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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冲上来要打谢贵,但最后他朴实的农民心态还是下不了手,但他却想知道真相,于是他冲着谢贵盘问起来。
“谢贵,快说,是不是你杀了那三个采药材的人?”
“是我糊涂,一时见财起意,是我杀了他们,我后悔哟。”
“谢贵,你一人就能杀了他们?你说,还有谁?”
“还有……还有我的大儿子。”
“骷髅树上的三个骷髅是你放上去的?”
谢贵点点头。
“我怕,你一回村我就怕,我睡不着,我整夜将两只眼睛睁着,实在没有办法,就捡了三具骷髅放到骷髅树上,后来我一想,觉得自己蠢,这样会适得其反,事情要败露了,我看到你一直盯着这件事情,就越来越慌,今天夜里到坟地里来看看,想把这把斧头放入坟中。”
谢贵蹲在地上呜呜地哭泣,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要杀人?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杀人?”
“唉,说出来让你笑话,去年我让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说我今年要交财运,财从东方来,那天三个收药材的人来收药材,我就看到他们一大包钱,再一想,他三人就是从东面来,我想,这是不是算命先生说的我要交的财运?
到了晚上,我就生了杀机,心想,这是天意吧,一想到这里,我的胆子就大起来,正好天下大雨,我约他们来我家过夜,半夜,我就和我儿子把他们杀了。
小林,我这是为财死,也为糊涂死,谁让我相信算命先生的瞎话了呢,唉,我把这一家人害了,把我儿子害了。”
“你抢的钱呢?”
“本来我是想埋到家里的那口井里,后来你掉到井里,我以为你是去搜查,就又把钱取了出来,现在在我家屋后的一棵树下埋着呢。”
我当晚就将谢贵送到乡派出所,第二天一早,县局刑警队的警车就开到我们村,我领着他们去挖了那座坟,取出三具尸体,又在他家屋后取出四万块钱,对于尸骨的身份还需进一步确认,但事到这时,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起骇人听闻的谋杀案,而这起案子因为我的到来迅速告破。
这个世界,这个人海,也如风吹的树叶,更多的时候是凌乱一片,这个人海让人迷失,许多人正象谢贵一样,怀抱着巨大的宿命,迷失在人海的深处。我们刑警并不是救世主,你无法将那些迷失的人带出迷局,但我们可以呼喊。
我真想象鸟儿一样立在骷髅树头,喊出一声让全村乃至全世界都能听到的声音。可当我走到骷髅树下,看着那个庞然大物,看着它昏暗的老态,我顿觉哑然。骷髅树比我智慧沉着,它不能阻止的我何曾能够阻止?
破了案子我的心情却十分地沉重,我一点都没有干出大事立功的那种感觉,而且我也看到母亲的神情变得呆滞,一件大新闻破天荒地没有张家李家地传播出去。
而我们的刑警队蒋队长却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破案有功,不过,你不能蛮干,这么大的事情你要事先报告,你是一名刑警,做事一定要稳重。”
蒋队长离开村前,我从地上捡起一具骷髅送给他,我说我想建议有关方面建立《骷髅分析学》,我说由骷髅进行生命重建,让骷髅说话,告诉我们一些事情,比如关于真善恶,关于人的宿命,关于死亡的一切秘密,这有点接近巫术,但却是一门深奥有趣的学问,这门学问定能生发玄机,指导破案。
蒋队长朝我笑笑说,“作为一名年轻刑警,任何急功近利的想法都是要不得的,但你的建议有一定的建设性,等你正式报到后再议。”
小林讲完了他的故事,我却感到还有很多疑问,赵青阳的表情多半带有一些不太相信的神色,他对小林说:“后来那?”
小林摇了摇头道:“那件事情之后,领导好像有意让我去处理一些棘手但却显得很奇怪的案子……”我打断他道:“你也觉得对于骷髅或者死人的头颅是一门学问,或者更像是巫术对吗?”
小林点头道:“是的,难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在思索,想了一会我问道:“你见过拳头大小的一个头骨吗?那是一种骷髅并且绝对是人骷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头骨?”
小林被我问的一阵茫然,摇了摇头,赵青阳知道我再问什么,他忍不住道:“你觉得王约翰手上的那个骨串有问题吗?”
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从他手上拿下来,让后让小林看看!”
