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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出了校门口,钱陌远才转过头来,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褚江清,表情耐人琢磨。
“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
褚江清紧紧捏着我的衣袖,估计是上次的后遗症,她有点害怕钱陌远。
我脸上还火辣辣的疼,支吾着说,“没什么……总之今天谢谢你。”
胡乱地弯弯腰,我拽着褚江清,绕开他跑了。
一路上,我和褚江清一言不发,沉浸在刚刚惊慌的余韵中,半天挣脱不出来。
她指了指我的脸,“不疼吗,都留手指印了。”
我老实说,“还好。”
因为神经过度紧绷,感觉都不那么明显,被她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脸好像肿了不少。
低着头,褚江清捏着自己的衣角,不一会儿就见泪水掉落下来,砸在地上的灰尘里,变成了一个个小泥坑。
胡乱抹着脸,褚江清声音哽咽,“苏扇,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看着她哭得伤心,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我不知为何联想到了陈妙。
明明,她和陈妙没有丝毫相似之处,性格也南辕北辙,可是她们的眼泪,让我尝到了同样一种身不由己的酸楚。
耳畔依稀回响起最后一次见面,陈妙和我说的那些话。
“这是条错路,可是我回不去了……”
而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褚江清,她才刚刚走上这条不归路,还有回头的余地。
蓦地,我生出一种想将她拽出泥潭的强烈愿望。
正是因为干干净净活下去,对我和陈妙来说已经可望不可及,所以这个奢望,总要有人能够完成。
“褚江清,你看着我。”
她依言抬起头来,水洗过般的眼眸里带着些迷茫。
我咬了咬唇,“如果你相信我,你就把汪老师对你做的事情,全部仔仔细细告诉我,我想帮你。”
半响没有回答,褚江清眼里渐渐笼罩起了戒备,“凭什么,你就不怕引火上身?”
坦然地接受着她的质疑,我心里非常平静。
我苏扇从来就不想做什么好人,我自己就是个悲哀的活例子,怎么会做这种锄强扶弱的事情?
可是,就是因为我尝过这种滋味,我才鼓起了平生所有的勇气,想要帮助面前的这个女孩。
我想冲动一回,至于后果,等它能压垮我的时候再说!
很可惜,褚江清还没有对我这个相识甚浅的同学推心置腹。
她顾虑重重,如果我是坏人,只会害得她陷入更加万劫不复的境地。
晚上上班的时候,我还有点心不在焉,送酒送错了位置,被客人骂得狗血喷头。
秦茵出场解救了我,将我拖到了吧台后面,“你搞什么,干活的时候长点心好不好。”
下巴放在手背上,我缩成一团,下午时候的勇气全都跑得没影儿。
思来想去,如果褚江清不愿意帮助我,我根本没有办法对付汪老师。而且看他今天暴跳如雷的态度,以后我的日子也举步维艰。
端了杯鸡尾酒,秦茵翘着二郎腿,细细的高跟鞋跟一下下地点着地面,慢条斯理地开口,“说吧,是不是又遇到麻烦了?”
我看了她一眼,犹豫该不该告诉她。
秦茵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抿了一口深紫色的酒液,红唇瞬间变得娇艳欲滴,“其他的我不能保证,两条腿的男人,我可玩得比你多。”
正说话间,一个男人走过来和秦茵搭讪,活像个不停散发荷尔蒙的发射器。话里话外,无非是想和她去酒店,共度春宵。
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秦茵端着玻璃杯,却将半杯鸡尾酒都泼到了对方的脸上。
对方狼狈地擦着酒液,脸都气歪了,偏偏被秦茵羞辱得无地自容,只能灰溜溜地逃跑了。
在酒保那重新拿了一杯酒,秦茵又抿了一大口,“趁着我还有耐心,赶紧的。”
迟疑了一会儿,我还是将这件事告诉她。不过我没有说褚江清的名字,也没有指明对方是老师,只说是有同学受到了骚扰。
她张着一双美目,斜斜地瞟我,“人家都不领你的情,你还巴巴地往上贴?”
我嗫嚅着,“我就是瞎操心。”
哼了一声,秦茵说,“要是她这个受害者不愿意出来,那没办法,只能找第二个受害者证明咯。”
第二个?
“可是我并不认识其他人啊。”
秦茵没有回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不就是吗。”
从皮包里抽出一张纸币放在柜台上,秦茵说了句“别找了”,扭着纤腰踩上了通往二楼的水晶楼梯。
我还在咀嚼着她的最后一句话,她的意思,是让我主动去接近汪老师?
