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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瑜思量再三,还是将今日遇到的事情和慕容金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之后,就见自己家媳妇的拳头在桌子上重重的砸了一下,盆碗跳动,惊的宋瑾瑜忙抬手按在了慕容金的手腕上。
“我知你对慕容飞虎军的情意深厚,但是遇到这种事情,蛮力不是能解决问题的。”宋瑾瑜柔声说道,“你本是武将,不能插手此事,你放心,既然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并且将此事揽下,必定会给你和慕容飞虎军一个好的交代。不会让有功之臣心寒。”
慕容金微微的侧过脸来,注视着的宋瑾瑜,“信我必不会错。”宋瑾瑜怕她不相信自己,忙又加了一句。
“好。我信你。”慕容金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的说道。
她只一句话就说的宋瑾瑜顿时眉开眼笑的,悬在嗓子口的心骤然放下。
望着宋瑾瑜那张风光霁月的笑脸,慕容金略敛下了眼眉,其实现在她不想信宋瑾瑜也不行。她虽为三品的武将,已经是算是品阶不低了,但是才回京不久,与整个朝堂格格不入,平日里也就蹲在骁骑营之中,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她并不算了解,人情关系上更是一团乱麻。
宋瑾瑜却是不一样,他生与京城,长于官宦之家,又有一个当皇帝的亲舅舅,是人都要礼让他三分,如今他又被授了四品大理寺少卿的官职,做的便是纠正法纪,断案平冤的活计,那些人倒是巧了能遇到宋瑾瑜。
“你若是去武宁县,我便随你一起去就是了。”慕容金想了想说道。
慕容金也不是没脑子,一个县令能有多大的本事,背后没靠山,能做的了这种侵占军户良田的事情吗?宋瑾瑜这般紧张的将事情揽下来,又叮嘱她放心,便是怕她一怒之下提枪去了武宁县。
“啊?真的吗?”宋瑾瑜一怔,随后眼睛就笑成了两弯月牙。如果慕容金真的能陪他去一次武宁县,那倒是赚大了。
他还没单独和慕容金出那么远的远门,这一路上如果两个人能相互扶持,那感情岂不是蹭蹭蹭的涨?
唉,旁人家的夫人生怕得不到丈夫的欢心,变着花样的讨夫君的喜欢,轮到他脑袋上就反过来了,生怕是惹的自己夫人不高兴了。
宋瑾瑜小侯爷的心底现在是又苦又甜的。
“你若是去的话,便和陛下说让我保护你去便是了。”慕容金起身丢下一句话来,“我能不能去的成,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说动你舅舅了。”
“成成成,必定成!”宋瑾瑜忙不迭的点头,也起身跟在了慕容金的身后。
“你跟着我做甚?”慕容金走到门口,回眸,问道。
“自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啊。”宋瑾瑜理所当然的回道,横竖他是粘着慕容金了。
慕容金翻了一个白眼,“茅厕,你若愿意,跟着来吧。”
宋瑾瑜……讪笑了两下,后退了一步,“你去我在这里等你。”
等慕容金出去了,他这才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丢人!
慕容金出了门之后,就久久的站在了院子里发愣。
看宋瑾瑜今天的架势,那是压根就不准备回去自己的房间了。那她该怎么办?
如果现在曾祖母和二婶在的话,必定是会劝她与宋瑾瑜在一起,毕竟他才是自己的丈夫。可是真的在一起了,那被她深埋在心底的师傅又算是什么?
终究只是镜花水月,有缘无分吗?
她若是不能给宋瑾瑜全心全意的一颗心,又何必去招惹他呢?
但是自己又曾经答应了宋瑾瑜不再躲避,这又是相互矛盾的事情。
慕容金素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一个人,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她真的是纠结不已,心底就好象堆了一堆乱麻一样,越是想理顺,就越是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磨蹭的沐浴,更衣,等她再度走回自己的屋子的时候,宋小侯爷已经等的不耐烦,四仰八叉的倒在床铺上睡着了。
平日里风流倜狼的一个小公子,没想到睡姿倒是挺豪放的。
慕容金止步在床强,看了看宋瑾瑜的睡相,嘴角抑制不住的翘了起来,一抹淡淡的笑意含在了她的唇角和眼梢。
悄然的拉起了被宋瑾瑜拱到一边的被子,盖在了睡姿相当霸道的宋小侯爷身上,慕容金这才转身坐在了一边的软榻上,手指一弹,桌上的火烛便噗的一声熄灭。
夜已经很深了,倒是难为宋瑾瑜一直在等她。
闭上眼睛的慕容金想到。
房中寂静无声,唯有宋瑾瑜的绵长的呼吸声缓缓的传来,更是营造了一种别样寂静的氛围。
等慕容金也睡着了,一直躺在床上的宋瑾瑜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翻动了一下身体,趴在了床上,随后捞起了被慕容金替他落下的纱帐,借着外面廊檐下风灯透过来的微光看着睡梦之中的慕容金,默默的长叹了一声。
他刚才一直都在装睡,真的装的好辛苦,只是为了不让她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知道她不喜欢别人靠近,想要一下子完全侵入她的生活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唯有这样润物细无声的慢慢图之,才可以。
微光让她的睡容半隐匿在黑暗之中,显得她比平日里多了一份安详和宁静。
他见她有点蜷缩着身体,就也想替她覆上一层被子,但是想起自己上次作出那样的举动得到的下场,宋瑾瑜小侯爷就再度将那个念头按下了。
愁啊,究竟要如何才能然慕容金真的对他放下心防?
