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陆战局

人生一场康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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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风在南海上稳定,远征军动员和编组需要时间。

    守序搭乘伯伦希尔号巡洋舰,在2艘护卫舰伴随下先行北上,随行的有负责前期准备的司令部成员。

    无限正义行动开始前,守序需要解决与明军联合作战的名义问题。

    明朝这块牌子是必须打的,否则对中国来说,这将是一群留着刷子头的南洋蛮夷入侵,与鞑靼人没有什么区别。

    伯伦希尔号的尾舱内,朱由梁忐忑地问守序:“老师,我还有拒绝的机会吗?”

    守序轻轻摇头,“历史的大潮下,所有人都有他的位置,没有人有脱身的可能。”

    两行清泪顺着朱由梁脸上流淌,“这些年,我全部精力都放在博物学的研究上,自认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我只想守着妻子孩子安稳过完下半生。”

    “我很抱歉。”

    朱由梁抹掉眼泪,“老师,你不必道歉,我摆脱不了命运,我只希望你在达成目标后,放过我的孩子。”

    守序:“你不要误会,现在时代不同了,你和你的家人没有生命危险,而且你可以憧憬比现在好得多的生活。”

    朱由梁笑中带泪,苦涩地道:“老师,我只能相信你。”

    “我不会让你失望。”

    伯伦希尔号带着守序与明朝的监国殿下一路向北,抵达海口港。

    “臣,周鹿卿,拜见监国殿下。”

    21响礼炮之后,广东巡抚周鹿卿领衔,海南岛文武百官在码头拜倒。

    朱由梁连忙搀起周鹿卿。

    海边风大,一队猎骑兵很快把监国殿下护送走了。

    守序脸色有些不太好,一边走一边问道:“德夫,曾阁部怎么没来?”

    曾樱今年虚岁82,自去年开始,身体越来越不好,迎接监国这么重要的场合就算是让人抬他也会来。

    周鹿卿落后守序半步,“阁部……去世了。”

    守序心头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周鹿卿面色惨然,“1个月前,阁部临终前,最遗憾没能见你最后一面。”

    守序沉默良久,“曾阁部葬在哪里?”

    “离这里不远。”

    “带我去。”

    曾樱墓在海口所城下,墓地很简朴,并未厚葬,墓碑朝北,仿佛是守望海峡的哨兵。

    老人在海南苦撑16年,没有曾樱,就没有如今的基地。

    海风吹拂着旗幡,守序在神道碑前伫立良久。

    记述曾樱生平的碑文未署列官职,只写了海上遗民。对甲申前的经历一笔带过,着重写了担任粤西巡抚至今的作为。

    那一个个刻在碑文上的字在守序脑海里转换成自相识以来的一幕幕场景。 19年来,亦师亦友,老人的音容笑貌浮现在守序眼前。

    “阁部临终前有什么嘱托吗?”

    “曾阁部感谢元首为华夏保存了最后一方净土,让他死得其所。他说自己没有遗憾,只留下希望。”

    “希望什么?”

    周鹿卿跪倒在地,“阁部说只有你能扛起重担,希望元首接受中国的官职。”

    “你知道我一贯的态度。”

    身兼两国官职不是原则问题,欧洲有很多例子,守序不接受有些别的原因。

    周鹿卿以头戗地。

    “鹿卿斗胆。元首常说,历史赋予了人们责任,每个人都有必须牺牲的东西。现在能将两国联系起来的纽带只有你本人,鹿卿替百万军民恳请元首重新考虑。”

    守序默然良久。

    “你起来吧,我知道了。”

    周鹿卿颤巍巍起身。

    “召集军政会议,我们没有时间浪费。”

    “是,都已经准备好了。”

    会议就近安排在海口所。

    滇京崩溃,永历天子远狩缅甸。鲁王朱以海号召力不足,郑藩与海南都不会听他的。

    郑藩以宁靖王朱术桂监国,海南以惠藩监国。

    在所有残余明军中,地盘最大,势力最强,官府架构最完整,人财物相对最充足,最像个中央朝廷的样子。

    大陆习惯君主制,有个监国殿下,对稳定军心民心有好处,会议上,就连汇报的官员语气都是比较轻松的。

    首先是海南自己的两广战场。

    大陆经过数十年战争,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很多,决定鞑靼人兵力上限的因素暂时不是人,而是钱。鞑靼人的军队规模看的不是兵力,而是财力。

