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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新建的国家来说,国旗、国歌,这些象征性的东西必不可少。陈守序现在整天事情多的忙不完,国旗、国歌都统统丢给元老院去定了。
结果他们一下送进来三面旗帜。
“为了定这三面旗,他们到底打了多少架?”陈守序无奈地看着眼前给元老院跑腿送旗的秘书。
“额……这三面旗确实是元老们在诸多优秀作品中精心选择的,各有特色,实在决定不了,请执政阁下定夺。”
“是打架分不出输赢了吧。”陈守序暗骂。
“你来给我讲讲。”
“是,阁下。”秘书走到左手第一面旗帜面前,这面旗蓝底白色圆心,圆心中是与圆心同等大小的蓝色六芒圆盘。“阁下,设计这面旗帜的元老说,蓝色底象征海洋,六芒圆盘是战舰的绞盘。在船上无论是起锚还是升帆,都要使用到绞盘。绞盘是力量的象征。”
陈守序点点头,“挺有道理。”
接着是第二面,白色底中间有个呈对称形状,比较复杂的红色实心圆弧。圆弧的尖端指向上方,像一把剑。
“这面旗,红色的实心圆弧象征一只张开羽翼的巨鸟。羽翼包裹之下的星点,代表南十字星座。大人,设计这面旗帜的元老说他永远忘不了航行在南极的日日夜夜,南十字星是唯一能指引方向的标志物。而这只巨鸟,则是舰队穿过德雷克海峡,雨过天晴后出现在舰队上空那只皇家信天翁。他希望共和国的守护之鸟,永远张开双翼护卫国家的人民。”
陈守序一拍掌,“很好。”
第三面旗是普通的三色旗,好像就是把荷兰国旗倒了一下。陈守序怎么看怎么像后世某个大国的国旗。
他指着最后的三色旗,“这面旗的三个颜色不是代表着自由、平等、博爱吧?”
秘书有点吃惊:“原来执政已经知道了。”
“居然是真的,这是TMD谁想出来的?”陈守序毫不犹豫,“这面旗不要,先淘汰。”
秘书指示手下将三色旗撤掉,只剩下绞盘旗和星鸟旗。
陈守序来回踱着步,“剩下两面旗都不错,不过还得稍微改改。拿笔来。”
秘书连忙打开随从携带的木盒,里面有了各色画笔。陈守序看了他一眼,这小孩不错,准备的还挺周全。
他走到绞盘旗前。这面旗帜的立意陈守序觉得没问题,只是在绞盘的六芒支臂间存在大片空白区域,视觉观感上缺少过度。他拿起蓝色画笔,在支臂间添上了六条圆弧,视觉效果算是饱满了一些。陈守序满意地点点头。
星鸟旗也存在同样的问题,陈守序拿起红色画笔,在抽象成鸟首的剑尖两侧,对称地增加了两条方首的圆弧。
“行了,就在这么定了。”
“是,阁下,两面旗帜都要吗。”
“都要。星鸟旗作为国旗,绞盘旗作为海军旗。”
秘书皱眉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多问一句,“可这样,如果有了海军旗,那陆军旗是不是也应该要有?”
陈守序拍了拍脑门,是啊。陆军刚刚成立,虽然现在重要性不及海军,可也不能忽视他们。
陈守序懒得再想了,“这样吧。把海军旗颜色对换一下,底色从蓝色换乘白色,白色圆心换成蓝色圆心,中间的绞盘也用白色。”
“是,阁下……”
秘书正准备拿着模版出去,交付印染执行,却被陈守序叫住。
“等等,我再看一眼。”
陈守序盯着这两面旗帜,越看越觉得熟悉。这略作修改不就是银河共和国的本杜徽章和同盟星鸟吗。他在心里又把陆军旗想了一遍,发现问题更严重,似乎帕尔帕庭在帝国初期使用的就是这样的变种本杜徽章……
“阁下,阁下,还要改吗?”
秘书的声音让陈守序回过神来,他深深地望了两面旗帜一眼,“不用改了。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加入舰队多久了?”
