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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嫁给天澜太子?”慕容丑看着手中的圣旨禁不住大喊一声,再狠狠睨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慕容贤,不悦责问,“你要我和亲?”
慕容贤轻作点头,抚须道:“你不是嚷嚷着要朕给你找个好夫婿吗?当日你就差点嫁给他了,现在是再续前缘,难道,还不满意。”
“我不嫁。”慕容丑沉下眸色冷冷道。
“你还惦记那个百媚生?”慕容贤脸色稍沉,冷声道,“你不是说要摆脱他吗?”
“我摆不摆脱他,跟嫁不嫁给天澜太子没有任何关系。”慕容丑不以为然,一字一顿说道,“当初,为了筹集军饷,你处心积虑将我嫁给他,现在,明知道他虎视眈眈,还要将我嫁给他,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一颗棋子呢?还是你的女儿?”
“你放肆!”慕容贤怒拍桌面而起,阴沉着脸盯了她好一会儿,才稳住气息,冷沉道,“慕容丑,你身为公主,注意你的言行,顾全大局,现在不是你任意妄为的时候。”
慕容丑冷哼一声不以为然说道:“我对公主这两个字,可没有一点兴趣。若‘公主’是要用我的下半生来换取,我宁愿当一个平民。”
“朕以为你懂事,没想到,你却还是只知道胡闹。”慕容贤恨铁不成钢盯了她一眼,冷厉拂袖侧过身去说,“婚事已定,你不嫁也得嫁。婚期定在下个月。”
慕容丑狠掐着手中的圣旨,正与反驳,慕容贤转过头来警告:“你若是敢逃婚,休怪朕不客气。抗旨,乃死罪!”
“皇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慕容丑恨恨道了句,拽着圣旨愠闷走去。
慕容贤怒得一掌拍在桌面上,虽然早就知道这丫头性格嚣张傲慢,但是,现在身为一国公主竟然还没大没小,若不及时教训她,早晚会被她惹出什么事情来。
稍稍压了怒气之后,慕容贤抚须沉声自语:“你就在委屈一阵子,你放心,为父不允许你嫁给百媚生,也绝对不会真的把你嫁给红名烨。”
慕容丑怒色冲冲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就看见独自坐在亭子里煮酒的红名烨,身披黑色绒袍的他在这白茫茫的雪天格外显眼。
她藏住怒气,走过去,微笑道:“天澜太子怎么在这?”
红名烨抬头看她,见她笑意很冷,再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圣旨,低沉笑说:“阿丑姑娘应该知道了。”
“是你的意思?”慕容丑冷声问道。
红名烨轻摇头,站起来低眸看她,沉声解释:“我也是刚刚接到的消息,你们的陛下说为了两国邦交,促成你我的婚事,让我进宫商量。”
慕容丑侧过身去,嘴角轻弯,冷声道:“要说的,在永安侯府外,我已经跟你说清楚。这门婚事,我不答应,你退了吧。”
红名烨眸色暗沉,上前一步走到她身后,把手轻握在她手中的圣旨上,指尖有意无意碰到她的手上。
慕容丑忙缩回手,向前走了两步,再转过身来看向他说道:“这事交给你了。”
她正欲离开,红名烨忽而低喃了声:“让我拒绝这门亲事,可以,但你须为我办一件事。”
慕容丑拧了拧眉头,扭头看向他,警惕打量了两眼,试探问道:“什么事情?”
红名烨往石桌上扫看了一眼,深邃的目光随意落到桂花糕上,再转头看向她说:“你喂我,吃了这碟桂花糕。”
“……”慕容丑骤然满脸黑线,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无奈笑道,“你的手没瘸吧?”
红名烨冷拂身上的黑色绒袍,带着男人固有的雄性气息坐下来,昂头看她,冷沉道:“我虽不知道你父皇为何将你嫁给我,但是,我想娶你,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如果你连这件简单的事情都不愿意,那,我只好应了这门亲事。”
“真的喂你吃了这桂花糕就行?”慕容丑将信将疑问道。
红名烨沉沉点头,没有说话。
慕容丑走过去,随手把碟子端起来,微笑说:“把嘴巴张大。”
红名烨挑起眼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张大嘴巴,等待她那柔软的小手把糕点送进他嘴里。
不料,这丫头一个碟子塞过来,差点没把他的牙齿给撞坏了。
“你干什么……”红名烨踉跄站起来,捂着吃痛的嘴巴责备。
慕容丑嘟了嘟嘴,戏谑道:“你不是要我把这碟桂花糕喂给你吃吗?”
她在“碟”字上,可以加重了语气。
“……”红名烨哭笑不得冷了她一眼,气急败坏坐下来说,“你再敢对我使坏,那就别怪我应了这门亲事!”
嘴上有怒气,心里却欢喜,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从前无辜被她捉弄的日子。
慕容丑拈起一块桂花糕直接塞进他嘴里去,塞了一块又一块,压根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一边作恶一边咬牙切齿坏笑道:“你将就点,我赶时间!”
