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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莫言,你还没有明白吗?一切都是注定的,谁都无法改变!”
郁小凡站在绝望的漆黑里,如暗夜女神,脆弱的裙裾在狂风里剧烈抖动,凄白面孔阴鸷无情。
“我来,并不是来加害天航,而只是来顺应这个命局。林莫言,我们每个人都是棋。天航是,我是,你也是!没有人可以同命运抗争!你懂不懂?”
“既然是命中注定,你也该晓得,你这样做根本毫无意义!纵你得到他三年,最后也还是会失去他!你不可能永远和他在一起!”
“我不在乎!我早已不再爱他,也没想要守着他一辈子!”郁小凡凄厉说,声音在暴风中飘忽不定,闻之生寒。
“但我一定要这样做!因为他欠我!林莫言,你也看到他是怎么对我的了。他将你的蠢妹妹捧得越高,就将我踩得越低!
多少人争前恐后,只为得我一眼垂青,可他却从不在意我。为了他,我和那个蠢丫头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真是恶心够了!”
“放屁,和你做朋友才叫恶心!你真以为自己是女神吗!凭什么每个人都要喜欢你!”
林莫言疾声厉色:“这就是你们有钱人的逻辑吧!有钱有权,就目空一切!郁小凡,晓得天航为什么看不上你吗?因为你不懂爱,不知珍惜,不肯付出,根本不配!”
暴风雨似已忍了许久,几个闪电一炸,将暗的夜空劈成白昼,如注的雨就顺着天空的裂缝倾盆泼下。
撕心裂肺,鬼哭狼嚎。
郁小凡被雨浇得连站都站不稳,却在风雨飘摇中,放声狂笑。
“哈哈哈……我不稀罕!我爱的是天尧!我爱天尧,爱到愿意为他顶罪!林莫言,你们这种活在底层的人从来就不了解我,又凭什么来审判我!我本来以为邢天航跟我一样,他会懂,可他跟你们呆久了,染了一身迂拙,竟然也不懂了!”
林莫言也被浑身上下浇透,冷眉鄙弃,“不可理喻!我要走了,你自己疯去吧!”
他转身大步即走,郁小凡脸色一变,奔上来缠住他,“林莫言,你想去哪里?你休想去找邵泽平!”
“放手!我绝不会任由催眠发生!”
林莫言大力甩开郁小凡,眼神决绝,嘶声说:“不管用任何方法,哪怕要我下大狱,我也不能让他有机会害天航!反正我无父无母,小语交给他,我也放心得很!”
“林莫言,你想清楚!我们每人都只有一次机会,你真的要把自己这唯一的一次机会用在邢天航身上吗!”
林莫言有一瞬间恍神。
霹雳一个接一个狂轰滥炸,由九天银河一路蜿蜒,最后坠毁在凡尘。
郁小凡被那诡异的白光打在脸上,如鬼魅般凄清,语声亦被吞没在风里,断断续续,若隐若现。
“此时此地只是我的人生选择,你应该还有另外属于自己的入口。林莫言,你真的要放弃机会吗?你此生最后悔的事究竟是什么?难道,不是那座越江大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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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很小。
炸爷敲了敲门,按亮壁灯。
宋天尧本缩在墙角,被这突然刺目的光亮一惊,立刻往后一缩。
“宋先生,是我。”炸爷送进来一碗咸菜肉丝面,“饿着也不解决问题,吃点吧。”
宋天尧摇了摇头。
他神色惶乱,漂亮的眼眸里布满红血丝,像是熬了几天几夜。
“我哥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快上飞机了,不延误的话,今夜凌晨大概就能到南阳了。”炸爷将面条搁在一边的小方桌上,给自己找了张凳子坐。
这是他自己的家,小且破旧,书和稿纸堆满了所有能堆的地方,还有许多就直接摞在地上,个子大点的得掂着脚前行。
两个小时前,他接到邢天航电话,给了他一个门牌号,让他立刻去接应这个年轻人,在他回国之前先代为安置。
“凌晨?现在几点?”宋天尧紧张地望了望墙上锈迹斑斑的挂钟,指针仿佛被凝固住了,还指着黎明五点,慢得令人绝望。
“宋先生,你着急也没用的。安下心来,在我这儿洗个澡,再睡一觉,邢先生已经尽快在往回赶了。”
宋天尧望了一眼那个撅着屁股都要撞到墙的小卫生间,还有炸爷那个书和人各占一半的单人床,摇摇头,“我要等我哥电话。”
炸爷叹口气。
他去接宋天尧时,那正是一个女子闺房,宋天尧身边正是半死不活的冯年凯,他一见便晓得此事棘手。
他干新闻几十年,其实见多了这样的失足青年。但宋天尧这个比较特殊,一来是他这一足失在了市委书记脑袋上,另外一个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邢天航的弟弟。
邢天航的弟弟,意味着就是邢何也的儿子。
外交部副部长的儿子,失手重伤了南阳市委书记,这个绝对是轰动全国的重大刑事案!而在刑事案背后,还因为凶手和被害人的特殊背景,令这起案件更讳莫如深。
炸爷带着一些些怜悯地望着这个被吓坏了的孩子。
他和秦岚宇差不多大,甚至可能更小一点。他应该自小生活环境就很优越,直到出事前,他都属于一直被好好保护着的那种,善良、调皮,但绝无劣迹。
电话铃声响起,宋天尧比炸爷反应更大,一把夺过手机。
果然是邢天航。
“哥,哥!我是天尧!”他说了几个字,就已哽咽。
邢天航的声音隔了千万里之外,有些中气不足,但在宋天尧听来却具有最安心镇魂的力量。
“天尧,别怕。”邢天航说。
“哥,我杀了人!我……我杀了人。”宋天尧颤声说。
“别怕,我即刻就回。”话筒被拿开,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咳。“天尧,这段时间你……咳咳,你可以自己先想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我不晓得。小凡说她要替我顶罪,就说是冯年凯先强奸她,她是自卫!可我不晓得这样做对不对?哥,我不怕坐牢,可我怕拖累爸的名声!但,我又不想小凡有事!”
邢天航语声喑哑,却含了温柔,轻轻的,就像耳边低语,“天尧,你自己来决定怎么做。
你现在有许多的选择,每个选择都会决定你或者其他人今后的命运,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都在你自己手里。”
“我不晓得,我什么主意都没有。”宋天尧几乎走投无路。“你帮我决定好不好?哥,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邢天航那里,话筒再次被拿开,但还是听得到连续不断的咳嗽声,中间似乎吃了什么药,听到水吞下食道的声音和急促喘息。
“天尧,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