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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白雀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隽雍宫,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快步来到软榻前,对正在看书简的墨之阕,禀告:“陛下,九王终于要争夺皇位了!”
等了那么久,终于盼到九王释放夺位的雄心,白雀知道墨之阕心念已久,得知消息,他便迫不及待赶回来禀告,唯恐被乌雀抢先一步。
“嗯。”墨之阕只是轻淡应了声,眼角也没抬,认为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白雀见他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激动澎湃的心情冷了一半,迟疑了会,才轻声提醒:“只是……只是……九王是为了那个女人……那个九重天上仙,才下定决心争夺皇位。他在群臣面前,请求太后下懿旨册封她为岳王妃。”
这时才瞧见了他俊俏的容颜有了丝许的情绪变化——是不以为然。
只是这个不以为然有点复杂,似乎并非对那个女人不以为然,而是断定九王不能娶她为王妃。
准确来说,像是他的东西被觊觎了,有点不悦,但又并不太往心里去。
他不由得在心里轻嘘一声,那个女上仙,除了姿色好一点,名气大一点,有什么值得自家主子另眼相待的。
“经过。”
忽然听到主子风轻云淡,却带着点八卦意味的两个字,白雀微愣,险些没反应过来。
自家主子基本从来都只问结果,现在竟然破天荒问“经过”!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离开景府后,阎七没有回宫,直接让冥蛊给她找了家曲家别院住下来。
一来,今天墨之倾说要娶她为王妃,虽然她还有懒得纠结的糊涂,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暂时不要见他的好。
二来,感觉那个墨之阕有点可怕,留在皇宫实在没有安全感,为免被他知晓渡劫一事,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修炼。
当然,这还不是最好的,最让她感到满意的是,冥蛊特意在她房间屋顶上开了天窗,这样她不用可以把床挪到窗边,就可以尽情地享受日月精华的洗礼。
阎七才刚到庭心处凝神打坐,青狐就从屋檐上蹿下来落到地面上,摇动雪白的大尾巴埋怨道:“你到这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不说,你不也过来了吗?”阎七依然凝神敛息打坐,轻声问,“盯了一天,有什么发现?”
青狐直接蹦到她的腿上,亲昵挨着她的腹部笑道:“有发现!我本以为那个白秋凤长得很丑,没想到他梳洗完毕后,是别有一番韵味。那俊美的轮廓可是妖气十足……”
“废话可以省了。”阎七直接打断他的话。
青狐无趣撇了撇嘴,不爽低念:“洗漱完毕后,大吃一顿,就睡了。”
许久,没听见下文,阎七蹩蹙眉心缓慢睁开眼眸,低头看它试探问道:“没呢?”
青狐点点头应声道:“没了。”
“那墨之阕呢?”阎七紧接着问。
“他比白秋凤更懒,睡了整整一天。”青狐吐了口闷气道,今天接到监视墨之阕和白秋凤的任务时,已经很不高兴,但想起墨之阕自断仙骨,而白秋凤又是无为山的特殊人物,相必这个任务也挺有趣的。
没想到他们一个洗刷刷后就睡了,另一个还从来没醒过!
“睡了整整一天?”阎七纳闷低念,“他是猪吗?”
在仙界她还能随便睡个几百年,但是到了人间,睡四个时辰脑袋已经扛不住了,这墨之阕还睡一整天!
话音刚落,背后突然袭来一阵阴风,阎七直觉不妙,但不敢贸然回头。
青狐探眸瞅了瞅此刻就站在她身后的墨之阕,爱莫能助小声低念:“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他醒来之后就往这边过来了,我也是跟着他过来的。”
“咕噜。”阎七轻轻噎了口唾沫。
站在她身后的墨之阕缓慢单膝蹲下来,凑到她耳后,喃喃道:“派你的秘宠,监视我……”停顿了会,他特意补充一句,“这头猪?”