“咳……”红名烨的嘴巴一下子被她塞得满满的,他一手抓住这人儿的手,再被她折腾下去,肯定喘不过气。
只是这糕点粘粘的,塞了满嘴,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憋得一脸通红。
“喝点水会好些!”慕容丑狡猾笑着,抓过酒杯往他嘴里灌。
见他还是一脸的难受,箍着脖子吞不下去,她伶俐走到他身后,往他的后背狠狠地拍了一掌。
“吐!”红名烨嘴里塞得满满的糕点一下子吐了出来。
正好带人走来的慕容贤看到这个境况,连忙吆喝一声叱喝:“慕容丑!你在干什么?”
慕容丑听到慕容贤的咆哮声,忙一脸无辜地立在一旁。
红名烨快步跑到亭子边把嘴里残留的糕点吐个干净,整理了一下狼狈的仪容,再转过身看向走来的慕容贤说:“陛下莫见怪,昕玥公主只是跟我开玩笑罢了。”
慕容贤冷瞪了一眼慕容丑,沉声责备:“天澜太子是我们恒渊国的贵客,由不得你胡闹!”
慕容丑无趣努了努嘴,撩了红名烨一眼,再下意识把目光落到圣旨上,示意让他退婚。
“陛下……”红名烨才说了两个字,忽然脸色一变,向后跌了一步。
慕容丑纳闷地皱了一下眉头,侧头看去。
“吐……”红名烨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来,身子一晃,“砰”的一声倒落地上。
“……”距离他最近的慕容丑猛然吃了一惊。
“太子!”站在慕容贤身后的华玫钰顿时惊喊一声,快步上前,把倒在地上的红名烨搀扶起来,乍下一看,看见红名烨两唇发黑,顿时吓了一跳。
“快传太医!”慕容贤连忙吆喝。
淮瑜殿
慕容贤和慕容狄父子在外殿凝神敛气坐着,慕容丑攀着屏风往里边探看,风魂在屏风后着急踱步,枯瘦的华玫钰则靠在红柱下一言不发。
良久,太医从内殿走出来,慕容贤和慕容狄连忙从位置上起来,众人的目光也一下子转了过来。
太医满带忧色说道:“回陛下,天澜太子身中奇毒,一时难解,恐怕有性命之忧。”
“……”慕容丑怔了一下,差点没推到身后的屏风。
华玫钰稍微挺了挺腰,拳头轻握,着急敛紧锋芒。
慕容贤拧紧眉头,像是酝酿着什么似的。
不一会儿,另一个太医走进来说:“回陛下,卑职检查过了,天澜太子所服食的桂花糕有毒,其他食物无碍。只是还不能知道糕点里的是什么毒。”
“……”慕容丑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华玫钰下意识往她的方向剜了一眼。
众人的目光随即落到她身上。
“那桂花糕不是我的!”慕容丑连忙解释。
“那你为何让太子殿下吃得如此狼狈?”华玫钰盯着她冷声责问。
“我……”慕容丑蹩蹙眉心,若把退婚的事情所出来,会不会被他们认定自己是不愿意嫁给红名烨,而下毒的?
她拧紧眉心,低下头去说:“我只是跟他开玩笑,他也知道的。”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华玫钰沉下脸,再睨向慕容贤说,“这是你们宫中的食物,现在太子中毒生死未仆,该给我们天澜一个交代。”
“来人。”慕容贤连忙吆喝一声。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侍卫跑进来。
“拿下昕玥公主。”慕容贤沉声吩咐。
“不是我干的!”慕容丑撅起眉头,不悦反驳,“事情还没查清楚了!”
慕容贤扭头看向她,若有意味继续说:“在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之前,暂时将她押到芙月殿禁足。其他碰过或者负责制作这糕点的人,一律扣押起来审问。”
“恒渊陛下是想拖延,还是随便找个人顶罪吗?”华玫钰不悦责问,“今天所有的膳食都是你吩咐人准备的,我们太子无故中毒,就扣押几个无关重要的人,把太子的性命置之度外?你们提出以和,是有目的的?否则,南曦皇帝不会匆忙离开明湖,至今不来商谈议和一事,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慕容狄不紧不慢说道:“华军师莫恼,我们这就让宫中所有御医过来给天澜太子治病,至于是谁下的毒,我们一定会彻查清楚。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着一起同去审问。至于南曦皇帝那边,他们南曦国出了点意外,所以,南曦皇帝才会迟迟没有到来商量议和一事。”
华玫钰下意识把目光落到慕容丑身上,冷声道:“敢问一下,百媚生是天下公敌,你们恒渊国为何收留他?若这毒出自你们昕玥公主之手,她背后的人,是百媚生呢?还是你们父子?”
“你别血口喷人!”慕容丑气急败坏责备,她现在也不确定,这毒到底是谁下的,是慕容父子呢?还是红名烨自他自己,抑或着,是不是在明湖的独孤城借刀杀人?
红名烨若真在这里死了,对恒渊国最不利,对独孤城最有利。
百媚生说,要去办一件事,这毒,该不会是他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