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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我便开始投入了新房的工作中。无论大小,我样样都亲自经手,事无巨细。
婴儿房,书房,玩具室……此时我已经不是对待工作的态度,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母亲,想用最好的模样,迎接新生命的诞生。
按照廖老说的,我这一胎有点不足,月份越大,负担就会越重。有时候工作久了,我还会感觉有点缺氧,简单的设计工作竟然也断断续续做了两个月。
到了五个月的时候,肚子里的小东西开始闹腾。最开始只是在里面动两下,直到有天晚上,小脚猛地蹬了一下,当时就让我心中一慌,疼得脸色煞白。
也许是他不满意我这个妈妈|的粗心,用这样有力的方式,向我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也幸好,身子重了,孟若棠对我的门禁也松了下来,我便迫不及待地去了新房那里。
令我微微吃惊的是,孟若棠买的是一套二手的别墅,周围尚未被开发,基础的交通和便利设施都不够齐全,仿佛是被孤零零遗弃在这里的一样。
也许是爱屋及乌,我反倒是越看越喜欢,楼上楼下地逛了好几圈,直到腰上发酸,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傍晚回到家,我刚拉开大门,门缝里就掉下了一个白色信封,轻飘飘落在地毯上。
来回翻了翻,没有署名也没有备注,我两指捏了捏信封,里面似乎有一张薄薄的纸,并不是空的。
撕开封口,我抽出里面的一张小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句话。
——当心黄鑫文。
望着这一行字,我想了许久,慢慢重新塞回了信封中。
一看这手笔,我第一反应就是贾代娴做的。但是,为什么她本人不直接来说,反而用这种迂回吃力的方法来告诉我?
想不通,我也没有再费力去想,只是在心里将这件事悄悄画了个圈,默默接受了这份好意。
一眨眼到了周末,我去小学接章小伟回家,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见到人。
等找到女老师一问,却得到她一句没好气的回答,“章小伟?他今天早就回去了啊,非说自己肚子疼,早半个小时放的学。”
我直直地看着她,“谁把他接走的,他根本没有回家!”
她的表情微微变了,“不可能吧,他说他已经给你打电话了……”后面的声音越说越虚,却还强撑着不肯松口。
“所以呢,你觉得我是在和你说谎?”
我的口气很生硬,反而让女老师憋了一口气反击回来,“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外面贪玩去了,你不去找反而和我较真,有意思没意思!”
直直地望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起来,我才缓缓开口,“如果今晚我还没有看到章小伟,这个真,我一定和你较到底。”
然而,当天晚上,我在家里左等右等,一直没有等回章小伟来。
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大家都说这几天章小伟很正常,也没有和什么人争吵。更别说这几天我和孟若棠都没有见他,完全没有让他离家出走的理由。
心里越来越着急,一个活生生的小孩没了,让我的脑袋里冒出各种奇怪的想法,心里揪得厉害。
我不死心,章小伟这种鬼灵精一贯只有欺负人的机会,绝不会被人欺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电话不离手,一个不落地给同班学生打过去,就不信一点端倪都没有。
直到一个小男生的话,瞬间解开了谜题。
“章小伟今天打赌输了,说好请我们吃冰,结果掏钱的时候被老板赶走了。然后没一会儿他就和老师说肚子疼,非要提前回去。”
我立马追问,“那老板为什么赶他,他们吵架了吗?”
小男生重重嗯了一声,“老板收钱的时候掏出一张纸,一看就开始骂章小伟,说他是来找霉头的。章小伟不服气,和他骂了起来,结果一看那个纸之后,就跟掉了魂一样,连钱都没有要。”
“那,那个老板骂了什么?”我的喉头发紧。
他想了想,和我学了一遍,“活人口袋里揣火化单,你刚从坟丘子里投胎的吧!”
