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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说话的是三十多岁的女人:“文律师一定不认识我吧?不过我提个人名你就会想起我了。”
“谁的名字?”文昌显然莫名其妙。
“张帅,北京如意金楼总经理张帅的名字让文律师想到什么吗?”那女人吐字清晰、平稳,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文昌皱眉沉思片刻,恍然说:“你是张夫人,言心梅女士?我明白你为什么用这种方法找我了,不过以你的身份干这种绑架勾当不怕遭人耻笑?”
“耻笑?我还没被人耻笑够吗?当作一百多名记者的面把我和张帅之间交往所发生的每一个细节诉说得那么津津乐道,就为了让那个女人都分到五千多万的财产而肆意妄为地作贱我。试问文律师,你也是个女人如果你换作我又该如何直面这些耻笑!”看得出言心梅在竭力压抑心中的怒火,语调显得越来越沉重。
文昌有点不自然,轻声说:“这是工作,作为证据我必须说得明白和正确,在法庭上我所说得话并不是指责你和张帅之间的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而是为我当事人主张权利,由于你们的错造成我当事人婚姻解体,她有权力得到补偿。然而由此对言女士造成了不良的声誉损失,我觉得只要不是造谣诽谤也无可厚非,只能说声抱歉了。”
职业律师的语言是没有温度的,只追求真实,不理会影响。说着,文昌原来低沉的头又昂了起来。在她心里律师的尊严压倒了被绑架的恐惧。
金旗终于明白了文昌突遭绑架的原因,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报复。对此他有点哭笑不得,完全可以想象在法庭上文昌口诛笔伐、振振有词地抛出张帅和言心梅一件件、一桩桩的“丑事”,从而使张帅的原夫人在财产分割上有了主动权,并且获益匪浅。张帅在北京也算个名人,大小媒体决不会放过作贱事主,恐怕当时言心梅的处境确实很惨,所以她狠下心来报复。对张帅前夫人毕竟欠人家的,那么一肚子邪火只能发泄到律师头上了。想不到看样子正正经经的张帅也很风流,细看对面的言心梅虽然徐娘半老,却也长得文文静静、白白净净的,尽管现在板着脸,眉宇之间依然看得出女人特有的妩媚之色。
他正独忖着,对面言心梅正在冷笑不已,说:“事到如今文律师还不知惭愧,不知后悔,那么今天也让你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吧。”
文昌急道:“你想干什么?”
“嘿嘿,想干什么?杀人!强奸!到了这里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论到你问。”瘦高个猛地挥手说:“先抽她一顿再说!”
两名打手扬着皮鞭就冲过来,金旗忙挡着连连摇手说:“女人打不得,女人打不得的。”
“女人打不得,男人打得吧,那就先打男人!”两个打手狂笑挥鞭朝金旗劈头盖脸抽来。金旗吓得转身就跑,仓库地方不大,没几步就被逼到墙角,皮鞭立刻想雨点般落下。
文昌实在看不下去,她骂着:“你们这些混蛋,不怕犯法、不怕枪毙吗?”
两个打手听见被捆成一团的女人还敢骂人,大怒,身子一转,皮鞭挟风朝文昌抽来。这是万万不行的。也不见金旗怎么动作,瞬眼之间他已经把文昌抱到墙角,拥在胸前,用自己身子为她挡着呼啸而来的鞭子,并且还嘟哝着:“文昌呀,现在你明白了吗?你一时正义惹了多大的祸,后悔吗?”
文昌静静听着,脸色越来越白,息了好一阵说:“别的我不后悔,只是后悔不该来找你,把你牵涉进来,让你丢了命,这才是我真正悔恨交加的。实在不行我就结束自己生命来抗争的,可惜连累了你。他们是黑社会决不会放过我们的,反正我们都要死了,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你说,我一定做到。”金旗心里直想笑。
“你吻我吧。我和凤儿在大学时就发誓共事一夫,可是见到你我想赖账了。现在我最最渴望的是和凤儿一样得到你的恩宠,可惜无可奈何花落去,只能求来世了。所以你给我一个吻吧,这样死了也心甘。人家还从未被男人吻过呢。”
“共事一夫?这怎么可能?你是律师法律不允许一个男人娶两个妻子呀?”金旗觉得越来越有趣。他把太阴流布满身躯,鞭子打上来只是挠痒痒,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反到是怀里的女人让他兴奋不已。
“因为我们当时说好去领沙特绿卡的,那里一个丈夫能同时拥有几名妻子。你别笑,我是真的,当时就这样期待。”
“文大律师,真的还是假的?尽管我非常乐意有一张沙特绿卡,不过我不想被你耍。”
文昌居然急了,大声喊:“姓金的,到这种时候我还会耍你?你到底吻不吻?”
