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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她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到她体温的异常,不敢惊醒她,一直在这里等,等她醒来,却没想到等来了桑歌。
阎七点头不语。
御长兴抓狂原地踱了两圈,这才想起那是在曲家宴会,她惊恐地躲避冥蛊,原来是怕被他们发现,散魂之事!
怪不得毕寒等不及了!
他恨恨地捶了两下墙壁,又快步回到阎七跟前,抓住她的手腕迫切说道:“是不是因为渡劫?没了仙气的守护,所以流血呢?这个劫咱们不渡了,走!”
阎七停在原地,止步不前,使劲抓住他的手,喊道:“半途而废,折半生修为!”
“那又如何!”御长兴回过身来竭斯底里咆哮。
青狐差点没被吓得魂飞魄散,御大仙太可怕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见她被自己怔住了,御长兴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低声道:“若这渡劫以你为代价,我宁愿不要这半生修为。毕寒可以放弃,华跌可以放弃,我们都可以放弃。”
“可我不想放弃。”阎七恳切说道。
御长兴动了动唇,说不上话来。
阎七松开他的手,侧过身去,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别有意味道:“生死变幻莫测,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个千年呢?或许,这是唯一一次,我们七仙渡劫。我不想……因我而终结。”
看着她落寞的侧影,御长兴沉默,脑海里不由自主回响跟毕寒争吵的话。
……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她!她也有心,她也会害怕,她也会伤心!我宁愿用一生修为,换她从不失望!”
“你让我再想想办法,如果到最后我都无法让她主动打开结界,再使用你的办法。”
“三次,你只能尝试三次。”
“不可能!这两万多年都没……”
“没有时间再让你蹉跎!”
“我这不是蹉跎!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七七知道了……”
“那是活着才能知道!”
“她现在就活着,好好地活着,几千年来没流过一滴血……”
“你敢保证她明天安好?修驰狱虎视眈眈,又是什么念神,什么域魔的心脏,你如何知晓,明天我们在哪里,她在哪里,局面又如何?这几千年来她虽没有再流一滴血,可万一再流一滴血就是她终结了!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们面前灰飞烟灭,而束手无策吗?”
……
这下他才领悟到毕寒的彷徨。
她会害怕,下一刻,她可能就不复存在。
沉默了许久,他才妥协道:“与我上一趟九重天,打开碧波池的结界。”
“为什么?”阎七回过身来纳闷味道。
御长兴抬眸看她,掩饰反问道:“碧波池灵气重,于修炼有事半功倍之效,你说,为什么?”
阎七轻眨乌漆的眸子,翘抱双手,不以为然道:“我虽然在碧波池下了结界,可在梨花树下,不是给你们留了一个绝佳位置吗?何须打开碧波池的结界?”
御长兴顿时沉默,差点忘了这事。
说起梨花树下的修炼位置,他也不知道该恨呢,还是该欢喜。
这阎七虽然霸占了整个碧波池,夺取昆桐仙山最优的日月精华,但也厚道,在梨花树下留了个位置,可平分秋色的。
不,她才不厚道,是坏透了!
诺大的梨花树,偏偏就只容得下一个屁股的位置能沾取那独一无二的日月精华,害他们六每天争先恐后赶过去修炼,十次有八次,都为了这个位置大打出手。
而她呢,躲在结界里笑得东倒西歪。
“我还有点事,先回半日仙楼了。”御长兴无奈之下,只得先行撤离。
“哎……”阎七迫切喊住他,正想询问他跟桑歌的事情,但话到嘴边,还是噎了回去。
她知道,这些年御长兴一直在寻找破除鬼海经纶的诅咒,只可惜,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办法。
御长兴听了听脚步,侧眸见她欲言又止,便知晓她想说什么,确定她沉默后,他便拂袖扬长而去。
青狐看了眼御长兴远去的方向,再收回目光看向阎七,虽然很想八卦御大仙跟“三哥”的事情,但是,感觉现在并非八卦的时候,它只好继续乖乖蹲在地上。
确定御长兴离开后,阎七默然回身,转过回廊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乕卞昶,她与他擦肩而过,只留下一句淡漠的话:“我现在不想跟你说任何一句话,距离我远远的。”
乕卞昶没有说话,嘴含浅笑,不去看她擦肩而过的背影,应声道:“好,我去守门口。”说罢,握着手中的不求锋快步走去。
回到房间,阎七来到窗边的书桌前,看了眼摆放在上边的凌波叶戒指和《妖界轶事》,没有去追问那半截银色面具为什么不见了,恍惚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青狐……”许久,她才轻喊了声。
“嗯……”蹲在窗台处的青狐愣愣应了声,看她黯然神伤的样子,这个场景如此的熟悉。
“少尊已经抹去妖王的记忆呢?”阎七试探问道,目光停留在凌波叶戒指上。
青狐迟疑了会,才小心翼翼回答:“嗯。只是,妖王用情太深,少尊的法术都磨灭不了他对凌华仙子的情意。”
“喔?”阎七缓慢勾起一抹浅笑,下意识把凌波叶戒指握在手心里,别有意味道,“这对凌华姐姐来说,何尝不是一场造化。”
少尊也是这么说的。青狐默然在心里嘀咕。
握着手心里的凌波叶戒指,莫名的窒息感涌上心头,她微闭眼睛,想将它握成粉碎,却始终下不了狠手。
“你可知道,少尊为何要抹去我的记忆?”
