意识侧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小男孩踉跄跑来,守在附近的侍卫纷纷拔出剑来。
靠近右方的人,未能听见呼喝声,但也被侍卫突如此来的防卫动作给吸引了目光。
“有刺客!有刺客!”
注意到大臣接连呼喊着三个字,其他的人惊觉转头看去,锣鼓声戛然而止,台上的戏顿时乱成一团。
“救……命……”小男孩奄奄一息呼喊了声,仰着惨白无血的脸,看着像自己的逼近的侍卫,只觉天旋地转,昏阙在地。
侍卫冲上来把昏迷的小男孩团团围住,其他侍卫紧握手中的武器,警惕观看四周诡异的动静。
“别乱来!”阎七大喊了声,从座位起来,快步往那昏迷的小男孩走去。
“小七……”太后迫切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把她喊住,她已经走远。
安国郡主见阎七过去了,也跟着过去凑热闹,其他人随后跟上。
见阎七和几位王爷过来了,侍卫连忙让出一条道来。
阎七率先走到前边去,墨之倾迫切提醒:“小七,小心有诈。”
“无妨。”阎七不以为然低念了句,半蹲身子看了眼这个昏阙在地的小男孩,看他模样,估计有十一二岁,脸色惨白无血,紧握的掌心却似乎有几道新旧交叠的伤痕,像是被人放血了。
而且不是一次性放,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往他的掌心开一道痕取血。
“浩儿!是我的浩儿!”
一位官员大呼一声,红了眼圈推开拦在自己的人,忘了礼节,快步蹲跪到小男孩跟前,手心颤抖轻抚他苍白的脸,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心如刀绞,喃喃道:“儿呀……我的儿呀……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阎七识趣站起来,退到一旁去。
墨之倾随后走过来,试探问道:“王大人,这位就是你的公子?”
“是……是……”王大人含泪点头,手心瑟瑟发抖,仰头看向墨之倾,哽咽道,“是我的儿子!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说着,他又六神无主,四处张望大喊,“太医……刘太医在哪?快救救我儿子!快救救我儿子!”
“来了来了!”刘太医随后从让出来的一条道走来,给这昏迷的小男孩把脉,又转向墨之倾说,“王爷,可否让大家散开些,大家围在这里,会影响王公子的伤情。”
“大家都回到位置上。”墨之倾厉声吩咐,再缓了眸色,转向刘太医说,“你先给王公子把把脉,若能移动,则送到太医院救治。”顿了会,他再转向六神无主的王大人安慰,“王大人莫急,本王一定会彻查此事。”
阎七下意识退到华跌的身边,见他眉头轻皱,别有意味看了他一眼。
华跌并未张声,腹语道:“大概从几个月开始,城中就有童男相继失踪,一直寻找无果,这个王大人的公子好像也是失踪的童男其中之一。”
“王爷……”侍卫健步来到墨之倾的跟前,禀告,“发现了可疑的脚印,是突然闯进文化阁的小孩留下的。”
墨之倾的目光落到男童的鞋子处,只见他的鞋子沾满了红色的油漆。
墨之倾还没发话,倒是墨之麟率先发号施令:“快,循着足迹,看看能否找到与王公子失踪的蛛丝马迹!”
“是!”侍卫应声,迅速随着王家公子沿途的脚印追查过去。
“此事乃本朝重大悬案,本王亲自跟过去瞧瞧。”麟王留下一句话,快步走过去。
墨之倾微敛眸色琢磨了会,转过身来,把目光落到西凉王身上,淡笑道:“抱歉,突发事件扰了西凉王的雅兴,请上座。”
西凉王下意识往昏迷的小男孩看了眼,点点头,识趣回到座位上继续观戏。
墨之倾使了个眼色让华跌跟上去,再命人将王家小公子带到太医院救治。
阎七轻拍青狐的脑袋,让它跟上,回到了座位上,侧眸向后瞅了眼悠然坐在位置上的傅公子,正好他别有意味往自己这边看来。
那个意味就是:第一局,开始。
另一边,侍卫随着脚印一路追查,来到一处名叫漪澜殿的废旧宫殿,他们小心谨慎推开宫门。
园中有一个神色略带慌张的小太监,像是丢失了什么,手指藤鞭,正咬牙切齿在苑中假山处寻找东西。
台阶处翻倒了一桶红漆,红油漆洒了遍地,院子里是凌乱的大小脚印。
看见大批侍卫突然闯入,小太监骤然大吃一惊,很快又恢复了底气,双目一瞪,疾言厉色叱喝:“大胆!谁让你们闯进来的!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能随便进出的吗?”
