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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回督军府后,安全感极其缺失,养病的时候容妈小五她霸着,连带着顾兰洲也总被她求着不得不常去看她,这样一来二往,有人不乐意了。
是阿原。
听阿原撅着嘴抱怨:“到底谁是小姐啊?她的排场比您的都大!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似的。”
静姝正换衣服准备下楼去花园跑步,闻言笑道:“哪有所有人,你不是在我这儿吗?”
阿原气的跺脚:“哎呀,小姐!我给你说正经的!”
静姝:“我怎么不正经了?”语气无辜。
阿原就道:“您一点都不重视自己!”
静姝奇怪:“什么叫不重视自己?我跟你说,别人的重视都是虚的,自己重视自己就行了。”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顿了一下,噗嗤笑出声道:“哎?我说阿原,你生气怕不是因为你小姐我不受重视吧?”
“其实是因为小五吧?”静姝促狭地靠近阿原挑了挑眉。
阿原圆脸一红,叫道:“小姐你说什么呢!小五跟我有什么关系?”
静姝双手抱臂,嗤嗤笑看着她:“还说没关系?今天不让我理小五,明天又让我理,嘴里左一个小五,又一个小五,这会儿又因为小五去陪伴小美而吃醋,都这样了还说和你没关系?”
可把阿原闹了个大红脸。她捧着脸争辩:“我,我哪儿左一个他,又一个他了!小姐净夸张!还有,还有,我可没吃醋,吃什么醋呢,他去看小美跟我有什么关系,爱看不看!”
“切切切!”静姝抬手点了点阿原的额头:“你就嘴硬吧!”
阿原拧着头继续狡辩:“谁嘴硬了?小姐不知道不要乱说。”
话已至此,静姝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只好不再打趣她。
她摊摊手道:“这种事呢,其中滋味需要你自己体会,傻丫头,我最后再说一句,喜欢就大胆说出来,你自己只背后生气,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对不对?”说完,静姝摇了摇头,推门出去,留阿原一个人在原地陷入沉思。
花园里,空气清新空沁,时已过中秋,早上凉意很盛,但对静姝来说很舒服,她挺了挺腰,肩膀还有点小痛,但下来疏散一下筋骨,真是无比惬意。只见她小心地连着做了几个伸展动作,总算把整日休养的懒怠打散不少。做好这一整套舒展后,才开始沿着花园外围小路小跑起来。
从今天开始,她开始投入锻炼,让自己身体快点好起来。养伤才大半个月,她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本想停止休养,回医院上班,但是李明诚和顾兰洲都不同意,不知道谁跟陈院长说了一嘴,使得老师亲自电话来对她下命令,说必须养好伤,不然不许回去!她真是无可奈何。
调整着呼吸,静姝跑了一圈又一圈,额头上渐渐有了汗意,她边跑边想起刚才阿原的事,不由笑出来。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小五对阿原有意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偏偏阿原没有察觉,没心没肺和他玩,过了这么久,才终于有点知觉,也是够迟钝了。
旁观别人的感情事,总是难免有种状况外的好玩,可是联想到自己,静姝又笑不起来了,她连想念的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一想到陈卓英,心里既振奋又低落,静姝咂了下嘴角,百般折磨下,忽然产生一个跃跃欲试的念头。
于是,在锻炼完,吃过早饭后,她跟顾兰洲说她想出去走走。
顾兰洲用眼神喵着她:“走走?你想去哪里?”
静姝看着她防备的眼神不禁笑了:“我能去哪里?你以为我要去医院吗?我不是去医院。”
顾兰洲舒一口气:“当真?可要说到做到!”
“当然!”静姝点点头,做出一副害怕状:“陈院长都明令禁止了,我怎么敢违抗他的命令!”
顾兰洲这才放心道:“那你去哪儿啊?伤还没好全,还是在家躺着好。”
“再躺,骨头都酸了!”静姝皱皱眉头,撒娇道:“我没有目的地,就想去大街上随便转转,舒散舒散筋骨,你就让我去吧?啊?”
