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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祁象也觉得出乎意料:“你有烧窑的作坊?”
“那是……”朱申有些得意,随之表情黯淡:“不过也快废了。”
“咋了?”祁象愣了一愣:“为什么废?”
“还能为啥,关键是我爹,那个老顽固,觉得我不务正业呗。”朱申气呼呼道:“我闲得无聊,烧一些东西玩,碍他什么事了,他非要我把作坊拆了。”
“呃?”祁象一滞,脑子转得很快,忽然明白了几分:“所以,前一段时间,你在找什么茶泥壶,关键不是要什么壶,而是要那个工艺吧?”
“……哼!”朱申傲娇转头,算是默认了。
祁象明白了,朱申也想做出一些业绩来,让他老爹刮目相看。问题在于,他好像有些好高骛远,想要一口吃成胖子,轰动世界,举世瞩目。
“怎么,你还在找茶泥壶呀?”祁象好奇道:“有线索了么?”
“不提这个,大家还是好朋友。”朱申翻起了白眼,反问道:“你呢,找窑口,打算烧些什¥□么东西?”
“不是说了么,瓷器啊,一些小玩意。”祁象笑道:“你有作坊,那就太好了。怎么样,借你的作坊一用,我会付租金的。”
朱申眼珠子一转,忽然狡黠笑道:“我们还是谈谈赌约的事情吧……”
“啥?”祁象愣住了。
“你说的,我吃了一片鱼生,还想继续吃,就算你赢。”朱申嘿嘿笑道:“要是不想吃了,就算你输……”
“现在,我要试试看。”
朱申笑容满面,举起了筷子,夹了一片薄薄的鱼片观望。也要承认。这生鱼片的卖相,真的非常不错。薄如纸,白似霜雪,晶莹剔透,好像一张水晶皮。
在生鱼片的旁边,就是一小碟酱料。
朱申犹豫了下,就把生鱼片放在酱料之中一蘸,然后张嘴一含,皱着眉头轻轻咀嚼。就是这么一瞬间,他的眼睛突然圆睁。整个人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怎么了?”祁象有些奇怪:“不好吃?”
看到朱申还没有反应,祁象也迷糊了,才想举起筷子,夹一片鱼生。
没想就在这时,朱申突然低声一吼:“不要动……”
“啊?”祁象愣住了,莫名其妙。
“我的,这些都是我的……”此时此刻,朱申嘴巴飞快的嚼动起来。就好像老饕遇到了绝世美味,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一时之间,朱申狼吞虎咽,风卷残云。飞快的夹动筷子,不断的夹取生鱼片送到口中,吃得不亦乐乎,浑然忘我。
祁象愣了一愣。旋即就展颜轻笑:“看来是我赢了。”
朱申没有回应,只顾埋头猛吃。片刻工夫,一大盘生鱼片。就落入他的肚子之中。直到最后一片鱼片入口,他才意犹未尽,拍了拍肚皮,打了个嗝。
“饱了……”
朱申咋舌品味:“不过感觉还能吃,你怎么做这么少的分量?”
“分量还少啊?”
祁象啼笑皆非:“一条三斤的鱼,去鳞取脏剔骨,最后只剩下一斤左右的分量,恰好摆满了这一盘。你现在全部吃完了,还觉得少?”
“有一斤么?”朱申惊讶道:“好少……”
祁象瞥了眼朱申鼓起来,仿佛怀胎六月的肚皮,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好吧……可能有……”朱申不得不承认,然后十分的回味:“银鱼我常吃呀,没有想到做成鱼生,居然这么的美味……”
“鱼生美味?”祁象莫名一笑,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朱申却突然醒悟:“不对,这滋味不对啊。难道说,生的银鱼,和熟的银鱼,滋味差别真的那么大?又或者说,你是不是在鱼片里加料了?”
祁象顿时无语,然后没好气道:“生鱼片,原材料,能加什么料?”
“呃……也是。”朱申点了点头,又十分的怀疑:“那就是酱料有问题?”
“滚!”祁象白眼道:“你是曹操啊,这样多疑。”
“我发现自己已经上瘾了,怕……”
朱申拿起筷子,蘸了点酱料一啜,顿时就松了口气:“果然很普通,真是鱼生美味。嘿嘿,晚上继续吃,我让家里的大厨师做,滋味肯定更好……”
“随你高兴。”
不要失望就好,祁象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就转移话题:“按照赌约,你现在已经输了,是不是该答应我的请求了?”
“可以。”朱申也爽快:“明天带你过去。”
“一言为定……”
第二天,朱申如约而来,带着祁象前往宜兴。
路上,朱申抱怨似的问道:“祁象,你昨天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肉?”