“好吧,你先喊我一声老公吧,这样吻你也算师出有名。”
“老公!老公!老公!”文昌一个劲地喊着,觉得很顺。
“此生不悔?”金旗追问一句。
“海枯石烂,爱心永恒。”文昌十分慎重地一字一字念着。
打手停手了,库房里加上送金旗进来的两名打手一共七人,都像看戏似的鼓起掌来。连言心梅也称赞道:“皮鞭下居然演得很入戏,最好加个拥抱和接吻才达到高潮。”
闻言,金旗立即行动,一边解着捆绑的麻绳,一边说:“亲爱的老婆,观众想看高潮,我们就来个不朽的结尾吧。”
话还没落音文昌已经投入金旗的怀抱,仰脸送上丁香,金旗深深地吻了下去。好一段忘情的热吻,看得打手们快忍不住了。有人在说:“嗨,这妞真他娘的骚,啃起来那么在味,过两天等她问我求药时,非叫她啃我几口不可!”有人干脆情不自禁打起飞机来,气得瘦长个怒道:“够了,他妈的够了吧。把他们拉开!”
几个打手拥上来,金旗抱着文昌边朝后退着,边说:“老婆,你的吻美死我了,我真想进一步。”
文昌苦笑说:“来世吧,快,快咬断我舌头让我死得清白。”说着软软的丁香又送到金旗口中,这家伙美滋滋地吮吸着,就是不咬。他搂紧文昌抵着后墙,让三个打手在后背上又砸又打,反正对他而言只是挠痒痒而已。
瘦长个看出猫腻,骂道:“揍他头!狠狠揍,不行用刀。”
又冲上来二个打手举着明晃晃的砍刀朝金旗头上猛劈。可是不知对方怎么晃动了一下,砍刀差一丝落了空。那好色的家伙还是一个劲地吮吸着美女香舌,根本无视身后忽上忽下的砍刀。文昌此刻已被吻得魂儿出窍了,浑身酥软瘫在男人怀中早已不知东南西北。也幸亏看不见,否则砍没砍死,吓到会吓死。
五个打手追着又劈又砍就是沾不上人家的身。绕着墙转了一圈愣是没伤人家一根毫毛。说也奇怪此人明明转到门边可以溜出去了,反倒是“咔嚓”一声把门反锁上。到此时若再看不出问题哪才是笨死了!
“都退下,金董,好身手啊。你也别表演了,回头看看吧。”瘦长个掏出一把手枪,打开保险,嘿嘿冷笑着说:“功夫再厉害总厉害不过手枪吧!”话还没落就觉得眼前银光一闪,手上一轻枪没了,而姓金的还在忘情地索吻呢。
全体黑帮一式呆鹅样,望着一对紧拥着的恋人不知如何是好。
“老婆,吻够了吗?”
“老公,我们都死了吗?死在一起也挺好的,可惜我还有几件案子没办呢,值好几万。老公,这是阴间那里呀?”
“老婆,你自己看看吧。”说着金旗让开身子。
文昌立刻尖叫起来,她吓得整个人挂在金旗身上闭眼尖叫不停,还一个劲嚷嚷:“老公,怎么死了这些流氓还跟着呀?”
金旗终于忍不住扬声大笑,笑声震得隔音库房嗡嗡直响。他说:“老婆,你真有材,这话也说得出来。你睁开美丽的大眼睛看看吧,这是阳间,不是阴间。”
文昌睁开双眸打量着四周,疑惑地说:“不可能吧,在阳间这些流氓早该扑上来了,还让你舒舒服服抱着我,除非我正在做梦?”
“老婆,要不你试着和他们打声招呼,万一人家发善心放我们走也说不定。”
“强盗发善心?才怪!”文昌嘟哝着:“老公,现在我们这么办?”
“走呀,还能这么办。人家心里恨不得请我们吃子弹,总不会留我们参加晚宴吧。不过你还是先和大家打声招呼再走。”
聪敏灵巧的文大律师现在真有点傻乎乎的,朦朦胧胧还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所以她盯着瘦高个问:“喂,我们想离开这里行吗?”