小林听说有这样的一个骷髅顿时也很感兴趣,于是追问了我一些细节,我其实也没有认真看过王约翰的那个骨串,么所以也是语之不详,因为我一看到那东西,说良心话,我就很不舒服。
鉴于小林丰富的探案经验,我想从他那里在了解一些奇怪案件的经过,于是我拉着他继续询问:“你刚才说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人为的事件,但我认为应该更高才对!也许只有百分之二十应该算是真正的灵异事件,更多都是假的!”
“你说得对,但这个比例还真不好界定,就像我上一个案子,看似有点古怪,但实际上到最后还是人所为!”小林说道。
“噢!还有案子?”赵青阳凑过来道:“再给我们讲讲!”
通过和我们交谈,小林现在基本上已经放开了,不在那么拘谨了,赵青阳让他讲一讲他也就讲了起来,这还是一件山村之中发生的凶案!而且是小林最初的一位领导带着他办的案。
河塘村是一个位于大山深处的小村落,只有几十户人家,村人民风淳朴,路不拾遗。这几年,随着外出打工的人逐渐增多,留在村里的大多只剩下老人、妇女和儿童。
山里的春天来得格外早,这年,正是春耕时节,村子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天中午,突然从王良家中传来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声,其声凄厉,令人听了毛骨悚然。这样的惨叫声也打破了小村像往常一样的宁静。
首先意识到王良家中出事的是王良的邻居春兰。春兰是王四喜的老婆,他们家与王良家门对门。近些年,王四喜一直在外打工,留下春兰和十多岁的儿子在家。
此时,春兰正在家中吃午饭,听到惨叫声后,她立马飞身跑向王良家。到了王良家中一看,只见王良正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饭菜泼了一地,地上有好几摊血,王良一个劲地在衰叫,而且嘴里不断冒出血来。
可以想象,王良当时有多么痛苦,春兰一看此景,急忙叫人。可是奇怪,王良的老婆莲妹此时却不家。
春兰来不及多想,急忙跑向屋外通知其他人。
不一会儿,村里的赤脚医生何广财拎着药箱跑进了王良家。何广财一看王良已经痛得说不出来话来,而且气息越来越弱,知道情况不妙。
他朝着在门口围观的人群大喊一声:“快来人帮忙抬到我家去!”何广财家离王良家有200米距离,因为村里人看病不易,他特易将家中的一个房间辟为诊所。
正当村里人抬着王良快到何广财家中时,王良突然一个翻身滚落在地,他两眼瞪得滚圆,盯着何广财,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大喊一声:“有人毒我”说罢,脚一蹬,气绝身亡!
何广财虽然行医多年,可是却从未见过这般场面,他隐约觉得有大事发生,看着已经死去的王良,他竟一时没了主意。
这时旁边的一个村民提醒了他:“赶紧通知支书吧!”何广财一听,马上交待旁人:“你们先把王良抬回他自己家,我去找支书!”说完,拨腿就往村委会跑。
河塘村委会是一幢土坏垒成的平房,有三个房间,因为村里平时事务不多。所以村委会只设了村长和支书两个职务,由他们二人管理村里大小事宜。
此时,村支书何长田和村长汪百金正在楚河汉界捉对撕杀。何广财突然气喘吁吁地闯进来,把他们吓了一跳。待何广财讲完事情经过之后,何长田拉着汪百金就往外走。
话说那头。春兰一直没看见王良的老婆莲妹,心里也很着急,正当她向人打听时,只见莲妹挎个菜篮子从村外走来。
春兰一见莲妹就冲她大喊道:“莲妹,你家王良出事了,快回家看看吧!”莲妹一听,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撒腿就往家里跑。
当莲妹赶到家时,何长田与汪百金已经到她家了。莲妹一看躺在木板上的已经死去的王良,顿时像丢了魂似地扑向王良:“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怎么回事啊!”何长田绕着王良走了一圈,沉沉地吐出三个字:“报警吧!”
坑坑洼洼的山路上,行驶着一辆脱了漆的北京吉普车。车里坐着河源乡派出所干警小林和干警小郭。
接到河塘村支书何长田打来的电话时,小林就颇感意外,听何长田说完事情的缘由后,小林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小林在派出所干了几十年,对河塘村的冶安状况是赞赏有加,别说是杀人放火,就是偷鸡摸狗的案子,河塘村也是少得几乎没有。
所以,小林对河塘村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小林对河塘村的户籍人口、外出务工及治案等情况是了如指掌,陌生的是他根本很少来河塘村,村里的实际情况并非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但这一次来河塘村,小林知道:事情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