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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最上层,是月箭世家的长老会议室,再就是父亲的书房。
安琪不知道这些年来,布局会不会发生改变……或许不会吧,父亲其实是个挺保守的人,从他万年不变的穿衣风格和对各种事情的看法,无时不刻都体现出一种古板的风调。
天才陨落之后,她再也没登上过城堡的最上层。包括拜见父亲,也是在最底层的会客厅。这些年来,他就像是个外人一样。
寂静的走廊上空无一人,窗户上是磨砂玻璃,看不见外面,外面也看不见里面。窗户旁悬挂着纯红色的流苏,红色是母亲最喜欢的颜色,父亲曾把整个最上层都摆满了红色的饰品,他还特地从南方沼泽运来了颜色发红的植物,花大价格维护最上层的生态循环。
那是以前的事,母亲死后所有东西都被撤走了。
安琪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些红色的挂帘等等,会有再度出场的机会。
现在一想到母亲,心里总会蔓延起一股奇怪的情绪。
安琪不由得会想到罗兰大叔、李奥瑞克大叔。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又和李奥瑞克大叔见了两次面。
无论是罗兰大叔还是李奥瑞克大叔,都是实实在在的好骷髅。他们会跟自己聊两个大陆的风土人情,他们还是人的时候,在大陆游历碰上的那些趣事。
除了第一次和罗兰大叔讨论过母亲的真实身份以后,罗兰和李奥瑞克大叔对母亲只字不提,哪怕是自己想提一提,他们都会立马换一个话题。
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安琪回忆起那张苍白的脸,当时母亲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眼中有一种对自己的溺爱,还有一种其他的情绪……或许是绝望吧?
反正她不相信罗兰大叔的话,罗兰大叔说自己是母亲的工具。眼神可是骗不了人的。
“安琪?”
就在安琪望着走廊窗边红色流苏发愣的时候,科长老在一旁小声说道:“快进去吧安琪,你父亲已经在书房等了你很久。”
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安琪对着科长老道谢,科长老退开,轻轻关上了走廊的门。
独自一人静静站在笔直的走廊上。
安琪每踏出一步都如履薄冰: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呢?
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已经习惯了他人的横眉冷对,已经习惯了父亲不把自己当回事。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科长老的态度转变会那么大,一路来到这儿见到的每一个家族子弟,都不敢看向自己,更别说像以往一样嘲讽自己一番。
走廊长五十米。
尽头就是父亲的书房。
这短短几十米的路程,安琪感觉自己走了大半个世纪。
她手指轻轻**过哪些红色的挂帘,**过磨砂玻璃。曾经这儿的玻璃是透明的,母亲和父亲抱着自己站在这儿,隔着窗户俯览整个月箭城。
“叮叮叮”,安琪轻轻敲响了门。
父亲的厚重的声音传来,“安琪吗?进来吧!”
安琪推门而入。
眼前所有家具类植物都是黑与灰的色调,从它们表皮的褶皱可以看出它们的年龄已经很大了。悠久有底蕴的世家气息扑面而来,在这样肃穆的氛围内呼吸都会变得急促一些。
淡淡沉香味散布在整个书房内,深吸了口气,安琪稍微平静了一些。她顺手关上了门,望向了自己的父亲:阿帝尔,这个领导了月箭世家将近二十年的男人,他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十分稳重的感觉,再也不是母亲还在时,那个风度翩翩的年轻才俊了。
此刻阿帝尔正端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摆放了几本摊开的书籍。他现在穿得很随意,他在书房一向穿得多那么随意:黑色棉质的厚睡衣,长摆直直挂到腿附近。
“安琪,坐吧。”阿帝尔的声音放轻了许多,“最近怎么样,才有了自己的德鲁伊,还适应吗?”
安琪不知道多久没有听过父亲那么温柔地对自己说话,而且还主动关心自己。她甚至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坐到了阿帝尔的对面。
高大的椅子让她双腿悬空,她没有习惯性地将小腿摇来摇去,而是踩住了藤蔓凳两侧蔓支相交的地方,双手置于双腿,抿着嘴唇。
她微微低头,却悄悄抬起了眼皮:父亲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一些,额头上的皱纹也更深了一些。原本高挺而宽大的鼻梁上的肉,似乎瘪了那么一点,毛孔粗大分泌出了很多油脂。下巴上的胡茬也很久没有认真清理过了,长得残次不齐。
从母亲离开以后,父亲对自己外貌上的要求,似乎就不再那么严格。
“安琪啊。”阿帝尔看向一侧,双目眯在一起,眉头更加皱挤,“你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道……”
阿帝尔缓缓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椅子后的书架,抽出了几本书,书后面是一个可以朝外拉的把手。他拉住把手轻轻往外一扯,抽屉被打开里面满是葡萄酒。
安琪注视到了这个动作:在书架里面藏酒是父亲多年养成的习惯,母亲还在的时候不准父亲喝酒,父亲便养成了这个习惯,至今还没有改过来。或许是他不想改?
她再度抿了一下嘴唇,看着父亲取出了两个水晶高脚杯。他用力一扯软木塞,木塞有些腐朽,直接断了一半在里面。
阿帝尔眼角跳动了几下,苦笑道:“这酒一放就是六年,你母亲当初又不让我喝酒,我也不敢买什么多贵的酒。让下人去市集偷偷买几瓶廉价酒回来,没想到木塞的质量都那么差。”
“父亲这六年来戒酒了吗?”
阿帝尔用自然之力抽出了卡在瓶口的软木塞,给两个高脚杯倒上,“你母亲去世后,便戒了。”
安琪不知道说些什么,双手扭捏在一起。
阿帝尔将一个高脚杯放在了安琪面桥,自个儿又坐了下来,轻轻摇晃着高脚杯,“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安琪突然愣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辛苦?
你真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