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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悠收到安幸公主大发雷霆的消息后,愕然了一下,朝平安殿前来传话的宫娥道:“荀真没到平安殿去吗?”
那个宫娥微躬身道:“尚工大人,公主在寝宫里大发雷霆,说是荀掌制怎么还没去给她汇报嫁衣的进展,是不是存心要坏她的婚事?这……属下劝了劝,可公主还是不依不饶,现在德妃娘娘正在劝。”
许悠微皱眉地说了几句找到荀真后,即会让她赶紧到平安殿回话,这才把平安殿的宫娥挥退,这丫头到哪儿去了?
她焦急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那丫头信誓旦旦地跟她说去哪都会带着庄翠娥,请她不用再另派两名宫女跟着,这不大合规矩,不知情的人会说闲话的,这才不再另外派人跟着。
温妮一脸急躁地跑进来,连礼也没行,满头鬓钗都有几分凌乱,“尚工大人,没有,属下发散了人在尚工局找了个遍,没发现真儿的身影,就连庄翠娥也没见着,这可如何是好?她们两人跑到哪儿去了?”
“尚工大人,属下找与荀掌制相熟的几位宫女查询了,她们都表示没见到荀掌制……”司织进来着急地禀报。
接二连三的人都进来汇报后,许悠的脸色愈见铁青,对于荀真有可能会去的地方她已经猜得到,都这样看着她了,这丫头还要骗她私自与太子幽会?想想又不可能,荀真不可能对她撒谎,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太子将她掳了去,八成是这样。
挥退众人,看到温妮不愿离去的身影,“温妮,荀真不会有事的,你也不用为她这么操心,我这就去将她寻回来。”
“尚工大人知道她的去处?”温妮道。
“大概了解吧。”许悠模棱两可地道。
天色昏暗下来的时候,许悠一脸急切又愤慨地奔去东宫。
那个小女人真狠心,许悠拦着她就不会偷偷来会会他吗?竟是连个身影也欠奉,宇文泓越想心头越不是滋味,刚好要用膳的时候一名小太监不小心打烂东西,他的目光就是冷冷的一瞥,刚要发落这个不中用的小太监,许悠就闯了进来。
劈头就是一句,“太子殿下,荀真呢?您怎么可以私自将尚工局的宫女掳走?”
宇文泓的眉头一皱,挥退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你在说什么疯话?孤怎么可能掳她来?”似想到什么,眼一眯,上前冒着冷气看向许悠,“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了?”
“您真的没掳她到东宫来幽会?”许悠仍疑心道,“殿下,若您不想奴婢将此事闹大,就赶紧将她交出来。”
“许悠,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孤饶你不得,孤了解她比你多得多,她尊重你,孤若强行将她掳来东宫,她还不得生孤的气?孤犯不着为了你跟她起争执。”宇文泓大声地喝道,“你赶紧将情况说出来?”
许悠这才惨白了脸色,她一直以为荀真是被宇文泓带走的,哪里想到却不是?这回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将荀真不见了的事情和盘托出。
宇文泓越听脸色就越难看,看来他的小女人这回是出事了,正要吩咐孙大通将派去保护荀真的暗卫带来问话之时,孙大通就奔进来,小声地道:“殿下,不好了,派去保护荀掌制的暗卫都死了,我们刚才发现了他们留下的最后暗号,荀掌制被人打晕带走了。”
“什么?”许悠的头一晕,险些要摔倒在地。
宇文泓的大掌抓住她的手臂帮她稳住身形,她看了看太子的面无表情,心中颤动,想要开口道谢,那温暖就消失了,她看着那曾被他抓住的手臂处愣了愣神,心中失落。
想到荀真下落未明,生死未卜,许悠的担忧与痛苦之色渐显。
安幸公主看了看远处落下的夕阳,春天的太阳还是那么短暂,一双黛眉皱紧,有些不安地咬了咬指甲,在不大的八角亭中来回踱着步子,看到匆匆而来的人影,忙将宫娥挥退,上前一把拉着那人的手到亭子深处,左右看了看,小声地道:“三哥,事情都妥了吗?”