听着这低沉动听却阴风阵阵的声音,阎七不由得打了两个激灵,连忙扔掉坐在腿上的青狐,迅速沿着地面爬走。
看见她狼狈的爬行模样,还单膝蹲在原地的墨之阕忍不住轻嗤戏谑:“说我是猪,你还把自己当狗了。”
闻言,阎七旋即阴下眼眸不爽扭头瞥了他一眼,只眼轻瞥,双眸发亮,这家伙怎么那么帅!
“过来。”墨之阕低喊了声,向她伸出手,唇畔微弯,勾勒出不易被察觉的笑容。
阎七听见他这温柔却满载戏谑的声音,骤然满腔不爽,这不就是把自己当作狗来看吗?
她不爽磨了磨牙,看了眼他那修长刚劲的指尖,直接扑上去往他的手指咬去。
岂料,他比她预期的反应还要慢,竟然真的被她一口咬上了。
不,并非他的反应慢,而是他根本来没躲。
还咬着他手指的阎七,像叼着一块骨头,但又怕主人责罚,无辜地眨了眨迷惑的眼眸。
墨之阕很是温柔地看了她一眼,那荡涤着宠溺的目光就像是在呼唤:小狗,饿了就吃吧。
这人脑袋有问题吗?阎七禁不住在心里叨念,看着他含毒的柔目,小心肝忍不住“扑通、扑通”的跳。
爬起来蹲在地上的青狐,迷糊的目光不停在这蹲爬两人暧昧动作之间来回流转。
只是,下一刻……
“啊!”阎七竭嘶底里惨叫,向后倾倒跌坐在地,双手触电般捂住痛得无法言语的嘴巴嗷嗷痛喊。
就在刚才浮想联翩的时候,这该死的男人那该死的手指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恶毒的法术,害她牙床震荡,闪电般剧痛难忍,好像所有牙齿在一瞬间被连根拔起来了。
“啊……啊……”阎七在地上滚了两圈,又快速跪坐起来,用手指摸了摸痛得快没有知觉的牙齿,确定它们完好无损,才忍着疼痛恶狠狠睨向他。
却只见他不紧不慢站起来,深邃的眼眸完全找不到任何温柔的痕迹,而是萦绕着两分厌恶五分警告还有三分难明的厉色,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块像她衣物布料的碎布。
她低头一看,才知道他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一块布。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要企图以任何方式挑衅我。”墨之阕不紧不慢用手上的碎布擦拭被她咬过的手指,低冷提醒,话罢,指尖轻挫,任由那擦拭过的碎布迎风飘去。
阎七气得咬牙,只是一咬牙,又痛得脸容扭曲。
这个混蛋刚才还假装温柔,结果,温柔的背后是恶毒的心肠!
“嘿嘿……”忽然传来青狐笑得跟老鼠似的笑声,它看了眼欲哭无泪的阎七,幸灾乐祸道,“七七,你又被嫌弃了!”
阎七不爽瞪它,再恶狠狠睨向墨之阕这个不速之客,犀利的眼神责问他,为何到这来?
“来看看猎物的位置。”墨之阕留下一句话,拂袖跃上屋顶,迎风远去。
“你有病啊!”阎七对着他远去的方向不爽大喊。
“他是循着魔气追过来的。”
听见青狐的声音,阎七下意识转头看向它。
青狐甩了甩大尾巴,解释道:“墨之阕刚醒来不久,就有一股奇怪的魔气经过,他便追了过去,来到这附近,那魔气就消失不见了。”
又是魔气?阎七轻蹙眉心回想今天若隐若现出现在西子林的魔气,琢磨了会,不爽瞥向正暗暗窃笑的青狐——尼玛的,拐个弯又说我被嫌弃了!
青狐嘚瑟翘起尾巴不语,心里的话却是:反正墨之阕不是为了你过来的!
