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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岛内,宽阔的碎石大道上一片死寂,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百少年,面色惊恐,浑身颤抖,不敢有丝毫妄动。
猛烈地狂风席卷呼啸,霸道无匹的威压重如山岳,直欲把人压服在地。
然而,在这数百少年中,还有两人始终屹立在街道上,纵使浑身骨节啪啪作响,皮肉抖动,漫天风压溃下,就连眼皮都难以睁开,两人却如同脚下生根一般,未曾挪动半步。
“呵!有点意思!!”
戚祚国面色一冷,显然是没想到,这两个毫无修炼根底的凡人,竟然能够抗住自己倾泄的三成灵压,当下怒极反笑,火气上来了,准备不再留手。
伸手拦住暴怒的戚祚国,断愁转身看着吴章,淡淡的说道:“你天资好,我想收你为徒!”
威压散去,吴越汗如雨下,双腿抖动,嘴唇发白,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却如同一只倔强的牛犊子一般,瞪大着眼,不屈地看着戚祚国,嘴里不断喘着粗气,凭着自身意志,始终不愿倒下。
吴章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没有了如山的威压逼迫,神色顿时为之一松,整个人更是毫无顾忌的,一屁股坐倒在地,胸膛急剧起伏。
“除此之外,仙师可有其他原因?”
片刻后,兴许是恢复了一些,吴章目光紧盯着断愁,面色显得阴晴不定,想了想,最后还是咬牙问道。
“并无其他原因。”断愁摇头。
“我若不想拜师,仙长可会逼我?”
点了点头,吴章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不会!”
“那好,我不想拜你为师!”
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吴章不假思索道。
此言一出,却是让苍梧等人集体傻眼了。
这小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先前无礼倒也罢了,此时吴章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了一位归源境真人的收徒,如此大的仙缘,说不要就不要。
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戚祚国现在已是兴不起半点怒火,和这么个傻小子动气,太过不智。
日后,自有他后悔的一天。
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断愁淡淡说道:“既是无缘,望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竟是不再看他一眼,其间没有丝毫惋惜。
转头看向一旁犹自站着的吴越,断愁眼中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赞赏,漠然出声:“先前见我,众人皆跪俯参拜,你为何不跪!”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以为断愁是被吴章落了颜面,又不好寻他发难,所以才有意找他的兄弟吴越问罪。
就连吴章也是如此想的,面色一变,当即就想出声解围,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呆坐在地,终究未开口言语。
“躬身行礼,是敬你为仙长,道行高深,吴越敬佩。但这,不代表我就要像他们一样,跪下参拜。”
“吴越此生,不跪功名利禄,不跪仙神妖鬼,不跪大道乾坤!”
声音虽然不大,却掷地有声,吴越直视断愁,未有丝毫惧色。
此言听在众人耳中,却显得异常刺耳,恼怒至极,身旁的吴章也是面容有异,脸上现出了几分不自然,眼眸中潜蕴着一丝怒意。
在场之人,无论是卢象升、戚祚国这样的朝堂中人,还是苍梧这样的仙门弟子,亦或是拜岛寻仙的普通少年。
又有谁敢直言自己,不跪功名利禄,不跪仙神妖鬼,不跪大道乾坤?
或多或少,谁都有低头下跪的时候,吴越此言,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刺耳至极,怎能让人不怒不恼。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断愁也会和他们一样,被吴越所恼,而后给他一个狠狠地教训,惩戒一番。
谁知,断愁却只是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而后便沉默下来。并没有像众人所想的那样,大发雷霆,出手惩戒。
看着一脸傲气的吴越,断愁心中叹息,目光如剑,直指对方心神,喝斥道:“愚蠢至极,妄自尊大,自以为是!”
“你不服气?”看着面色涨红,一脸不甘的吴越,断愁淡淡的道。
虽无声应答,但那一脸倔强的模样,却是将不服二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表露无疑。
“你若为凡俗布衣,是否考取功名,建功立业,谋求温饱!圣驾当前,你跪是不跪?”
“你若为仙门弟子,是否尊师重道,荣辱与共,宗门为先!祖师面前,你跪是不跪?”
“你若为修道之人,是否寻仙问道,磨砺己身,求证大道!阴阳不显,大道闭塞,断你道途,你跪是不跪!!”
“人活一世,贵在自知,若是连这点你都看不透,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话音落下,未等吴越答话,断愁便已和戚祚国等人转身离去,留下苍梧等人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而吴越却是面色惨白,颓然坐地,无神的眸子盯着断愁远去的方向,嘴里念念有词,声音细微,说的什么,却是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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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小兄弟,你和那小子磨磨唧唧说这么多作甚,要换是我,早就一指头摁死了。”
“就是,这要是我的兵,我非得拖出去斩了不可。”
断愁闻言含笑摇头,听着卢象升和戚祚国的牢骚,也不答话。
就这样,一路御空飞行,穿过朵朵漂浮着的白云,只只展翅翱翔的仙鹤,很快就到了一座三四百丈高的小山峰。
说是小峰,只是相对而言,其实真不低了,最起码,不比进阶前的方寸山低到哪去。
山峰挺拔秀美,绿树成荫,还能看到山间一个个雾气袅袅的灵泉。
卢象升笑着介绍道:“这是灵泉峰,其上有几百口灵泉,或寒或热。”
“山顶上有座独立的洞府,内里连通山间最大的一口地心泉,其热如火,沸腾似浆,若是能够承受得住,对修炼倒是大有裨益。”
断愁闻言点了点头,有些意外道:“这种灵山洞府,岛上不会随处可见吧?”
“此次仙会,十大仙门据说有六大仙门亲临赴会,这么好的洞府,给断某安身,会不会太随意了?”
话虽如此,断愁却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神色坦然,言谈间,更没有把洞府让给其他宗门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