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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板,开个价吧?”金旗深吸一口气,尽量压抑激动的心情。
“三千万!一口价!”口气很硬,容不得商量。石光头似乎又想到什么,继续说:“在这里交割,不包运输,出任何问题概不负责。”
“听口气毛料来路不正。”金旗心里暗想,三千万元价格不贵,春带彩的真实价值亿元以上。但是如果来源有问题就会存在不可测的风险。
“来路没问题,只是怕麻烦。”石光头迟疑着不想说实活,他心中闪过缅甸“宝腾公司”六年前为这块赌料前后死去三人的情景亿,浑身不由打了个冷颤。
六年前曼德拉春季公盘大会中宝腾公司出资五百万赌下这块半赌料,当时五百万已属巨款,赌一块三吨重的毛料轰动一时。谁料想运输途中遇到匪,一场枪战,当场死去两名保镖和一名押送人员,以及四名匪。事后赶来的缅甸警方把三吨重的巨料吊起,运回警局。第二天当宝腾公司派员来提取价值五百万的赌石时,巨石居然从警局院子里消失了。根据痕迹警方和宝腾公司人马一直追了两百公里,终于在一片森林木中找到了停着的大拖车。但是赌石还是不见踪影,而且再也找不到了。五百万、七条人命换来的赌石人间蒸发,谁会想到七搞八搞被石光头用五百万买下了。不过赌料成了“粘手货”,整块脱手怕被人认出,切开又怕赌输,两难之下就藏了起来,直至今日。
金旗“心识境”之下赌料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他没有收赃之虑,好像自己并没有考虑缅甸治安问题的义务。他争取的是最大利益。平静地说:“这块赌石使我想起六年前的故事,不过我没有权利查问石老板。我同意石老板提出的辅加条件,价钱只能出到一千万,并且外加那两块小赌石。同意就成交,否则就算了。”
对于这块赌料石光头提心吊胆了整整六年,至今买石的钱还施欠着。可是按照目前行情一千万实在低了,继续藏下去万一鸡飞蛋打呢?再说已经被这小子知道了,能保证他不泄露消息?思来想去若一千二百万元就决定脱手,他咬牙说:“一千五百万即刻成交,外加两块小的免费赠送,怎样?”
石光头的心思自然瞒哄不过金旗,他假装皱眉说:“一千一百万。”
“一千二百万!”
“成交。
石光头好后悔为什么不喊一千三百万呢?起码也要一千二百五十万呀!
金旗慢吞吞走到赌料前,指着两块小的说:“我就拿左边一块,右边的留给石老板,你起码能换回五十万,不是吗?”其实右边一块完全是“蒙头货”,送给金旗也觉得讨厌。另一块却一派春色,一百多公斤的艳绿翠、冰种,切开卖,没有一千万不会松手。哈哈,大赚啦!
说好明天一早现金交割,石光头想请吃饭,金旗婉言拒绝。独自一人离开茅屋,十几公里路程凭金旗的脚程转眼就到。半小时后金旗已经找了家小饭店用了,四个菜、一瓶啤酒,也算乐在其中。
吃着,就听隔壁桌上四位客人正边喝酒边议论,说的正是白天公盘会场新闻。其中特别提到一块一吨半重的大毛料的悲惨故事。
“广东人太惨了,二千万买块大砖头,一狠心撞上去了,血溅得四处全是。”
“死了没有?”旁边人问。
“送医院急救,据说没死,救活了。其实不如死了算。要知道二千万元是公款,他是做期货的,输个精光。再挪用大笔公款来搏赌石,又不是‘一眼金’,还不是输得连死心都有了。很惨,当时他一起的朋友扶都不敢扶,两腿直哆嗦。”
“不会吧,二千万公款来赌石?”
“谁说不会!现在孤注一掷的人都是家产、股票、期货上下来的输家,找翻本的机会来了,这些人不少呢。这次公盘就为此辟了个新项目,可以用全赌的毛料公切,就是当场公开解石,矿方将补贴百分之十货款,并且可以公开拍卖,当场成交。引得许多赌家都来了,昨天一天就解了十九块毛料,仅有二块略赚,其他全输。当时你没看见又哭又闹的。”
“谁叫人犯贪呢?补贴百分之十?还不是加在赌石上了。”
“是啊,全赌料比去年又涨价二成,这样下去翡翠市场岌岌可危啊!”
“现在的翡翠已经是多元投资中的一种投资方式,许多有钱的主收藏几个亿明料等着涨价,市价不涨才贵。”
“还有流行,风尚流行力量很大,80后、90后全挤进来了。看看昨天公盘会场,一半以上全是不到三十的年轻人,敢赌、敢哄价,很多时候价格就是被他们硬抬上去的。我看终有一天会摔一大马趴!”