三皇子看了眼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皇妹,阴险狠辣地笑了笑,“有点麻烦,不过却是一切都办妥了。我们这个太子兄弟倒真是个多情种,不过是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宫女,还派人暗中保护她,可惜这次却让我们握着先机,他越是在乎那个宫女就对我们越有利。”
安幸公主这才放心地拍了拍胸脯,“三哥,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办到,这个该死的宫女屡屡挡我的路,我要她生不如死。”此时她握紧粉拳,那恨意让一张精致的小脸微微有些扭曲。
三皇子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幸,你的愿望三哥自然会帮你实现,我与你二哥要的是太子的命,至于那个宫女自然会按你的要求处置,自会有她好受的。”
安幸公主这才轻轻地抚了抚鬓边的秀发,瞟了眼三皇子,“三哥,我要回去了,这里很偏僻,不过你离去的时候也要隐蔽一点,不能让人联想到我们今天会面了。”
三皇子笑道:“那是自然,皇妹放心,好好准备婚事吧,高文轩人长得不错,皇妹婚后的脾性要收敛一些才行,不然就算搬掉了绊脚石,他若没心于你也是枉然。”看在这个皇妹这次出力助他一把,他也好心提醒了一句。
“皇妹晓得。”安幸公主最近听这些个话已经听得耳朵要长茧了,因而没太往心里去,有容有貌的她还斗不过一个长相平凡的宫女?真是笑话。
从指定荀真绣嫁衣开始,她就开始布局,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隔三岔五地宣荀真回话,从而除低她的警觉性,也给人一种错觉,最后谁也不能将她的事赖到她的身上。所以方才能给三皇子大开方便之门。
短暂的会晤之后,这对狼狈为奸的兄妹方才各自离开,向着相反的方向迈开步伐。
夜色降临下的东宫却是灯火光明,宇文泓看了眼那射在东宫寝宫外红柱子上的箭矢一眼,脸色沉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若他自乱阵脚,那一切都完了。
孙大通正要上前将箭头绑着的纸条解下来,宇文泓却伸手阻止了,亲自一跃而起将那支箭拔下来,不顾孙大通的阻拦,将那张纸条展开,上书:欲救荀真者,今夜子时到城南十里坡处,上面还附有一个绞丝金镯。
他是荀真的枕边人,对她身上常戴的饰物又岂会不了解?
这只绞丝金镯简单到让他曾经嫌弃过,给她准备过很多镶了各色宝石的金镯子,可那个小女人却不要,笑着说这镯子是她第一次打造的成品,很有纪念价值,再说身为宫女穿戴过于豪华会惹人注目的,他这才作罢,由她戴着这只素朴的镯子。
“殿下,这是一个圈套,不能去的。”孙大通瞄了一眼纸条上的话,怕殿下一意孤行,遂而赶紧道。
宇文泓的脸上没有表情,俊脸前所未有的绷紧,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荀真是饵,他才是要钓的那条大鱼,至于是谁绑走荀真,心中自然有数。
再看了眼手中的纸张,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荀真的面容,小时候被他欺负时眩颜欲泣的样子,后来一次次拒绝他时倔强的样子,再来就是那一夜为他展开柔美身躯之时,娇羞的面容,火热的激情,一幕幕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苦笑了笑,不知是他拐到她的心,还是她捉住他的心?
他焉能不去救她?
即使这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一闯,此时,他的神情一肃,将手中的纸张握得死紧,朝孙大通冷声道:“孙大通,去暗中清点人数,跟薜子行打个招呼,今夜出宫。”
“不可。”许悠出言反对,在一旁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聪慧的她心下也猜着是怎么一回事,她死也不会同意他去赴这个约,这分明就是死路一条。
“殿下,许尚工说得对,老奴知道您忧心荀掌制,也知道您喜欢荀掌制,但是此时不能去,真的不能,荀掌制也不会希望殿下为了她而冒险?殿下,恕老奴不能遵旨……”孙大通跪下涕泪纵横地反对。
许悠顾不上尊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臂,却是一脸坚定地反对,“殿下,听奴婢一言,不要去,他们用荀真为饵,又岂会不设下一个死局等殿下呢?殿下,荀真她……她不值得您为了她而冒险的。”
上天原谅她的自私,在宇文泓与荀真之间非要选一个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宇文泓,所以,对于荀真即使她愧疚得要死,也绝不会放这个年轻的男子去送命。
宇文泓却是嘲讽地一笑,将她的手拉下,“你不是说为了女儿,母亲可以拼尽一切吗?原来你对她的母爱就是这样?许悠,这一刻的你真虚伪,这样的你凭什么反对孤与荀真来往?她是孤的女人,孤不会孬种到不顾她的死活。”一把甩开许悠的手。
许悠的脸色苍白起来,抓紧自己的胸口处的衣襟,“您怎么可以这样误解我?我不是不疼荀真,对她的爱出不是不真,只是这两相权衡之下,您更重要而已,你明白吗?”
