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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师父当着唐天策的面,把事情说得这么直白,虽然说的是实情,但三人还是禁不住脸色发红,显得尴尬不已。
“尸魂真人你不陌生吧?”断愁没有理会这三个小子,挥手合上晶棺,看着唐天策问道。
后者看着已经重新合上的黑晶玄棺,头也不回的冷声说道:“化成灰我都能认得他,当初,就是他下令,血洗了我整个山庄!”
断愁微微点头,淡淡说道:“千年前,阴尸宗受将离所托,找到了远古旱魃后裔,旱焱的转世之身,也就是你,天工山庄的少主唐天策。”
“魔道无情,尸魂真人率人屠戮了整个天工山庄,并受命将你带回,之后,你便觉醒了体内的旱魃血脉。”
“阴尸宗因何与将离勾结在一起,我不清楚,但你亲族满门被灭,我敢肯定,是阴尸宗所为,如果你要一直这么自欺欺人,放任真正的仇敌不顾,寻一处清净之地把自己埋了,我也由你。”
沉默半晌,唐天策蓦然问道:“阴尸宗很强?”
“很强!”
“有多强?”
“阴尸宗为尸道鼻祖,魔道三宗之一,自上古传承至今,无可撼动,其门内,有太上老祖,不输上古全盛时期的尸王将离。”
断愁目视对方,淡然说道。
唐天策身躯微震,沉默下来,良久,忽然道:“我如果拜你为师,能不能达到昔日将离的境界。”
闻言,边上三个小子神色都有些古怪,呆呆的看着唐天策,就如在看一个傻子一般。
将离是谁?那可是上古尸王,羽化证道的盖世枭雄!
这小子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人话?他在期待什么?期待自己能成为第二个尸王?
哪有一开口拜师,就问人自己以后能不能和尸王比肩的。
断愁轻笑不语,迎着对方希冀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
见此,林小媛她们倒是觉得很正常,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仙途浩渺,每一步都走的极其艰难,如履薄冰,谁又能真正保证自己,保证他人,证仙得道,长生久视?
真要点头说可以,那才奇怪呢!
然而,唐天策显然没想那么多,他虽然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但在看到对方摇头的瞬间,脸上还是不可抑制的露出了几分失落。
断愁看在眼里,不等对方说话,便悠然笑道:“你日后究竟能够走多远,达到何种地步,我不能保证。”
“但你是旱魃血脉,资质上并不比将离差。如今,你融合永生之血,炼就了现在的不死之身,单就潜力而言,还在昔日的将离之上。”
“未来,超越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似是而非,却是典型的在忽悠了。
看见对方眼中重新焕发光芒,断愁淡淡一笑,心道年轻人不谙世事,果然还是太嫩了,自己三言两语,就给带沟里了。
“砰!”
怔立良久,似是想通了什么,唐天策忽然在断愁的面前跪下,一言不发,伏下身子,重重地,一个头瞌了下去。
断愁略一挑眉,道:“你这是何意?”
“砰砰砰............”
唐天策不答,只是重重地将头瞌在他面前的大地上,一次、两次、三次。
一声声“砰砰”的闷响,不见其神色,但见他额前的大地上,已是土石龟裂,一片血色浸染,缓缓蔓延。
“够了!”
“有话你就说吧!”
话虽如此,断愁却是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当一个人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的时候,突然获知了昔日不共戴天的仇敌,还在世上,并且势力实力十分强大,人的唯一想法,无非就是报仇罢了。
想要报仇,就要有力量,显然,唐天策改变初衷,不再寻死,他这是为求道而来。
“前辈,我要力量,强大的力量,足以报仇,足以撼动阴尸宗的力量!”
唐天策的口中,不曾一字提及仇恨,可他那邪异深邃的眼眸,在此时,却是一片血红,无声在诉说着他的恨。
“力量?”
正如先前所想,为了报仇,人渴求力量实在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到得后来,又有几人能坚持本心?
前期仇恨可以推动一个人修为猛进,可时间越久,执念怨恨越深,到最后,不可消散,不可拔除,从而生出心魔,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仇恨,能让一个人变得强大,同时,也能轻易将一个人毁去。
在仙道,以仇恨为自身前进的动力,并不可取。
只是,僵尸不一样!
僵尸秉承天地怨念而生,不老不死,不朽不灭,越是杀戮饮血,越是怨戾深重,它们便越发强大。
唐天策自然也是如此,他为尸祖旱魃的血脉后裔,虽然不饮血嗜杀,但这尸族骨子里的天性,却不可磨灭。
一个魔,即便再善良,再堕落,他也是魔!
仇恨,只会让他更加强大!
“呵.........这小子倒还有点狠劲!激发了心中的那股仇恨后,就跟换了个人似得。”
以断愁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唐天策的脑门上,血肉模糊一片,隐现惨白之色,仿佛是瞌得连骨骼都已经露了出来。
紫色鲜血顺着他的眉角、两鬓、颧骨,一道道滑落,沾满衣襟,滴在地上,竟是“滴答”有声。
“能对自己这么狠,这仇恨算是彻底撩起来了,也不怕这小子以后寻死腻活了。”
断愁心中欣慰,暗自点了点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负手而立,望向谷外云空,淡然说道:“你我无缘,我不会收你为徒的,你趁早放弃此念吧!”
唐天策身躯微微一凝,旋即抬头,双眸凝血,看了漠无表情的断愁一眼,再次伏身叩首,砰砰有声。
“恳请前辈,收我为徒,传下道法神通!”
“恳请前辈,收我为徒,传下道法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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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高喊,伴随着一记记沉闷叩首,从正午烈日高悬,到得黄昏日暮,几近落山。
期间,不止吴越、司徒玲帮忙劝说求情,就连林小媛,也忍不住嘴硬心软,偷偷走到断愁身边,说了一些好话,让师父收下唐天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