“林奇,阁下。我是在波托韦洛加入舰队的,此前在利马号上服役。”
陈守序点头道:“林奇,你要是愿意,明天可以来执政府上班。”
“当然愿意,阁下。”
国旗定下来了,元老院在国歌上倒是没麻烦陈守序。元老们几乎一致同意,采用陈守序改的面目全非那一版的《He’ a pirate》,只是这首曲子现在还没词,以后得找人把词填上。
解决掉元老院给他的国旗问题后,陈守序召见了马尔蒙和李君常。现在他想要解决的是元老院本身存在的问题。
元老院现在天天除了吵架就是吵架。就像当年在巴哈马的酒馆里那样,这帮老海盗吵到兴起撸起袖子就上,经常打到鼻青脸肿。也得亏他们还记得些船上的规矩,动手动脚不动刀。
都是些过命的老兄弟,他也不好用强。可如果不加约束,这帮人简直把元老院这种本该很严肃的地方当成了酒馆和菜市场。
陈守序今天找来马尔蒙和李君常就是想商量个办法,以减少这种江湖习气。元老院是国家的门面,成天打架,这丢人丢到海里去了。
至于为什么只叫两个人过来开会,也是因为陈守序发现如今开会的人越少,事情推进的速度越快。金城现在还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状态,没有太多时间去论证、设想,都是先干了再说,边干边改。
马尔蒙是舰队副提督兼任内政部长,金城除了财政、国防、法律和贸易之外的问题,现在几乎都归他管。
前马六甲青云亭副亭主,李君常如今在内阁中的职务是林同文的副手。金城之战后,李君常把全家都从马六甲搬到了金城。在看到他带来了一只10多艘戎克船组成的商船队后,元老院给了他元老的身份。至于马六甲青云亭主,在马六甲、柔佛、亚齐一带有着莫大影响力的郑贞淑,虽然没有过来,但也通过李君常向金城官方示好,并且赠送了三艘戎克船。
林同文不在时,李君常就是城内华人地位最高者。所以陈守序也把他叫过来开会。
陈守序向他们两个咨询,该如何缓解如今元老院里缺乏秩序的问题。
马尔蒙想了想,“执政,你应该了解现在这帮老兄弟的性格。他们现在只是动手,没有搞出伤亡事件,已经是很给你我面子了。”
陈守序点头,“我知道。可事情不能就这样继续下去,我们得做点什么。”
马尔蒙:“用强是不合适的。元老是我们的核心成员,城中地位最高的阶级。除了他们自己互相殴打,其他人动手都是在伤害我们共同的尊严。”
李君常:“刑不上大夫。”
陈守序有些烦躁,“那你们说怎么办?我知道欧洲的议会也不是没有打架事件,可三天两头都在打还是太夸张了。”
马尔蒙:“这件事我也思考了几天。硬的不行,我们是不是可以来软的?”
陈守序好奇了,“软的怎么来?”
马尔蒙看了李君常一眼,“执政。兄弟们不管年纪多大,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单身。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方面想想办法。”
陈守序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尽快结婚,找个老婆管着?”
马尔蒙一摊手,“有了女人消耗他们的精力,如果再有几个孩子,我想他们的脾气肯定会收敛不少。”
陈守序托着下巴思考,“说的有道理,我们怎么去给他们找结婚对象?”
马尔蒙:“我们在城中有一些华人和暹罗的朋友,可以试着在他们之间牵线搭桥。实际上,现在已经有一些非官方的案例了。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官方层面号召这件事。”
陈守序:“你也说了,元老是兄弟们中最上层的阶级。可城中符合对等条件的华人家族并没多少,这些人未必够啊。而且我们还有那么多海军和陆军的官兵,他们的个人问题也要解决。”
马尔蒙:“执政,我觉得,人数确实是个问题。可我们也不是要让他们在同一天都结婚,金城在发展,合适的联姻对象会越来越多。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创造更好的条件,并在官方层面,对他们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
“有些道理。”陈守序转而问李君常,“不过联姻也不能一头热,这南洋华人的婚姻状况是什么样的?”
李君常道:“大人,在东南亚,由于下南洋的华人男多女少,这婚姻就成了大问题。华人出洋的在缅甸、暹罗、真腊、广南、日本等地还比较好办,可以与当地人结合。可这南洋全是天方教国家。我们华人除非放弃很多传统,否则无法与当地女子结婚。”
“禁妇女嫁中华人,故闽粤人至此鲜娶者,有妻皆暹罗女也。”陈守序重复着他前几天听金城学院某个学究讲起的话,“这事我知道。既然男多女少,你们自己人都不够分配,又怎么能满足与舰队的联姻需求?我可不想官方这边大肆宣传之后,却因为人数不够让兄弟们没个盼头。”
联姻远不止是找个女人管住男人这么简单,这是外来的征服者与本地势力在血缘上的融合,有利于改善目前国内族群分隔的局面。但陈守序在这种问题上不得不慎重,官方介入婚姻介绍向来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搞不好会被骂的很惨。
李君常递过来几页荷兰人写的华人婚姻调查,”那是第一代移民,大人。这方面荷兰人做过调查,他们写的比较全面了。“
陈守序接过来一看,荷兰人做的工作可真细,这些欧洲殖民者能成功绝不是只靠大炮。
”……在马来诸国和苏门答腊,华人如果结婚,多数情况下是与暹罗、真腊的女子结合。除了娶妻以外,华人也有其他方法解决个人问题。在巴达维亚,华人的妻妾多是从望加锡和巴厘买来的女奴,皮肤不太黑,呈黄褐色,身材短小而匀称。只要养得起,他们要多少妻妾,就可以有多少。华人通常是比较富裕的基层,比如在马六甲,城中一共有137栋砖屋,583栋亚答屋,华人占据了其中81栋砖屋,51栋亚答屋。亚答屋是一种南洋传统建筑,由木板、树皮和棕榈叶建成。华人在房地产上占有的与他们人口数量不成比例的财富,也让他们寻找女人是件比较容易的事情。“
陈守序一叹,无论在什么时代,房子都是女人在结婚前最看重的资产之一啊。他继续往下看。
”华人的妻妾数量让人羡慕。
当某个华人死后,他的继承人便会将他的妻妾再度卖出,只留下死者生前最钟爱的一位。按照遗嘱给于自由,列为正房,其所生的子女也就被承认为真正的华人。
……”
李君常在陈守序看资料时补充道:“在南洋诸国,正是因为这种婚姻上的隔离状态,我们始终没有被天方教徒同化。”
陈守序放下资料,“好吧,我承认你们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们从哪里开始着手?”