四位食客的感慨还在慷慨激昂地继续,声音越来越响。赌石的血腥、刺激震撼着所有的食客,对金旗来说公开解石、公开竞拍正是个赚钱良机,顿时热血沸腾,自斟自饮满满一杯,觉得此行不虚。
第二天金旗一路跑步,比如晨练,早早到了离腾冲十公里外的茅屋,飞身越过围墙进入后院。三条恶狗挺机灵,可是窜到后院立即偃旗息鼓、挟紧尾巴溜走。金旗试着用神斩把三吨重赌石的三分之二处拦腰劈开,银光一闪切豆腐似的赌石已经一分为二,切口光滑整齐。到底是八级神器威力无比!他兴奋地切削起来,约二吨重的部分四面剥除石皮,成了四四方方一块,在秋日明媚的晨曦中硕大的方形翡翠璀璨夺目,娇艳的绿翠、妩媚的紫翡宛如在池水中缓缓流动,让人看得神魂颠倒。
欣赏了半天才把另外三分之一处以及边角料统统收入天释戒,最后才恋恋不舍地收了这方春带彩。
十点过五分破吉普才赶到,石光头骂骂咧咧地跳下车来,一见到金旗忙上前招呼:“金先生怎么不带车来装石呀?”
金旗也不回答,指着地上用布蒙着的一大堆东西,说:“一千二百万都在,点点数吧。”这些美元现金全是黄眉储物戒里的遗物,还远远不至这些,全搬出来一准吓死人。春带彩就请黄眉请客吧,嘿嘿。
手下弟兄上前揭开蒙布,看见万元一叠,整整一千二百叠堆得小山似的人民币,脸上表情立即生动起来。石光头居然带着验钞机,一边吩咐弟兄验钞点数,一边和金旗寒暄:“毛料兄弟花两钱叫村民帮你运出去也行。”
“不用了,两块赌石我已经运走了。”
“什么,人不知鬼不觉得都运走了?”石光头大惊,这不是三十公斤的石头啊!跑到后院才不得不相信事实。他心底里泛起一阵寒意,眼前这个姓金的一定不简单幸亏没惹毛他。
十点四十分金旗赶到公盘会场,大部分赌客都进场了,门口三三两两人并不多,有保安守着门。金旗正在发愁门票,一只托着门票的手从身后伸了过来。又是鬼鬼祟祟的任大成,他弓着腰,一脸媚笑,说:“金先生能赏两钱吗?”
金旗并不厌恶他,这种人同样利用自己的特长混饭吃。随手掏出几张百元钞换过公盘门票,转身进场。
好大的场面!比阳州大多了。一长排新搭建的临时简易棚隔成一间间贵宾室、投标室、管理处,大片露天毛料场一眼望不到头,人山人海的,热闹非凡。这其中有不少人是看热闹的,当然有捡漏的机会他们也决不放过。所以公赌公切的地方最拥挤,嚣张的呼叫声震响整个会场。
大红色横幅上写着斗大五字“现场大赌石”。红绳子拦了个硕大场子,里面堆放着几百块赌料,一边架着切刀、砂轮机,还用乒乓桌拼凑了竞拍台。有银行、公证、税务等现场办公点,锣鼓家什真闹得火热。主办方想得很周到,摆出一付请君入瓮和架势。
金旗一进红绳圈就有接待人员迎来,说:“先生知道公赌规矩吗?”
“请告诉我有些什么规矩?”金旗有点奇怪,莫非还有什么特别规定?
接待员轻轻说:“进这绳圈就非赌不可了,先生难道没有看见圈外许多人挤着看热闹不敢进来吗?”
“哦。”金旗恍然大悟,难怪挑石的人少,圈外围观的人多。他接过接待员手里的一把小红旗和记录本,点了点头朝石堆走去,顿时喧嚣离他远去,神识中惟独千奇百怪的大小赌石。
粗粗看了一圈,暗赌毛料价格都很贵,很少有五十万元以下的,动则百万在此比比皆是,上千万的都有。狂妄的价格就有狂妄的大赌,看着眼前这些恍若金银堆成的赌料金旗豪情勃发,“目识境”自然而然熠熠生辉。
到底是正式公盘,暗标中果然有不少惊人之作。首先一块黑砂皮的老坑料奔入眼帘,很大足有八百多公斤。石内的表现他看得欣喜若狂:两条宽有四十多公分的浓绿横贯整块毛料,估计可以做出上百付高绿手镯,冰种,水头明净呈亮,一块难得的好料!标价也同样吓人,五百八十万元!金旗是想当场竞卖,心中估算五百八十万减去百分之十,实付五百二十万元。一百付镯子十万一付,也能挣回一千万元,这还不算边角余料。他把第一面小红旗放了下去,并记下八十六号的标号。
再挑三块一堆的,同样标价很高:四百五十万元。三块毛料合计有四百多公斤,其中一块是玻璃种紫罗兰色、二块是豆种阳绿,切开卖明料光玻璃种紫罗兰就能换五百万,剩下两块就是利润了。又放下一面小红旗,标号是一零一。
他瞥了一眼在场中看石朋友手里拿的小旗有紫色、有黄色……这办法还是挺聪明的。
既然赌了就赌大的,从整片石堆平视过去耸出头的就是大料。不过看了七、八块全是一塌糊涂的东西,这些不是毛料是致人倾家荡产的冤魂!金旗叹息一声继续寻觅,终于找到一方吨重巨料,标价一千万整!怪吓人的。巨大赌料十分丑陋,半边灰绿半边灰黑,形状不方不圆像三角形,石皮表面粗糙不平,无蟒无雾无松花,外貌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王者”风范。可是金旗却好一阵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