越想越入神,我没有注意到眼前有人走近,直到对方坐在我面前,我顺嘴说着,“客人您好,请问需要点--”
两只眼睛猛地瞪大,我手里的托盘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眼前,钱陌远坐在椅子上,黑色皮衣黑色长裤,刘海用发胶抹了上去,露出一张邪肆精美的面容,性感绯红的嘴唇勾起。
“又见面了,苏扇。”
磕磕巴巴地吐着半个音节,我连句话都说不全,想跑却又无处可逃。
这个人,他不会又是来找我茬的吧?
他有耐性,享受着我担惊受怕的表现,拖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我。
有人在看风景,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的风景,不得不说,此时坏坏的钱陌远,成为了大厅里其他人眼中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不一会儿,接连有一些女孩上前和他搭讪,钱陌远也照单全收,和她们调笑起来。
趁着这工夫,我慢慢地动着身子,两只脚在柜台下面挪得飞快,恨不得能打个地洞马上钻出去。
好不容易绕出了柜台,我刚想拔腿就逃,却见钱陌远长腿一伸,踩着及踝机车靴的小腿差点踹到我腰上。
他歪头,说,“别想跑。”
接着,刚刚还笑着的钱陌远瞬间变脸,冷声对着周围的女孩说了句“滚开”,毫无商量的意思。
莺莺燕燕们散开,他环抱着双臂,说,“我要消费,你不记着?”
努力地不让自己露怯,我从口袋里拿出纸笔,“客人,你要点什么。”
“先给我来十个水煮蛋。”
我古怪地看着他,哪有人来会所吃水煮蛋的?
他又变回了吊儿郎当的纨绔样,“没得卖?”
我硬邦邦地回答,“我们的单子上没有这道菜。”
挑了挑眉,钱陌远也不纠缠,转而伸手在皮衣口袋里翻找起来。打开皮夹,他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两下,抽出一张黑色的卡片,扔到了桌上。
“再说一遍,有吗。”
一旁的酒保立马拐拐我,窃声说,“他可是黑卡客人,别和他犟!”
看着钱陌远稳操胜券的样子,我只能收回刚刚的话,满足这位“尊贵的客人”。
“好,我立刻让厨房给您做。”
逃也不及地去了后厨里,厨师长一听是水煮蛋,恨不得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这些金贵人真是吃饱了撑的,你们随便谁给他煮了!”
后厨里做的都是专供二层包厢的精致拼盘,点一盘他们都能拿提成。这水煮蛋的单子,轮来轮去,谁也不愿意干,还是落到了我的头上。
火急火燎地煮好了鸡蛋,我小跑着送到钱陌远面前,气喘吁吁,“蛋好了。”
他此时已经开了一瓶啤酒,看了我一眼,继续慢慢地喝着。
晾着我直到一瓶酒喝完,钱陌远站起身,“时候也差不多了,拿着蛋敷敷脸吧。”
我很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是给我的?”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将手里的啤酒瓶扔到了我的手上,冰凉的啤酒瓶渗透出一丝丝凉意,一下子冲淡了指尖上的烫意。
“记得滚完脸别往肚子里吃。”
看着一身黑衣的他走了出去,我看着他阔步的背影,心里简直比撞了鬼还邪门。
忙碌起来,十个水煮蛋被我抛到脑后,等我再想起来的时候,它们还安静地躺在柜台里。回到宿舍,我用热水将它们烫滚,然后放到了脸上的五指印上揉搓起来。
想起钱陌远让我别吃的话,我的好奇心还真上来了,剥开一个滚过的鸡蛋,送到嘴里一咬,五官都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味儿,硬邦邦的和石头似的。
第二天上课,褚江清没有和我说话,却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瞟我,被我发现了就马上扭过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点想找她说话,却还是忍住了。
上课铃打响,好巧不巧的是英语课。汪老师拿着一叠卷子走进来,脸色不太好。
果然,一进门,他就重重地将卷子砸在了讲台上,溅起了一层粉笔灰,呛得前两排同学捂着嘴不停扇开。
慢慢地环视了全班同学一圈,汪老师的嗓音里盘旋着低气压,“这一次小测,有些同学到了胆大包天的地步,简直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每挤一个字就在桌上捶一下,震得大家都不敢吱声。
冷不丁,与他的视线对上,我心虚地低下头,涌出了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讲台上传来他扯着嗓子的大吼,“苏扇,你低什么头,难道都没有自觉心吗!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