啪嗒,手里的电话滑落了下来,重重垂在地上,里面传出一长串忙音。
手忙脚乱地回到房间里,我翻开钱包,发抖地掏着夹缝里的口袋。
姆妈|的火化单明明放在这里,怎么不见了……
直到这时,我突然想起,之前章小伟曾经在我房间里晃来晃去,恐怕……就是偷钱的时候一把抓走了。
跌坐在床上,我喃喃了许久,半天找不回神来。
那几天,孟若棠带着我在市里兜兜转转,将平时章小伟去过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我不停地寻找着那一张黑红的小脸,想着也许下一秒,他就挤着惯有的狡猾笑容出现在我面前。
没有,始终没有。
肚子里一阵阵坠痛,我不敢再乱跑,扶着腰坐在路口的长椅上,迷茫张望。
他到底去哪儿了……他还能够去哪儿……
辗转反侧了好几天,我的嘴巴上起了一圈泡,饭也吃不下,着急得眼睛都是红的。
看着我这副模样,宋佳雅安慰我,“扇子,你弟弟跟你本来就不亲,也许他是不想留在你身边,跑回去找其他亲戚了。你不要耽误了自己的身体,那样不值得。”
怪异地看着她,我的表情越变越冷。最开始时候,那个在我心里娴雅开朗的宋佳雅已经不见了,她始终那样聪明,冷静到冷漠地算计一切,仿佛除了她的大提琴和父亲之外,其他人都是可以待价而沽的货物。
贵胜于劣,富优于贫,这就是她的准则。
她是个完美,聪慧,到没有一丝人情味儿的人。
“宋佳雅,如果今天走丢的人是你,你说我还要不要找你?”
她愣了愣,秀眉蹙起,“为什么这么说?我担心你,不想你出事,难道也错了吗?”
“没错,当然没错。”我说,“要是今天你走了,我一样会这样去找。同样的,章小伟在我心里,不比你们低一分一毫。”
找到第四天的时候,我已经有点坚持不下去了。警察那边没有任何消息,整个F市翻来覆去地找了几遍,还是找不到他。
就在我两眼一抹黑的时候,我等来了一个雪中送炭的电话。
“请问你是苏扇吧,有个小孩让我联系你,说他找不到家了。”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等到那边喂喂了好几声之后,才声音发颤地说,“他在你身边吗,请你让他接电话。”
短暂的空白之后,那边传来了一阵明显的呼吸声,对峙一样不肯先开口。
我轻轻喊了一声,“章小伟?”
呼吸声被打乱,传来熟悉的哼声,黑猴子不耐烦地说,“快点来接我,这么多天都找不到我,没用!”
此时我也不想再和他计较什么,追问道,“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他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还是电话的男主人给我报出了地址。我正准备挂断的时候,章小伟又冲上来说了一句,“你自己过来,我不想见到其他人!”
“为什么?”
“我有话和你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不想多说,“你爱来不来,我挂了!”
思索了一会儿,我决定按照他说的,先一个人去接他,免得到时候撞上逆反心理,又要再跑一次。
收拾好背包,我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那个郊区附近的地址。不知道这个小鬼怎么跑的,居然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车子开得不快,刚进市区的时候就撞上了下班高峰期,堵了好一会儿才得以前进。想了想,我给孟若棠拨了个电话,将这件事告诉他一声。
他似乎不在公司里,不知道为什么,说话的呼吸声有点粗重,“好,那我也晚点回去,需要到时候去接你吗?”
“不用了,”我说,“我自己回来就好,免得你跑一趟——”
话刚落音,那边突然传来了男人一道隐忍的喘息声,仿佛强忍了许久突然冲出关隘一般,尾音发颤。
这顿时让我有点疑惑,“若棠,你没事吧?”
停顿了两秒,他哑声说,“没事……快去快回。”接着匆匆挂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我呆呆地想了一会儿,结果被司机的搭话声唤回思绪,随即不了了之。
大约在晚上七点左右,我从出租车上下来,来到了章小伟所说的那个码头。
司机收完钱,从里面探出头来,“小姐,要不要我等你一会儿,这里很难坐到回程车的。”
我自然很是感谢地答应,和他约好稍等十分钟,就出来找他。
这一片并没有什么建筑,只有大片的集装箱和卡车,看上去是个物流的中转站。直走了一会儿,我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小小的便利店。
推门进去,里面还有几个零星客人,正在打牌抽烟。见到我进来,顿时视线都直直射了过来,不过一眼之后又收了回去。
章小伟正在坐在靠窗的吧台那里,胳膊撑在桌子上,不知道呆呆地想着什么。
等听到我喊了他一声,章小伟才如当头棒喝般扭过头,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慌。
我只当他是突然见我,心里不适应,温声说,“我来了,咱们回去吧。”
抓住他的手,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便利店。那个出租车司机摇下了窗户,朝我招招手,准备开过来。
然而这时候,章小伟突然拽住了我的手。
我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只见他小脸上表情越发扭曲,两只眼珠子冷冷地望着我,翻得只剩一点黑色瞳仁。
“苏扇,你的报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