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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一层层的阶梯下来,下到一半,顿住。
“江教授。”
江浩显然没有意识到会在这里见到冷烟若,“冷烟若?你在这里……?”
“来这里看望一个已故的朋友。江教授呢?也是……?”
“嗯,一位老朋友。”江浩低低道,声音里含了几分悲怆。
冷烟若抿了唇,“江教授真的很情深义重。”
情深义重,包裹着华丽外表的词。
她看着江浩走上去,转了弯,再停在一个墓碑强,顿住了,回头,“冷烟若,你等等。”
江浩急匆匆的上去,站在她面前,“你认识冷菲儿?”
“算认识吧,看过她的影片。怎么了?”
雪大片大片的落下来,落到冷烟若的头顶,江浩把伞往前挪了挪,遮住了冷烟若,“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墓碑前,有一大束玫瑰花,是你送的吗?”
“嗯。”她点头,“是我送的。无意中看到新闻,今天是她的忌日,很巧,她和我一样都姓冷。所以,今天就过来看看了。”
姐姐的墓碑上仍旧刻着“冷菲儿”这三个字,那是她遗书中写的,她说,我怕冷离若没人认识。冷菲儿至少那人还会记得,说不定还会来看看我。
没人知道姐姐真名冷离若,大家都以为冷菲儿是她的本名,不过,都无所谓了,她生命最后的光景乃至死时,都是高傲又卑微的冷菲儿。
“她还有你这样忠实的影迷,真好。”江浩叹道。
“不算忠实影迷,不过同姓罢了。她没拍几部电影就死了,哪里有什么忠实影迷。”那雪堆砌在脚下,渐渐的,把脚冻得没有知觉,把人冻得也没有知觉。
“……她不该选择……”江浩没再说下去,转而道,“雪下大了,冷烟若,你也没打个伞,把这伞拿着。”
“不用了,江教授,你拿着吧。我挺喜欢雪的,带上帽子就好了。”她笑,把大衣后头的帽子盖在头上,末了,想想又道,“江教授,我一直听说《仓库》那部电影还有未删减版,我很感兴趣,哪天,您能不能给我看一看?”
再进一次江家,再搜一次吧,她听的苏玉婉说江浩拍摄这么多年的影视资料都放在了一个上了锁的房间里。
她在江家的一个月里一直没有机会去查看,然后就被江墨强行的带走了。
“好,改天吧。”
“嗯。”
她往回走,走到下面,阶梯上还有另一串脚印,再是停下,江墨撑着伞,靠在车子边,“好巧,冷烟若,你也在这里。”
“……真巧。”
她的唇是白的,毫无血色的。
她整个人都是冷的,眨了眨眼,飞雪打在了睫毛上。
再是不言,绕过他的车,往前走。
江墨放下腿,撑着伞,跟了上去,他说,“冷烟若,你和我爸说了那么久,说了什么?”
“不关你的事。”
“冷烟若,你一定要这般接近我爸吗?”
“江墨,在你心里,我还是个捞女吧。”
帽子上也落了雪,脚踩出一串串凌乱的脚印。
“……”
不,我改观了,冷烟若,我只是怕我爸迟早有一天会对你下手,我怕,你有一天也会像当年的冷菲儿一样爱上我爸。
可笑,我竟然开始嫉妒我爸了。
“无所谓了,我再也不用在你面前证明什么了。”她又道,嘴里呼出的白气很快在空气中消散了。
那跟随的脚步却是接近了。
那伞却是偏移了。
遮住她的肩头,她的帽子,再是她整个人。笼罩住,飞雪挡在外头。
“别靠近我爸妈。距离严家越远越好,冷烟若,你……”你在严家会受伤。
“把伞拿开吧。”她定住打断了他,“为什么要给我撑伞,走的近了,连你自己也忘了伞移过来了吧。”
她往旁边挪了两步。
置身于风雪中,漾开一丝笑,“其实,我挺喜欢冷的。”
冷了,没知觉了,才不会痛了。
“是,我怎么会给你打伞。”他把伞收回,迈开脚步往前走。
冷烟若默默的走在后头,也不笑了,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冷意流窜四肢百骸。
有人回过头,有人立在她跟前。
有人把伞撑在她头顶,有人说,“你喜欢冷,我偏不让你冷。冷烟若,我不想遂了你的意。那样,我才高兴。”
哦,她忘了,这人的脾性。
她喜欢的,他便不遂她意。
他伸手,摸着她的耳朵,“耳垂是冷的。”他把手覆盖在她耳朵上。
又辗转,“额头是冷的。”
“脸颊是冷的。”
再往下。
指腹停留在她苍白的唇上,顿住,“嘴唇也是冷的。”
“江墨,够了。”
他一低头,移开手,覆上唇,扔掉伞,紧紧的抱住了她。滚烫和冰凉熨帖,那冷也变得热了起来。
他吻她。
睁着眼,目光里是猜不透的光,见冷烟若如墨的眸子里擎满不愿意,再是吻得更用力。
发泄什么,
怨怒什么,
爱什么,
恨什么,
凉薄寒冬,风雪翻飞。
他给她的温暖,没能到达她的心底。
他拽着她回家,抱着她,脱她的衣服,他把她压在床上,他说,“冷烟若,我讨厌冷。”
“你要干什么?”她一惊。
他只低头吻她的脖子,炽热的唇熨帖着她冰凉的皮肤。
夜深旖旎。
搂肩相拥。
活色生香。
末了,许久,终于停下来。他躺在她旁边,手指拨着她的头发,“冷烟若,这样你还冷吗?”
她拂开他的手,翻个身,“江墨,你这样有什么意思?”
“有没有意思,我说了算。”
“不过是发泄而已,其实,谁都可以。”所以,别是我,再顿了顿,“即使想找和女孩相似的人,也别是我。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还有很多。”
“……我说了,别再提她了。”他咬牙,狠狠道,掰过她的身子,撑起一只手,凝视着她。
又这般多管闲事。
谁要你多管闲事。
“所以啊,提都提不得。”她眨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还是你悲哀啊。”
他们说你不懂爱情,原来,你比谁都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