顿了会,它轻甩尾巴,纳闷叨念:“有一件事挺奇怪的,得知九王图谋夺位,墨之阕非但没有生气,这主仆仨还摆出一副想当兴奋的样子。”
“喔?”阎七侧头看它。
青狐乖巧蹦到她的怀里去,回想隽雍宫的情形,紧接着说:“那种感觉就是墨之阕一直在等待九王夺位。”
“是吗?”阎七轻蹙眉心迷惑低喃。
向来这墨之阕的确奇怪,身为帝皇不问政事,以他的能耐,若不愿意当这皇,没有必要在这耗着呀。
莫不成,这狄青国的皇位还藏着什么秘密吗?
否则,修驰狱也不会纾尊降贵,千里迢迢从魔界跑来跟他相会。
或许算漏的,就是这皇位背后的秘密,同样,也是墨之阕的渡劫任务。
会是什么呢?
半日仙楼
御长兴拉起垂下来的竹帘,往车水马龙的大街看了眼,侧头看向跪坐在棋盘跟前的阎七,浅笑问道:“大清早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闲着无聊,特意来看看你是如何骗人的。”阎七一边摆弄着棋局一边浅笑道,停顿了会,她扬起狡黠的笑脸,别有意味道,“你是知道的,我最好学了。”
说着,她拈起一颗黑子,抿唇笑道:“下一盘?”
想了一夜,还是没能想通这狄青国的皇位有什么特别,只能来请教这位御大仙了。
昆桐七仙当众,对六界之事了如指掌的,当数他了。
御长兴不以为然轻嗤,回过身来慢步向棋盘走去,轻挽衣袂孜然优雅坐下来,懒懒斜靠着桌面,莞尔笑道:“替我办一件事,我回答你一个问题。”
差点把棋子按到棋盘上的阎七顿时止住动作,稍微将递出去的棋子收回来,迷惑抬起眼眸看他问:“什么事?”
御长兴展开手中的折扇,任由墨香的柔风缭绕乌漆的发丝,浅笑道:“向妖王要一本名叫《林哲志》的书。”
“妖王?问妖王拿书?”阎七纳闷问道,龚三恨认得几个字就好了,哪里还有书,而且还是他御长兴想要的书?
御长兴提起二指轻捋长发,带着三分戏谑低低浅笑,恨铁不成钢道:“两万多年了,还没学会把握时事的脉点,如何成就大事?”
阎七心里咒骂着他,脸上却是谦虚的笑容——敢问,我又错过了那些八卦?
御长兴轻叹摇头问:“下凡后,你不是跟妖王打过交道了吗?莫不成,还不知道他此刻在人间的身份?”
“人间的身份?”阎七迷惑低念,之前一味想着隐瞒自己的渡劫任务,从来没有认真打探过妖王在人间的事了。
不,她一直以为,姁姁要为颜颜报复墨之阕,龚三恨则为了帮助她,而行走于凡界,从不曾想,他在凡界还有个身份地位。
莫不成,他并非行走凡界,而是常驻?
这,的确该深究了。
见她一脸茫然,御长兴搁下折扇给自己倒了杯茶,淡然问道:“这个交易是做还是不做?”
“做!”阎七应了声,连忙爬起来赶去办事。
离开半日仙楼后,阎七直接来到了龚三恨的景府外边,站在墙角下往景府看去,从表面上只是一座普通的住宅,没什么特别。
不,这宅子外面挂着一副对联——
盗者莫来,道者来;
闲人免进,贤人进。
这么有深度的对联,怎么会出现在龚三恨的门口?
太不可思议了!
此刻她才察觉到这宅子妖气萦绕,前几次到来的时候,只因龚三恨在此,四周遍布妖气也是理所当然。
她微闭眼睛从记忆里搜索,宅子里有四个下人,两男两女,皆是年轻的模样,都是妖,而且,深藏的法术不下于姁姁,因为他们没有吃凝香丸。
还有一个在庭中打扫的老人,白发红颜,也是妖。
据她所知,龚三恨并非一个喜欢显摆的妖,对付一个墨之阕罢了,需要带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