    顺治十七年(1660)鞑靼户部在云南投入9033000两白银军费,全国军费约为3800万两。

    今年军费开支数额与去年大抵相当,年初定的数字是3342万两,依然约有3分之1用在云南,鞑靼人有一定余力。

    在保持向云南战场倾斜的条件下,鞑靼人加大了在两广投入。

    让鞑靼人略感轻松的是,郑成功在南京惨败后,退回厦门,他的实力大不如前,福建军费开支压力没那么大了。

    但鞑靼人目前在两广增加的投入还不足以引起质的变化。

    海南将琼西旅调到压力最大的广西战场,战线仍然稳定在珠江与沿海各江的分水岭上。

    广东鞑靼人将战线从新会一线重新推回漠阳江。陆展的电白营换装燧发枪并扩编为电白团,稳住漠阳江前线。

    尚可喜的反攻很谨慎,他甚至没有尝试去包围漠阳江的阳春或是阳江县城,只是在恩平建大营,以潭江水运补给前线,再用骑兵控制游击区。

    尚藩对继续向前攻击信心并不足。

    西南战场:

    海南不说,包括福建、浙江在内,沿海明军对西南战局大致情况是清楚的。

    鞑靼朝廷撤回大部征滇八旗兵,北京对永历的兴趣不大,但在吴三桂强力要求下,还是再派一部禁军八旗与吴三桂合兵,攻入缅甸。

    联邦撤回了在清莱府的大部分驻军,将武器和地盘全部让给南撤明军,蔡元定领100兵居中联络。

    这些明军原本战斗力就不弱,恢复修养生息,如果有合适的将领统带,将牢牢牵制住吴三桂的主力。

    吴三桂已开藩云南,有湄公河南明军威胁,鞑靼人不太可能把吴藩下主力调到其它战场。

    北方战场:

    东江镇的破袭仍在继续,北面的问题是渤海、黄海北风期风浪太大,8级9级风的天气很多,能够支撑的兵力有限。

    鞑靼人在山东禁海后,东江镇活动空间不大。这一路的几千兵主要是维持在北方的存在,起牵制作用,迫使鞑靼人在北方沿海投入资源。

    东南战场:

    郑成功的长江行动是场毫无必要的军事冒险。

    郑成功以江南永为藩地拉动士气,士兵们盼望的是在江南分到土地,因此打仗带了家属。

    如果没有可靠的陆军,大舰队,哪怕是戎克船队,进长江都是个很糟糕的决定。

    鞑靼人很了解长江下游礁沙缕结的糟糕通航条件,所以他们的主力部队驻扎在沿海地区,南京腹地相对空虚。

    郑成功如果按计划在1658年进长江,他有那么一丝可能攻占南京,但1658年他的船队在洋山遇到风暴,损失惨重。

    到1659年再入长江,郑成功一点成功的机会都没有了。

    首先,长江口小小的崇明县城,城内守军不过几千人,郑藩四五万大军,数百门红夷炮都无法快速攻克。

    郑成功只能舍弃崇明要点,超南京赶路。

    可是焦山门等地,航道狭窄,水流湍急,遍布浅滩礁石漩涡,海船很难通行。

    郑藩只能花10天时间将战船一艘艘拉纤过去。

    甘辉倒是建议郑成功分出陆军轻装打南京,可这只是一厢情愿,以郑藩的陆上战斗力,脱离船队和重炮太远,对上八旗是凶多吉少。

    早在郑成功进长江之时,西南战场先期班师回北京的梅勒额真噶褚哈、玛尔赛一部八旗兵分乘40艘船到了南京。

    鞑靼两江总督朗廷佐截下部队,用南京武库的装备和搜罗来的战马将这支野战部队重新武装。

    西南战场回来的强兵随后即对郑藩发起几波有力的反冲击,这更减缓了郑成功原本已经很慢的部队展开速度。

    随后鞑靼人各地援军陆续开到了,鞑靼人崇明县驻军在16天之内即沿陆路开抵南京,比船快太多了,其余援军同理。

    郑藩惨败后,出海时再攻崇明县,这次真打了,依然打不下来,只得撤回厦门舔舐伤口。

    在郑藩短暂的江南冒险中,仅在宁波府城周围就屠杀了上万居民,这种海匪作风,人民真欢迎他就见鬼了。

    海南给厦门送了一批粮食,拉了郑成功一把,把他救回来,也是避免他继续铤而走险。

    郑成功在厦门重整后,目前官兵约为1.5万,战船200多艘,这些兵守厦门问题不大。

    郑藩下属5,6000浙江兵大部脱离了郑成功,回到舟山张煌言麾下。

    张煌言未参与郑成功的冒险,舟山和广东援军全力投入在沿海战场,自定海炮城南至温州,明军占领6座地势险要的沿海城池,利用郑成功进长江争取到的时间,浙江明军修筑了坚固的工事,鞑靼人要打下来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总体看,郑藩南京大败后,明军气势确实受到相当大的打击,但总体布局依然是清晰的,依然可以有所作为,起到一定辅助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