闻言,青狐心下咯噔颤跳,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纠结许久,还是如实道来:“七七,少尊是喜欢你的,只是碍于身份,不能跟你在一起,怕你难过,所以才抹了你的记忆。”
“喔。”阎七低垂眼帘应了声,修长的睫毛遮挡了眸底的亮色,唇畔勾起一抹讽刺的浅笑,沉力轻握,手心的凌波叶戒指化作粉末,郁结的心似乎一下子畅然无阻。
妖王尚且不能忘怀,自己却忘记得干干净净,估计那也是无足轻重之事。
既然错爱,不如放开。
见阎七似乎没有了多愁善感之情,青狐的心也跟着阔然起来,它甩了甩雪白的大尾巴,好奇问道:“那个乕卞昶做了什么,你干嘛很讨厌他似的?”
“嗯?”阎七侧眸看了看它八卦的模样,不以为然反问道,“我有很讨厌他吗?”
青狐一个劲点头,有点为他抱不平道:“他每次过来关心你,你都冷着脸。他是不是特别坏呀?”
“喔。”阎七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把对九重天那位的怨,转嫁到他身上了。
她转身到圆桌前,端起茶壶倒了杯茶,浅笑问道:“他去哪呢?”
“守门口呀。”青狐理所当然回答,“这几天要不是他守着门口,曲家别院的大门早就被踏破了。”
“为什么呀?”阎七随口呼应了句,端起手中的茶杯浅酌了口。
“因为墨之阕要娶你为后呀。”青狐紧接着回答。
“咳!”阎七顿时被呛着了,她抹了抹嘴角,侧头看向蹲在窗台的青狐,紧蹙眉心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青狐懒然轻甩尾巴,娓娓道来:“就在咱们从妖界回来的那天呀。封后大典,三天后就要举行了。若不是乕卞昶守着门口,那些巴结的凡人早已经把门槛踏平了。”
阎七哭笑不得抓了抓脑袋,搁下杯子,纳闷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当他的皇后呢?”
青狐翘起尾巴,看她哭笑不得模样,眯起眼来,幸灾乐祸笑道:“你也没有拒绝呀。”
“我那是睡着了好吗!”阎七不爽反驳,不就多睡了两天嘛,怎么就成了他墨之阕的皇后呢?
看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青狐瞥了瞥大尾巴,好心提醒道:“七七,其实我觉得虽然墨之阕现在还算半个凡夫俗子,但还是挺不错的。他跟少尊一样,都嫌弃你,可至少他愿意娶你呀,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你敢再说一遍!”阎七火冒三丈的厉目睨视过去,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低念——吖的,现在是谁嫌弃谁!
青狐直接忽略她的杀气,满脸嘚瑟重复道来:“虽然他跟少尊一样,都嫌弃你,可至少他愿意娶你呀,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你可知道第一只死在我手里的狐狸是怎样?”阎七眯起眼来死死盯着它,咬牙警告。
“不知道!”青狐戏谑笑道,快甩大尾巴转身就往窗外跳跃。
“臭狐狸!往哪里跑!”阎七吆喝了声,快步往窗户追去,借助冲力一步跃上窗台,直接往外跳去。
才刚着地,就看见逃得匆忙的青狐一头撞到了侧院的墙壁上,她迫切提起手来,还没来得及喊话,完好的墙壁就像面粉般倾泻散开。
她讶然吃惊,身上本能落下一个结界挡住翻飞的滚尘。
“咳咳……七七!”
随后,灰头土脸的青狐从滚滚粉尘中跃出来,哭喊着向阎七跑来。
阎七疾手掐住它的耳朵,不让脏兮兮的它靠近自己,轻扯嘴角,戏谑笑道:“青狐大仙,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么随便一碰都能把结实的墙给毁成粉末,看冥蛊不宰了你!”
青狐委屈地眨了眨碧绿色的眼眸,浑身被粉尘黏得难受,但也不敢抖动身子甩掉粉尘。
因为要是它敢把灰土抖到她身上,阎七这个没良心的,肯定会把自己扔回去粉尘堆里。
青狐满腔委屈反驳道:“才不是我哩,是乕卞昶!他才是罪魁祸首!”
“嗯?”阎七纳闷撅起眉头,怎么又跟乕卞昶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