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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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一十六、行船

    “就安心在船上过三四天,到灵郡就安全了。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尽可放心地去。”

    “你们没坐过船,比较容易晕船,发生头晕,四肢无力,呕吐都是正常的。等你们适应就没事,平时定要吃东西,吃饱肚子就不会晕船。”敦煌说,“这里比较暗,晚上点一盏灯比较好。”

    走过去在最中间点起一盏灯,这灯很奇特火焰居然是青红色的。

    他们都看着这盏灯连敦煌离去都没发觉,许久有一老人说:“这是不死风灯。”

    “祖上口口相传,神官有不死风灯,以王的血为引。夜里不管身处何处定能找到回路。”

    于阗人自己的事迹只能靠口口相传。

    “灯上有个人。”一个孩子说。

    “他对我笑了。”另一个孩子对阿娘说。

    可是大人们怎么也看不到灯上的那人,他们自己笑笑。“灯上人怎么样的?”

    “一个老头子。”越来越多孩子看到。

    “没有胡子。”

    “戴着高帽子。”

    “头上有星星。”

    “咦,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

    “神官在看着我们,他会为我们祈福。睡吧,夜深了。”带队的队长说。

    敦煌出了船舱,到甲板,等另一边的天龙人过来。

    伊衣将一些试过毒的萝卜干给王女。

    敦煌不介意,拿起来吃一根,“味道不错。”

    一个小队长带着几个妇人抬着吃过的碗筷出来洗,敦煌看那人的脚一拐一拐的,定是以前被打折后没接好落下的毛病。

    出于职业的原因,敦煌想治伤上一治,对洪大队长说:“待会儿让那人过来一趟。他那脚有得治。”

    这话一落,那边洗碗的小队长立马抬头像是笑了。

    他能听到?敦煌看洪大队长。

    “每一个小队长都有他的本领,这人腿脚不行,但耳朵厉害。不仅能听远的声音,还能依据区分每一个人。从未失败过。”

    是个能人啊!

    敦煌挥挥手,那人一拐一拐地过来。“王女。”

    敦煌示意大家坐下,“把你的脚递过来。”

    那人看洪大队长,洪大队长看伊衣,伊衣颔首。那小队长才敢将腿伸过去。

    敦煌摸骨,好一会儿说:“你这脚以前没弄好,骨头没有正确地对上。”

    “以前逃命的时候,没顾得上,顾得上时手里没钱。就成这样了。”

    “好治,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得要先打断,再接骨,长三个月再打断,再接好就能和以前一样。前后需要大半年时间。”

    “现在正是争分夺秒赶路,哪顾得上这个?等以后,我们有一个安生立命之处,你再来找王女。王女定能为你治好。”伊衣说。

    敦煌拍拍那人,“不必担心,会为你治好的。只要你好好活着。”

    一时的高兴,不过也是个好消息。“谢谢。”

    夜里的大船行使得慢,天龙人从那边一跃,飘然而至。

    个个站起。

    “主公。”

    “主公。”

    “主公。”

    “嗯。”

    洪大队长与小队长离去,留位置给他们。

    “你那边怎么样?”敦煌问。

    “一切安好。”

    “吃了吗?”

    “没。”

    伊衣见此去拿吃的。

    夜里风大,春天的夜风不能小觑,容易感冒。一人披着一条毯子围着小桌子吃小粥。

    天龙人其实不冷,可是敦煌硬要他披着。

    “我刚刚去上去撒个尿,你猜我见着谁了?是王女和龙大人。”

    船舱里未睡的人统统围过来,一些不想动的竖起耳朵听。

    “王女和龙大人围着一个小炉子,边上是一盆子淡水粥,一碟萝卜粒。龙大人像喝酒一样一口闷了一碗粥,王女就说哎呀你不要吃那么快嘛,来试试这个萝卜干,好吃着呢。”

    那些人都笑了。

    她喂他一颗萝卜干,他喂她一口米汤。看着羡煞旁人。

    他们也想要这样的生活,平平安安的你侬我侬,不像以前那样东躲西藏,生怕被人知道了身份。

    在这世道没有比于阗人更低贱,见着于阗都能无理由的打死。于阗人的命不是命!

    “睡吧。保足体力。”

    敦煌与天龙人跟着大船走一天,路上没什么问题,第二天便乘船南下。

    大船在河道上走了四天五夜,有天龙人的旗帜,平平安安地进入了灵湖。

    船舱里的人悉悉索索地说自己话,说将来话。

    “噔噔噔……”一阵跑动声,听这就知道是那些孩子。

    大人不能轻易出船舱,但活泼的小孩可以,可以出去放放风看看岸两边的景色。

    “队长,队长,洪大队长说要到岸了,让大家收拾好东西。”

    “那些要的不要的全都带走。”

    “被褥也带走,他们不要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里面或坐着或躺着或靠着的人纷纷起来,带着喜悦收拾东西。准备上岸。

    三个老头两个老婆子靠近那不死风灯,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他们都想去拿那风灯。

    “咦,灯里的老头又出现了。”

    “这次不带帽子了。”

    “拿着个锄头。”

    “哈哈,他脸上居然有一泥巴草。”

    不用帮忙的孩子们乐坏了,那些收拾东西的人不约而同放慢收拾的速度,他们想听听孩子们说些什么。

    “不见了。”

    没有好看的了,孩子们一哄而散,去帮阿爹阿娘阿爷。

    五个老人继续瞪眼比赛,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最先动手,谁想动手必定有人伸拐杖过去打。

    一妇人过来,一个灯罩罩过去,并拉走自己老人,“阿爷来带狗娃。”

    这个灯罩好,不怕风了。

    一大孙子过来拉走自家阿奶,“妹妹们哭了,你得去帮阿娘。”

    又一人上前将东西放到自己阿爷身上,“我们这个小队是第一批出去的,你得带着他们走。我负责检查遗落。”小队长推自己父亲上楼梯。

    还剩下一男一女,老婆子对老头子说:“你拿刀还是灯?”

    这个问得好,拿刀还是拿灯?

    拿刀那个得要保护拿灯的那个,男人怎能让女人保护?

    老头子气馁,恶声恶气地说:“拿刀。”

    老婆子一笑,拿下风灯,用黑布一裹,将灯绑在肚子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