宇文泓却是道:“孤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许悠,你赶紧回尚工局,找个借口开脱荀真失踪的事,孤一定会平安地带着她回来的。”
他沉稳地转身离去,不顾身后那个担忧他的女人一脸哀凄,鲁莽行事不会是他的准则,即使是一个死局他也要解开,将绞丝金镯塞到胸口处贴好,轻拍了拍,他的小女人,等着他。
“孙大通,若你不遵孤的命令,孤这就将你逐出东宫,永不录用。”
当一切准备妥当之时,宇文泓换上劲装,刻意淡化身上太子应有的标志,沉着脸看着同样换下太监服的孙大通,“都准备妥当了吗?”
孙大通沮丧着表情道:“殿下,一切都妥了,可殿下真的要去冒险吗?”
宇文泓瞪了眼孙大通,孙大通缩了缩头,这才转头看向一旁安静下来的许悠,这回她没有再阻止他了,可那双眼眸里的感情不自觉地流泄出来,叹息一声,这样的她再也打动不了他的心。
严翰磕磕碰碰地闯进东宫来,一把拉住宇文泓的马,“太子殿下,您疯了,居然还要踏进这个陷阱里去?”
宇文泓道:“太傅,你不用阻拦孤,孤去意已决。”
“殿下,即使她是荀家的女儿,但在此刻并不太重要。天下间的女人多的是,殿下何必非要她?”严翰的老脸非常严肃,早就知道荀真是红颜祸水,这个女人到底用什么将殿下迷成这样?
宇文泓跨上马,看了一眼严翰抓住他马缰绳的手,马鞭一挥,严翰手一吃痛松开,身子下意识地后退,这让宇文泓骑着马离去,老脸通红。
“太傅,见谅,天下间的女人何其多,可都不是她。”
严翰愣然地站在原地,想要跳脚地痛骂出声,可看到手背处那一条通红的血痕,又骂不出来,原本以为太子对女人不甚在意,现在才知道这认识有多错误,身为未来的帝王痴恋一个女人从来都不是好事。
许悠叹息一声,惟有暗暗地祈祷这两个孩子都平安无事地回来,转身踏着夜色离去。
刚出宫门没多久的宇文泓却碰上前来寻他的宇文淳,宇文淳用力地拉住他的马,“四哥,荀真在哪?”
他从吕蓉处得知荀真不见了的消息,哪里还能坐得住?派人去尚工局找借口宣荀真觐见,得来的回复都是荀真不知所踪,这才焦急起来,想到她与太子四哥的关系,立马就赶来东宫。
果然还未至东宫就见到这太子风风火火地骑马准备出宫,他心下一沉,荀真只怕凶多吉少。
宇文泓喝斥这七弟,让他不要糊闹,甚至举起鞭来欲驱他离去,谁知七弟却是一脸坚定地看着他,大有他不说出来他绝不松手让马离去。“你若想要荀真无事,就赶紧让开。”
“四哥,我知道你提防着兄弟,但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也与四哥一样担忧着荀真的安危。”七皇子道。
宇文泓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他耗,一句话不说将那张皱巴巴的纸张递给他,“自己看,不要挡路。”
宇文淳一看,两眼圆睁,看了眼四哥带着的一小批人马,二话不说,飞跃起身将其中一人甩下马去,然后自己跳上马,“我也要去。”
宇文泓不理他,这个七弟的功夫不错,想来应该不会添乱。
皇宫里有禁卫军统领薜子行打点过,宇文氏兄弟出宫一点阻挡也没有,一出宫门没多久,接到太子密令的人都已经在那儿等候。
宇文淳对于太子私下的力量并不惊讶,这么多年这个醉心于权势的兄长会不暗中留一手,说给谁听谁也不信,现在没有人比荀真的安危更令人挂心的。
城南十里坡处是一片密林,现在天气和暖,星子高挂,远远看去十分的宁静和谐,那儿有一处颇高的山坡,在山坡顶上却立有一座用粗木搭成的十字架,架上似绑着一个人。
宇文淳看了眼那高山上的人,“四哥,看来要救荀真只能冲到山坡上才行了。”此时,他将随身带着的宝剑抽出来,一场苦战即将开始。
宇文泓却是看了看那山坡上的朦胧人影,心中正在判断着,半晌,“嗯”了一声。