“银鱼肉呀。”祁象笑着说道:“你不是看着我现杀的么,还能认错?”
“银鱼才怪。”朱申不信:“我回家之后,就让大厨师用银鱼做了鱼生,但是试吃之后,发现味道根本不对啊。”
祁象笑而不语,不对太正常了,对了才不正常。要知道,他的月华露珠,那可不是普通的东西,用来喂养银鱼几天,足够银鱼蜕化变质。
严格来说,昨天那条银鱼,已经与普通的银鱼,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朱申想在普通银鱼上尝得美妙的滋味,纯粹是在妄想。
“同样是银鱼做的鱼生,滋味没理由差别那么大啊。”朱申还在叨念:“难道说真是田十给你什么秘方?他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祁象置若罔闻,一路上专心开车,不久之后就顺利抵达宜兴。
宜兴,古称荆邑、阳羡,位于太湖西岸。
自古以来,宜兴就有陶的古都,洞的世界,茶的绿洲。竹的海洋之称。远在新石器时代,宜兴的先民,就已经开始烧制陶器。
到了明代时期,陶器之中的精品,紫砂成品开始名扬天下,一直传承至今。
“现在许多人,一提到宜兴,首先想到的就是紫砂。实际上这很片面,因为在宜兴出名的不仅是紫砂而已,另外还有精陶、青陶、均陶、美彩陶……”
朱申娓娓而谈:“紫砂被捧得太高了。以至于常人忽略这几种陶器。”
祁象听得出来,朱申好像很喜欢陶器,当下好奇道:“你烧陶,不是随便玩玩而已?”
“当然不是……”朱申哼声道:“你们觉得我是,其实我不是。我是真心想干一番事业,打算成为一名陶器大师。”
“啊?”祁象呆了一呆:“你,陶器大师?”
“怎么,不行呀?”朱申白眼道:“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自号陶朱公?”
“呃?”祁象表示惊讶:“我以为,你是崇拜范蠡……”
“范蠡,一个懦夫。”朱申不屑道:“为了功名利禄,居然舍得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去实施什么美人计。真是渣男。”
祁象恶寒:“那只是民间传说,或许真正的史实上,范蠡和西施其实没啥关系……”
“那就是编这个故事的人是渣男。”朱申一口断定。
祁象顿时无言以对,因为这根本没办法考证。自然反驳不了。
还好朱申咒骂了两句,就直接闭口不谈。主要是这个时候,车子来到了他的作坊。
在朱申的指点下。祁象停车观望,只见作坊位置城市郊外,一片连绵山头的脚下。几个平房相连,另外还有高大的建筑……
祁象目光一瞥,就知道那高大的建筑,就是烧造陶瓷的窑口。
“走吧,下车。”
来到自己的地盘,朱申有几分趾高气扬,就好像大公鸡一样,引着祁象巡视作坊。
作坊的门,那是虚掩的,一推就开了。
一进门,祁象就看到作坊之中,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他感觉有些意外,忍不住转头看了眼朱申,透出探询之意。
“这帮家伙,又偷懒。”朱申尴尬了,忍不住扯开嗓门叫骂道:“你们这些混蛋,还不给我滚出来。”
“……谁呀?”
“朱少,是朱少……”
“啊,老板!”
一时之间,在几间平房里头,立刻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不多时,只见四五个衣衫不整,穿着拖鞋的青年小伙,哒哒哒的跑来。
“混账!”
朱申一看,更加生气:“你们居然真的在睡懒觉,一帮饭桶、米虫,白养你们了。”
“朱少,我们没有啊。”一个年轻人弱弱的辩解:“我们只是干活累了,稍微的……躺一会儿……”
“对对对,就是躺一会儿。”其他人纷纷附和。
“干活累了?”朱申气极反笑:“那你们说说看,都干了些什么活,以至于累得大中午就睡觉。”
“这个……”
刹时,几个年轻人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不说,就扣钱……”朱申亮出了大杀器,怒形于色:“要是哪个不想干了,就直接结账走人。我这里,不养闲人。”
“老板,不是我们偷懒……”
与此同时,一个人苦笑了下,站了出来叹道:“关键是,你好久没来了,又不给我们安排任务,我们能干什么?”
“是啊朱少,听说……听说……作坊要关了,是不是?”
“朱少,主要是没了你这根主心骨,我们人心惶惶,没心思干活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脸上各种担忧,也确确实实戳中了朱申的软肋,让他愤怒的神色一下子缓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