顾兰洲难得看静姝娇娇的样子,这样一下,心立刻就软了,两人各妥协一步,静姝想一个人出去,不让别人跟,也不让小五送,顾兰洲随她,但让静姝答应她,中午之前必须回来。
静姝连忙保证一定中午前就回来,不让家人担心,顾兰洲始终不放心,还建议她道:“你不要走太远,就在附近街道逛逛就行,这入秋以后你也一直没有添置衣服,趁现在闲可以去百货公司看看,那里衣服都是最新潮的,你去看看,有合适的就记下来,让他们送到家里,如果没有合适的,明天我带你……”
静姝一听看她这架势,连忙截住她的话,说道:“好的,好的!”一溜烟逃走了,空留顾兰洲望着她纤瘦的背影摇头叹气。
既然没有让小五开车接送,静姝出门后,先是招了部人力车坐上去,车夫问她哪儿,她端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说了一个地方。
其实静姝还是对顾兰洲撒了谎,她是没有走太远,但却是有目的地。
目的地到的时候,静姝付钱给车夫后下车,望着眼前的巷口不觉出了会儿神。
她也不知道她猜的对不对。
沿着曾经走过的路线,进了巷子,和那日的乱糟糟不同,东升的太阳下,此时巷子里来来往往不时走过挑担的买卖人,有生机,有鲜活,帮助静姝平定了那日被人追逐残存在心底的那点恐惧。静姝不紧不慢地走着,没有了那日跑动的害怕和急切,而是生出一种即将要探寻某种秘密所在的新奇感。
转眼走到了那日发现黑衣人昏死倒地场面的地方,静姝又向前走了几步,循着印象拐进那处曾经躲藏的暗巷。暗巷倒还和上次一样,幽僻无人,静姝轻轻走进去,到躲藏的角落里看了看,最终转到一处木门前站定。
不错,这里就是很早那次静姝为了“逮到”陈卓英私自出院现行而跟他跑进的巷子,而这个门后就是陈卓英反救她的地方。
静姝来这个,是为了证明一个猜测。
沉默少许,静姝终于抬手敲了敲门,咚咚咚,木门随之发出声音,可是里面没有人应声,咚咚咚,静姝再敲三遍,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应声。
静姝心有些灰了,也是,她这突发奇想未免也太不靠谱。
她怎么会猜测这里会是陈卓英住的地方呢?那日,陈卓英出现在这里,可能真就是因为躲避黑衣人的追捕而选择的临时躲藏地而已?他哪儿会恰巧真住在这里?
哎,也不能怨她脑洞太大,实在是陈卓英私底下太神秘,静姝一想到他的事,就难免违反常理来思考。
说来,她也真是失败,心爱之人的衣食住行她一概不知,连最基本的住处都还要靠猜测来寻,静姝一时间对自己有些无语。
可无语也没办法,静姝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决定结束自己的这次荒诞之行。可是,又有些生气,真是的,这个木门后面也不知道是谁家,难道听不到敲门声吗,敲了这么久连个人应都没有,她鼓了下嘴巴泄愤似的,咚咚咚又敲了三遍木门,敲完忽觉自己真是无理取闹,赶紧心虚地掉头就走。
不想变化就是这时候发生的,她刚走几步,就听身后一直闭的严丝合缝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
静姝心跳陡增,几乎是狂喜着回过头去,然而,迎接她的却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年人。
那老年人穿着皱巴巴的布褂,睡眼惺忪,像匆匆忙忙起来的样子,见静姝在门口,问:“姑娘,是你敲的门吗?”
静姝一点点收敛掉脸上的欣喜若狂,但犹自希冀地问道:“对,是我,老人家,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一个姓陈的先生住在这里?”
老年人疑问:“姓陈的先生?”摇摇头道:“没有啊姑娘,你是不是找错地了?”
失望终于在静姝心里涌了出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果然如此。
想想也不可能嘛!
她还真是异想天开!
但此刻心里真的不好受,静姝摸了摸心口,感觉眼睛有些发热,但总站在人家门口可不是事儿,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完,她不好意思地抬起头道歉:“对不起啊老人家,打扰您了,看来是我找错了。”说完,对老人家礼貌地点了点头,不再留恋地转身快速跑步而出。
没有看到,那老人家无声地看她半晌,然后静静地关上了门。
静姝直到出了巷子,才停下来揉了揉眼睛舒口气。
想到刚才心情的大起大落,她再次敲了下自己的头。
原来为了喜欢的人,什么可笑的事情她都能做出来。
她还真是傻!
静姝站在路边笑话自己片刻,可是再怎么自我安慰,心里难受却怎么也淡不下去。
也是,她对心上人思念成疾,突发奇想来寻他的所在,到地儿发现她的突发奇想还真是突发奇想,这种感受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平复的。
静姝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痛痛快快地难受一会儿,谁让她喜欢上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呢,活该忍受这种落差,她捂着眼睛,靠在巷口的墙上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