“殿下,不可轻举妄动,只怕这是一个陷阱,那上面的人谁能保证是荀掌制?只怕是一个诱饵,不如先派人去打探一番为妥。”孙大通建议道。
突然,有人运气在密林中笑道:“华国的太子殿下原来是如此胆小,到了这里居然不敢上前相救,可怜这个女人居然有眼无珠,跟错了人,哈哈……”
声音在山林中回荡……
“不,不要过来,这里有陷阱……唔……”荀真的声音在高坡上传出,在晚风中带着几分凄厉的味道,最后显然是被人封住了嘴。
“太子殿下,若天亮前你到不了山顶来见她,我可就要点天灯了,可怜一个娇弱的人儿要受尽皮肉之苦才能死去……”
“荀真,这声音是荀真的。”宇文淳激动起来,“他娘的王八蛋,居然真的拿荀真做饵,还要点天灯?”一直给人文质彬彬感觉的他突然大爆粗口,可见这七皇子的内心是极其的愤怒。
孙大通侧目看了一下,对于这不请自来的七皇子,既是欣慰又有些担忧,再转头看向自家太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太子殿下的表情像是要噬血一般,那狠厉的表情一如来自地狱的使者。
点天灯?这种残酷的刑罚居然用到荀真的身上,宇文泓从未觉得如此愤怒过,为了杀他,居然连一个弱女子都要利用,真是卑鄙小人。
“你若敢伤她,孤饶不过你。”宇文泓现在越是冷静就越是想要挥刀杀人,那大喊的声音也同样回荡在山林中,带着一股愤慨,一股强势的气息。
“七弟,你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宇文泓冷声道。
“四哥在说什么笑话?关心荀真的人可不只有四哥一人。”宇文淳冷哼道。
“那好,七弟,就当四哥欠你一个人情。”
“要欠也轮不到四哥你欠。”
即使兄弟之间有再多的分歧,也比不上此刻对山坡上荀真的担忧,他们对视一眼,摒弃前嫌,为了心中的那个她,携手合作。
夜,更深沉了,山林中有打杀声响起。
在十里坡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的晋王与三皇子都紧紧地盯着那最高山坡处的一举一动。
“三弟,这次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不能再像上回那样功亏一篑。”晋王道。
“二哥放心,这次我们花了这么多心思布局,哪会擒不到大鱼?”三皇子信心十足,这次更不会有人捉到他的把柄,这个碍眼的太子终于可以消失了。
两人正说话之际,有人抬着一个木箱子过来,打开给三皇子一看,三皇子点点头,挥手示意那人抬下去。
“何必多此一举?”晋王连看也懒得一看。
“没办法,兄弟是信守承诺的人。”三皇子摊开双手,脸上笑了笑,“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天亮还要上早朝,正好可以参太子一本。”
晋王也阴狠地笑了笑,等着明日再来看太子的尸首,经过上次的教训,袭杀太子之事也要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密林之中敌人层出不穷,宇文泓的身上与长剑之上早已是血迹斑斑,通往山顶之路越来越多人阻扰,而且林中的箭矢不停地在飞,他身边的护卫正在急速地倒下。
“四哥,这样我们根本就到达不了山顶。”宇文淳奋力砍杀了一名偷袭者,抹了一把被他溅上的鲜血,看来要想个办法才行。
宇文泓也粗喘一口气,转眼看到孙大通正将身上的一只箭拔去,“殿下,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很难将他们驱逐。”
宇文泓看了看周围的情景,长此下去,他们的消耗不及那群人,正思索间,突然一把弯刀向他急速飞来,他险险避开,可还是被割伤了手臂,这人是那天夜里的刺客?