瘦高个十分沮丧,作为吃社会饭的头目此刻他忽然感到不知所措,低着脑袋一直东瞧西瞅着,他在找突然消失的手枪,这是唯一能使自己有信心对付眼前场面的依靠,所以文昌的问话他根本没听见。
金旗喊着:“是找这个吧?”一脚把手枪踢到了瘦高个跟前。
瘦高个像见了宝贝似的迅速抓住手中,右手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金旗狂笑着,连连扣动扳机:“叫你狂、叫你狂,去死吧!”折腾好一阵可惜只听“嗒嗒”空枪声,一切依然如故,四周人都望着这个可怜的表演者。瘦高个也返过神来,拉开枪栓,说:“怎么会没子弹了,我明明压满的?”
金旗伸出左拳,松开,从掌心里掉下明晃晃晃的六颗子弹,说:“你刚才送给我的,忘了?”
瘦高个终于明白对面姓金的是个难缠的厉害角色,他一时不知怎么办了,目光怯生生地望向身侧贵夫人模样的妇人。他是收了人家十万元绑架费的,说好把文昌绑来揍一顿、关三天再放,事后还有十万元酬劳。谁知撞上硬钉子了,都不知如何办了,所以望着女人尴尬地问:“言小姐,你看这……”
言心梅不出声,她更束手无策。她是委托北京一家私人侦探所跟踪、监视文昌的,想找点什么岔子报复,不曾想侦探所跟踪文昌到河市,又很巧他们认识离河市不远的锡洲黑道,就策划了这次行动。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折磨折磨这个女人,谁知蹦出个姓金的男人,他分明是厉害角色,一路都在演戏,目的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这次行动是搬起石头压自己脚?想到绑架罪、暗无天日的牢房,她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了。
这场景有点怪异!文昌还是不这么明白,东瞧瞧西瞅瞅,觉得为什么原来很凶的打手们都是一脸还债样?
金旗首先放下怀里的软软的身体,转身笑眯眯地对言心梅,说:“你是言姐吧,张帅哥好吗?”
言心梅一惊,问:“你认识张帅?”
“我和帅哥算是老朋友了,言姐和帅哥好,一定听说过帅哥从河市买到极品翡翠的故事吧。”
“你姓金,叫金旗?张帅常挂在嘴边的金旗兄弟?
“除非河市还有第二个叫金旗的,否则就是我了。”
“啊……”言心梅惊呼起来。这次报复行动是瞒着张帅的,可是偏偏大水冲了龙王庙,这叫什么事?
金旗淡淡一笑说:“言姐,小文冒犯你的事就看在我薄面上放过吧。其实只要帅哥爱你,屁话让别人说去又有什么关系。还有五千多万元的事,我想帅哥一定没放在心上,做生意比如亏了一单。能名正言顺地和言姐永远生活在一起,我想别说五千万,再来个五千万帅哥也愿意。这意思言姐想通了反觉得多出五千万出得好呢。言姐是不是打电话给帅哥,说我又搞了些好东西,叫他这两天快过来,兄弟们也能在一起痛痛快快喝几杯。好吗?”
不知为什么听着听着,言心梅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对方就三言两语却把自己心里生了锈的锁一下子打开了。是呀,挣扎来挣扎去不就为和张帅天长地久么?比起心爱的人来,耻笑算什么?钱多钱少又算什么?想通了也就想开了,可是眼前摊子怎么收拾?
金旗完全明白,转身指着瘦高个说:“你叫黄国雄吧,昨天麻将桌上偷偷摸了锡洲恶虎小老婆的大腿没忘吧?偷搞恶虎女人有什么下场我想不用多说吧。还有今天绑架北京大律师,又抽了金某二百三十九鞭,这些账怎么算黄头头给句话吧。”
此刻的瘦高个黄国雄早已冷汗一头,后背也湿透了。他觉得对面这个鞭打不着,刀砍不伤的男人的目光像尖刀一样直直地刺进自己心里,吓得他想大喊“饶命!”又惊又怕抖抖索索地说:“听……金爷吩……吩咐。”
金旗哈哈大笑,说:“看在言姐份上就饶了你们。拿言姐的钱必须吐出来,否则我会来找你的,地址很好认嘛。”说着拉着文昌开门出了仓库,又回头对言心梅说:“言姐,我和小文先走一步,我在河市等你和帅哥。”说完长扬而去。
言心梅眼睁睁望着白色奔驶急驶运去,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特别思念远在北京的张帅。她摸出手机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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