“是谁目中无人,敢呼喝御林禁军?”门外传来麟王轻蔑的责问声,随后便看见他领着贴身护卫走进来。
看见走进来的是麟王,小太监骤然吓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啧了啧舌,连忙扔掉手中的藤鞭,扑上前去给他请安行礼。
风华阁
“太后!九王!为老臣做主!为老臣做主!太后!九王!为老臣做主!”
台上表演刚下,忽然传来一个悲恸彷徨的哀求呼喊声。
众人不约而同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刚刚寻得儿子的王大人匆匆跑来,像是受到了打击,发髻凌乱,目中带泪含恨。
群臣纷纷起立观看究竟,守在附近的侍卫不敢贸然过去把他拦下。
“太后!九王!”王大人连扑带滚跪到地上,扬起悲恸难忍的双眼,捶胸哽咽哀求,“为老臣做主!为老臣做主!我儿死得好冤枉啊!”
闻言,墨之倾讶然吃惊,认作镇定,轻声问道:“令公子他……”如鲠在噎,接下来的话就没有说出口了。
这位王大人是他的心腹臣子之一,三十岁娶妻,四十岁才老来得子,一直把这个儿子视为心肝宝贝。
三个月前,他的儿子突然失踪,害他全家上下不得安宁,妻子因此病逝。如今刚寻得儿子,却又得来死讯,可让他怎么活啊。
“王大人起来说话!”太后连忙道了句,并给良依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太监过去把痛失爱儿的王大人扶起来。
王大人推开来到身旁的太监,双目泛着切心的恨意,很恨道:“是寒帝!是他杀了我儿!是他杀了我儿!请太后和九王为老臣做主!”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大吃一惊。
阎七微敛眸色,不发一言,眼角余光下意识往傅公子的方向瞧了眼,只见他正在悠然品酒,似乎眼前之事与他没有丁点关系。
“胡说!”太后激动站起来喝住他的话,顿时沉了脸,很快稳住了情绪,沉声道,“王大人,哀家顾念你痛失爱子,不作追究,但不要再胡言乱语!”
王大人摇摇头,越发激动反驳:“是他!就是他!他为了修仙捉了十个童男,包括我儿!我儿就是被他害死的!”
墨之倾暗了眸色,厉声吩咐:“来人!王大人情绪不稳,送到后殿休息。”
“且慢。”西凉王突然发话,侧头看向墨之倾,别有意味道,“九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更何况是一个臣子指控主子的话,你怎么不让他把话说完,或许……”
墨之倾直接打断他的话,冷声道:“这是我们狄青国的内务事,西凉王无需操心。”
“是寒帝!抓了我儿!每天吸他的血,修炼丹药!”王大人失了理智一般,发了狂似的推开未来的侍卫和太监,双目含泪,四处张望,像是要扒出墨之阕的身影,竭斯底里叫喊,”他是魔鬼!他是魔鬼!还我儿来!还我儿来!”
此时,麟王气喘吁吁带着几个侍卫赶回来,看见这里的侍卫正要用武力控制住情绪失控的王大人,他连忙吆喝一声:“住手!”
看见麟王,王大人挣开侍卫的束缚快步跑上去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地把他拽到墨之倾跟前,很恨道:“麟王看见了!看见了!我儿是被寒帝害死的!被寒帝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