怪不得,这些人偷袭的技巧极其高明,原来是一群杀手,宇文泓微眯了眯眼,然后朝孙大通道:“发信号,不能再让他们在密林中牵着我们的鼻子走……”一条长鞭变幻莫测地向他而来。
“四哥。”宇文淳惊呼。
宇文泓早就感觉到这长鞭使来,弯腰避开,回手一抓,与对方比起臂力,才一会儿,对方就闷哼一声,很快那剑又朝他攻来。
天上突然燃起了信号弹。
接着让对方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山坡底下居然燃起了大火,浓烟在风的助长下朝山顶飘来。
宇文泓忙从袖子中将那放了避烟药物的布巾绑上,己方所有人在他的示意下也做了如下的准备。
一场浓烟将隐藏在暗中的敌人都暴露出来,咳嗽声此起彼伏,宇文泓这边的人因为早有准备,不惧浓烟侵袭,动作比对方快,局面又掉转了过来。
宇文氏兄弟却没有欣喜的心情,之所以有浓烟是因为已经放火烧山了,这是兵行险着,他们还清楚地记得荀真是要被他们点天灯的,火势若烧上来,最不利的就是山顶上的荀真。
宇文泓已经战得混身是血了,感觉到热浪的逼近,这一面山坡看来已经没有退路了,眼看山顶将至,而此时天色将亮,荀真身上的紫色衣装很是明显。
真儿,再等等,我就到了,他在心底狂喊。
长风与雨晰没想到两次要杀太子都受到阻碍,此次布下的天罗地网也被对方放的一场火破坏掉,时间变得紧迫起来。
宇文泓冲到山顶,看着那浓烟中的长风,他的情况要比他好得多,即使这样这人仍不可小觑,朝宇文淳使了个眼色,由他来拖住长风,而他去救荀真。
宇文淳点点头,往那十字木架而去,雨晰却领着楼里的精英在此堵截,吸入浓烟的他们虽然战斗力略减,可是对付宇文淳这几个人还是不在话下,以命相搏的杀手又岂会比不过一个在皇宫中长大的皇子?
宇文泓心里焦急起来,那一边的山火极大,若是烧到荀真身上,那真的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了,可此时的长风却挡在他面前寸步不让。
两人缠斗了好久,竟只是打成平手,即使在身体状况上宇文泓占了优势,长风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响,明显吸入了不少浓烟。
火烧在山上是噼哩啪啦的声音,这声音让所有人的神经都不由紧绷。
“混蛋,你把山给烧了,只怕你自己也逃不掉……咳……”长风边猛咳边道。
宇文泓架住他攻来的长剑,“你们目的是要杀孤,孤若是不幸被你们杀死了,何不拉上几个垫尸的。”
时间流逝而去,火舌已经离那十字架不远了。
长风突然畅快一笑,“太子殿下,这场火礼还是留给你与你的女人一起享受吧。”
他的长剑突然一收,吹了声口哨,那边厢的雨晰也会意地一笑收手,就允许他们用计,他们也会因势制宜。
她几个跳落飞到长风的身上,然后一群惯于杀人的杀手退走的速度比谁都快,往另一边火势不猛的方向退去。
宇文氏兄弟管不了这群人离去,急忙冲上去要抢救荀真,火舌已经将十字架下的草堆烧了起来。
“荀真——”宇文淳不顾大火冲上去要斩开绑着荀真手的绳子。
宇文泓不顾身上流血的伤口,跳上草跺欲将荀真抱下来,此时才发现她的身上布满了一圈又一圈的鞭炮,直将头也缠上,若是这些鞭炮点燃,那么他们几人都没一幸免。
正在那么想之际,果然,火苗即将烧到鞭炮的引子上——
宇文淳更见焦急,握剑的手更是颤抖起来。
“殿下,危险——”孙大通不敢靠近,忙大喊。
“噼啪”声大响起来,那鞭炮已经被点燃了,一众的人都闻到血肉被鞭炮炸开来的声音。
完了,孙大通等侍卫都跪了下来,太子殿下与七皇子都命丧在此,他们就算逃得出火海,回去也难向皇上皇后交差,还不如在此被大火烧死算了。
紫色的布帛只在风中一飘,就落入火舌当中,一切快速得很。
孙大通甚至泪流满面,太子一直都小心地保存性命,谁料到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死在这荒山之中?荀真这一生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居然有两个男人奋不顾身地去救她……红颜果然是祸水……
“你在哭什么?孤还没有死呢?”宇文泓的声音突然响起。
孙大通瞠大泪眼看着在另一边的火势不猛的地方,宇文泓正搀扶着受伤昏迷过去的宇文淳,眼里渐渐有了光芒,眼泪一擦,“殿下,您还活着——”
“还不快过来帮忙,在那儿傻跪干什么?”宇文泓喝道,这七弟真重,若不是看在他帮忙前来救荀真的份上,而且在一路厮杀中他的光明磊落,他才不会管他死活。
孙大通这才赶紧起身上前帮忙扶着宇文淳,“七殿下怎么了?”