翌日慕容金亲自将还在呼呼大睡的宋瑾瑜从睡梦之中叫了起来。
因为那状纸牵扯到慕容飞虎军,所以她不得不催促宋瑾瑜早点去衙门。
宋瑾瑜昨天睡的晚,被慕容金叫醒的时候还带着几分睡意朦胧,见他使劲揉着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的样子,倒是让慕容金心底多了一份柔意。
宋瑾瑜小侯爷平日里都是想睡到多晚就是多晚的,起这么早真是难为他了。
亲自送着宋瑾瑜去大理寺,她也想亲自见见那几个从慕容飞虎军退下来的士兵。
坐在宋瑾瑜在大理寺的书斋之中从清晨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都不见昨日那几个人前来大理寺找宋瑾瑜,慕容金就忍不住问道,“你确定你叫门上的人都看好了吗?别是大理寺的衙门门槛高。那几个人被阻拦了吧。”
“不可能。”宋瑾瑜也觉得有点不对,那几个人定是告状无门才会做出沿街拦下他马车的事情。如今状纸他都接了,他们几个必定是会一大早就赶来讲明情况的。而且他就是怕大理寺的门槛高,那几个人会被阻拦,所以打发了黑鱼和虾米两个一个前门一个后门的侯着,只要人来了,断然没有错过的可能。
对了,状纸呢?
随后宋瑾瑜就想起来,自己接了状纸之后让黑鱼将状纸收起来的。
“你去将黑鱼叫来。”宋瑾瑜对分配给自己的一个掌案说道。
那掌案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黑鱼就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走了进来。
“侯爷叫奴才来可有吩咐?”
“昨日我叫你收好的状纸呢?”宋瑾瑜问道。
“在奴才身上呢。”
“拿来我看看。”宋瑾瑜说道。
“是。”黑鱼朝自己的怀里摸去,这一摸,脸色就变了。
“怎么?”宋瑾瑜也察觉到不妙,急问到,“你弄丢了?”
“不可能啊。”黑鱼的脸都有点发白,平日里他帮宋瑾瑜保管东西从来没弄丢过,怎么偏生今日就将状纸给弄丢了。
“我明明早上出府的时候,侯爷吩咐我带着,我还特地塞在怀里了。”黑鱼急的摸遍了自己的身上。
“你可想明白了,是不是在身上?”宋瑾瑜急道,上来拉开了黑鱼的衣襟帮他找。
“真的带了!”黑鱼真是将自己身上翻遍了都没摸到,“就那么一张纸,折了四折,我真的揣着了,怎么就没了呢。”他也是急得都带了哭腔了。
慕容金蹙眉不语,面色深沉。
“阿金,你相信我,真的有这回事。”宋瑾瑜急道,“不过就是一夜的时间而已。黑鱼和虾米都可以作证。”
“是啊。”黑鱼忙不迭的点头。
“我是想信你,但是这便是你做出来的事情,让我如何信你?”慕容金起身,“这事情我是相信有,你也无需编造出这样的故事来骗我。但是你明明知道那几个人处处碰壁,状告无门,既然已经拦了你的马车了,你为何不将他们索性带回侯府之中,交给我保护。还有状纸那么重要的东西,既然你也知道这件事情牵扯甚广,为何要放在黑鱼的身上,而不是自己的身边。”
慕容金的话说的宋瑾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是啊,慕容金说的不错,的确是他没处理好。
颓然的后退了一步,宋瑾瑜有点气短的看着慕容金脸上隐隐的怒气,顿时都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好了。
“许是在你的心底,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你只是因为我而接下了那个状纸,却没真正的将他们的疾苦放在心底过。”慕容金摔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