李君常看了一眼马尔蒙,“执政,请恕卑职斗胆,我和马尔蒙提督都觉得,您应该站出来带这个头。”
陈守序有些呆。他看了看李君常,又看了看马尔蒙。两人的脸上明显写着默契两个字。
陈守序拉开抽屉,取出一瓶椰子酒,倒了一杯,一口灌了下去。他指着酒,示意马尔蒙和李君常可以自便。
在马尔蒙给自己和李君常倒酒时,陈守序点燃了烟斗,眯着眼睛问道,“说吧,你们商量这件事有多久了?”
听到陈守序这么问,李君常拿杯子的手略抖了一下。马尔蒙倒是无所谓,“有一段时间了吧,实际上,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内阁其他人也有此想法。”
李君常浅浅喝了一口,压了压惊,说道:“这也是同文兄的意思。”
陈守序:“林同文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忙着去大陆出差,打开贸易航线的事情吗?还有心思管我的个人问题。”
李君常:“执政,你是国主,你的婚姻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
马尔蒙赞同道:“在欧洲,王室和贵族们的婚姻也不是他们个人的私事,都会关系到国家和家族的外交。”
陈守序站起身,踱到窗前,“你们给我挑了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马尔蒙看着李君常,“李给我们介绍过之后,我们都觉得马六甲的郑家是个不错的联姻对象。”
李君常忙道:“郑家的商船比我多。”
陈守序平复了一下情绪,“老马,你选的老婆是哪家的?”
马尔蒙笑了笑,“暹罗那位披耶杨诚刚好有个妹妹,我觉得挺合适。他们说也许长相不是很好看,我觉得那倒无所谓。你们中国人不是可以合法娶妾吗,我们也可以入乡随俗。”
陈守序:“老马。别的事,我都可以给舰队做个表率。但结婚这件事我不同意。”
马尔蒙还想再劝,陈守序摆了摆手,“老马,你是舰队副提督,年纪也比我大了十几岁。你来带这个头,兄弟们那边不会有任何问题。”
马尔蒙:“你不再考虑下?我听说那位郑小姐很漂亮。”
陈守序摇头,对着李君常道:“君常兄,这次我只能抱歉了。舰队里合适联姻的人很多,斯特林、科林伍德几个舰长,陆军中的霍尔雷恩他们也都单身,把郑小姐介绍给他们吧。我这里暂时还是算了。”
李君常明白陈守序的意思,他也不想因为拒绝婚姻而影响国家的利益:“执政言重了。斯特林等几位长官自然也都是上上之选,郑家那边交给我,不会有什么问题。”
送走李君常和马尔蒙,陈守序走到地图前。他不想多去思考马尔蒙和李君常建议他联姻背后的涵义,他们暗中联系沟通了什么内容。陈守序没有精力管这些小事。不过马尔蒙和李君常让他继续思考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金城极度缺乏人口。现在舰队的官兵、移民的华人、暹罗人,战俘和购买来的奴隶,人口刚刚突破六万。
金城的外围地区原本还有一些土著,自从金城宣布对原来北大年国土全部继承后,那些人现在都跑到南北两边的邻国去了。
现在这点人都投入了各种基建项目中,陈守序连进内陆伐木的人手都凑不出来。
金城并不小。虽然比不上安南郑主的东京升龙府,号称百万人口的大都城,也比不上暹罗阿瑜陀耶这样20万人口的大港口。但就只论周围已开发土地,再容纳十几万人在短期内也是毫无压力的事情。
砖石水泥材料现在优先军队使用,城墙内暂时足以容纳核心居民。新来的人可以用亚答屋先凑合一下,这种房子建起来快得很,待苏禄人把下一批火山灰运到后再建砖石房屋。
城建方面的问题并不大,那么陈守序就需要一个能快速获得人口的目标。全部都用钱,他买不起。还是自己上阵吧,他在地图上寻找合适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