“他因躲避不及被鞭炮伤着了,别说那么多,赶紧撤。”宇文泓道,带头就往另一边火势尚不猛处撤去。
孙大通将宇文淳背在背上,紧跟其后,不敢开口问关于荀真的事情,就怕殿下突然犯了痴病不走那就糟了。
宇文泓看着火势渐渐地成包围圈,要安全逃走看来不容易了,难怪那群杀手在追杀他到一定程度上就退走了,如长风所言,这场火于他是双面刃。
“殿下,前面已无路可退了,怎么办?”其中一名侍卫道。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而他们也没有后路可退了,莫非老天真要他枉死在此处?几次扑火想要杀出一条生路,可是那火却是越烧越旺,眼看生路渐渐没了。
他不甘心,还有很多事都没来得及去做……
就在一群人都渐渐心生绝望之时,突然,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
“天降甘霖……”宇文泓的头迅速被大雨打湿,抬头看着苍天,突然大笑出声,“老天果然不亡我——”
声音在山林中回荡。
站在远处看着大火因被雨水冲刷而迅速扑灭的长风,抬头看看天,不由得苦笑出声,“老天居然这样帮他的忙,雨晰,我们又要白辛苦一场了。”
“怎么会?他们就算没被烧死也会被那鞭炮炸死,那鞭炮的份量可是十足。”雨晰不解地道。
“就是啊,长风护法何必长他人志气……”
身边的人都出言反对。
长风却是勒紧马缰绳转身离去,“不信可以拭目以待,那个太子不是傻瓜。”
早朝太子居然没来,遍寻东宫也不见人影,皇帝宇文泰震怒了,而晋王与三皇子却又参了一本,指责太子连早朝也没来,实为玩忽职守云云。
宇文泰的表情很难看,太子一直循规蹈矩,本来以为可以放心,谁知此时却去向不明,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将来如何称帝?
晋王偷瞄到父皇的神色阴沉,心中就是一爽,现在就等父皇派人去寻太子回来,正好可以带回太子的死讯,感觉到父皇座下的那张龙椅正在向他招手,心头难免一热。
“命羽林军统领即刻带人去将太子寻回……”宇文泓震怒地下旨,这个儿子这次实在不像话。
“皇上,皇上,太子殿下与七皇子殿下回宫了。”外面有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禀报,“不过两位殿下都受了伤。”
晋王与三皇子对视一眼,他居然没有死?两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瞬间握紧拳头。
宇文泓换了身衣物带着伤势亲自登上金銮殿,一众朝臣看到他都吃了一惊,太子的脸上也挂了彩,可见遇到极危险的事情。
“太子,你怎么弄成这样?成何体统?”宇文泰怒喝。
宇文泓瞟了一眼晋王与三皇子,心底冷哼一声,上前给皇帝行了一礼,扯到了伤口处,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回父皇,儿臣昨夜得到情报,胡国探子潜入我国境内,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儿臣才会漏夜出宫前去缉拿。”
一众朝臣都议论纷纷,两国不正在议和吗?胡国怎么会这样做?
“太子殿下,您说是缉拿奸细,可现在人呢?”柳晋安出列冷冷地道。
“可惜让其逃了,不过他逃亡的路线孤却是略知一二,正要请示父皇,由儿臣亲自去追缉。”宇文泓道。
“有胡国的奸细一事只是太子一面之词,如何让人尽信?”柳晋安道。
“柳相莫急,孤可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宇文泓轻笑道,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这封信就是从那奸细身上弄来的,只是最后要抓他之际让他给逃了,此事还有七弟可以做证,昨夜他与孤一道出宫,只是受伤较重,所以才没能亲自前来向父皇禀报。”将信交给太监递上去给皇帝。
宇文泰满脸的震惊,展开那封信,脸色更为震怒,这分明就是华国有人与胡国勾结。“可恶,皇儿,此次属大功一件,与胡国和谈一事就此了了,他们都是不值得信任的小人。”
“皇上……”柳相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是吞回肚子里,帝王这神色还是不要造次的好。
“父皇,儿臣请缨亲自去追缉这名奸细。”宇文泓趁机道。
“准奏。”
东宫里,孙大通顾不上养伤,而是亲自命人打包行李,一看到宇文泓下朝回来,忙瘸着腿上前问安,“殿下,已经将七殿下送回他的寝宫,已宣太医赶去诊治。荀掌制她……已经去了,您就节哀吧……”小心斟酌着还是安慰了一句。
宇文泓却是不悦地瞟了他一眼,“你乱说什么?荀真还没死,你若咒她,孤可饶不得你,传令下去,发散人手暗中搜寻。”
他想到在鞭炮要响起那一刻,他刚好摸到那个女子的手,只一下,依他对荀真身体肌肤的了解,就可以判断得出那人不是他的小女人,所以才会在最后时刻拉着宇文淳撤退。
眼眸微沉,看了眼窗外的春天,荀真,一定要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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