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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地裂山窟,仿佛失重一般,跌入无底深渊,不断下沉。
晦暗的虚空,空无一物,漆黑一片,根本见不到任何事物,等到眼前重新现出光明,断愁飘落,发现自己脚下,是一片漆黑的大地,抬头,穹顶漆黑如幕,不见天光。
环目四顾,这是一座山窟。
这一瞬,断愁有种遁入地下暗河,重回地心溶洞的感觉。
山窟内,扑鼻而来的腥臭血气,几乎凝成实质,空气弥漫着点点血粉,怨戾惊人。
甬道深处,一片晦暗漆黑,有凶戾嘶吼,凄厉的鬼啸声不绝,甚至有隐隐呜咽声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吱.............”
磨牙声自山窟地穴四方传来,断愁漠然,以锋芒镇压识海心神,将这无孔不入的磨牙声斩灭碾碎。
扫视四方,断愁眼中的冷光愈盛,这上古尸窟每一寸,都散发着腥浓血气,都散溢出浓郁的人气,也不知道被尸魂真人祭了多少生灵,灌注了多少人血,才能拥有这样的血气怨戾。
那祸乱离家寨,游走山林古涧的僵尸,想必也是尸魂真人从这里施法招出去的。
断愁心中感叹,凡人,如此便葬身无间,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生死不由人,这便是仙与凡的鸿沟。
眸光如剑,杀意迸溅,断愁收敛心神脸色冰寒,拂袖之间,三步之后,他已踏入山窟最深处。
这数息间,便是以断愁的心境,也是一阵发寒,毛骨悚然。
百丈方圆的洞穴之内,赫然摆放着一颗又一颗狰狞的人头,堆砌成一座座的颅塔,人头未曾腐朽,尚有血肉相连,只是已然看不清面貌,只能依稀分辨出轮廓。
一颗又一颗血色的眼珠凸出,眼白上面密布血丝,每一颗头颅都张开血口,血浆已经流尽,却尚未干涸,一股强横的怨念密布虚空,在断愁踏进的瞬间,一下冲入其识海之内,衍化出无边地狱,万千厉鬼,亿万冤魂。
磨牙声充斥脑海,比之前更盛,似是不忍,断愁微微闭目,旋即猛然睁开,锋芒破灭,鬼邪不侵。
摇了摇头,心中无声轻叹,断愁大袖一挥,天殇古琴悬于身前三尺虚空,这次,却并非摄魂吞噬,而是度化超脱。
“叮咚,叮咚............”
琴音悠扬,清气弥漫,在山窟回荡,仿佛大道仙音,普渡轮回,蕴涵着一种浩正祥和的气息,让听者,忘却悲伤怨恨,放下前尘过往,莫名的整个人的心灵都在琴音中得到升华。
洞窟如山堆砌摆放的人头中,漆黑凶戾密密麻麻,无以计数的冤魂厉鬼浮现而出,在琴音中凝滞,少顷,通体缠绕的煞气渐渐消弭,面上狰狞的神情渐渐柔和,继而现出祥和宁静之色。
从这祥和浩正的琴音中,无尽的厉鬼冤魂,都仿佛见到了自己所思所想的人和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圆满,种种执念不甘,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是玄音大道诀,纯正浩大,断愁不能生死人,肉白骨,只能普渡这万千厉鬼冤魂,放下执念,以九霄英魂曲,打破虚空壁垒,勾连幽冥无间,送其转世轮回。
当然,这和仙道意义上的转世重修,是两回事。
琴音止歇,原本密满洞穴山窟的冤魂厉鬼已是消失大半,入了黄泉地府,转世轮回。剩下的,都是些厉鬼凶魔,他们执念太深,怨愤难平,却是已经不愿再入轮回了。
断愁面无表情,五指在琴上一抚而过,琴音再响,恍如刀剑铮鸣。
霎时间,一道幽暗玄光迸射而出,在山窟地穴一扫而过,虚空顿时响起凄厉的惨叫,那些浑浑噩噩刚刚惊醒的厉鬼凶魔,未及挣扎,便被悉数摄进了天殇古琴之中。
挥手将天殇古琴收起,断愁眸光湛亮,再看那满窟人头,不禁眉头皱起,没了那阴风鬼啸,血气怨戾干扰,一切都已明朗,现出原本样貌。
此时再看,那一座座颅塔、人头,都有紫金色的尸血溅染烙印,竟是隐约凝成了一道阵势。
这阵势诡秘,以人头颅塔摆阵成形,鲜血神魂为祭,底下无数诡秘魔文刻印,倒像是沟通远古,献祭之用。
断愁皱眉,剑指引动,一柄暗红如火的天麟罡剑呼啸而出,空气撕裂,发出呜呜的剑啸声,怒斩而下。
“嘭............”
尸阵浮盈闪耀,紫金色的尸血斑散溢神芒,丁火罡剑落下,竟然被生生崩碎,即刻,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颅塔震动,勾连阵势,蓦然迸发出一股强横的气息,这气息通天贯日,刹那间冲出穹顶阴幽,直上古涧云霄。
“轰隆隆...........”
天穹之上滚滚雷云汇聚,阴煞雷霆如龙如剑,落雨一般噬咬劈落,透过山窟地裂,直入洞穴,目标,赫然是断愁。
“唰............”
一股无形的涟漪震荡扩散,不放过任何一道雷霆,全部吞噬进去,使之莫名消失在虚空之中。
断愁面冷如冰,伸手虚握长天,一股骇世难敌的锋芒显化而出,剑锋森寒,有麒麟奔踏,震裂山窟大阵,瑟瑟嗡鸣。
“咔嚓...........”
随后,霸道犀利的锋芒蔓延,扫荡整座山窟,一声惊天咆哮响彻天际,旋即尸阵破碎,内中无尽人头颅塔,悉数化为齑粉,烟消云散。
“果然藏有隐秘!”手中天麟敛没,断愁眸中掠过一抹精芒,心中无由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要尽快找到林小媛三人。
念及此处,转身踏步,身化剑光向着洞外而去。
..................................
“吼...........”
白骨尸地,阴风漫野,鬼树婆娑,一声嘶吼咆哮震动荒野,紫眸僵尸连连后退,吴越的剑,让它混乱的灵识生出了畏惧,更多的却是愤怒和疯狂。
那些想要伤害他的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