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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眼露柔色的白玉容归,轻声的问了一句:“容归,你可是爱上我了?”
这个答案她似有似无的感觉得到,但是经历过温陌君那个情殇之后,她总是会担忧一份来得太快的感情,也会去得很快。
她怕自己还来不及感受的美好,再度在指尖稍纵即逝。
白玉容归蓦地对上她的视线,见她眼含隐忧,语露试探,似是在寻求确认,心头明白她这般求证不过是当初温陌君伤她太深,导致她不肯轻易再信任他人。
爱?
这个字他未经历,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对她的怜惜与爱护算不算是爱,但是他确定的是她在他心中是不同的,否则就不会因为她即将面对残酷的那个事实而气急攻心,吐血昏厥了,更不会再自己挣扎醒来后让人带信让云穹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带出来。
可是这到底是不是爱?
苏珝错本以为白玉容归的答案纵然不是爱,至少也不会犹豫那么久,但是白玉容归迟迟不语的表情,让她的心再度落空。
目光落在被他紧紧握住的手上,眼底浮现一片悲戚之色,她与容归素来便亲切些,两人因为在诏月皇宫内演戏而刻意做出了一些亲密动作,难道如今的亲密只不过是当初的习以为常?
他给自己的温暖不过是他万千风情中的其中一簇?
想到这里,她露出苦笑之态。
“阿珝。”白玉容归见苏珝错脸上浮现了悲色,心头不忍的拉紧了她的手,想要解释,但是张嘴之后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明白。”苏珝错摇头,苦笑转淡笑。
白玉容归一心想要灭了诏月,可见他的目标与野心与自己不是一个道上的,以后他必然也会走上同温陌君一样的道路,而站在他们那样位置的人,是不可能会考虑她的。
或者他们是不敢冒险,给自己埋下一个被众声讨伐,人人喊诛的隐患的。
所以她明白,这些温暖不过是他习惯性的给予,并非有特殊含义。
白玉容归见她脸色极淡,看起来并无异常,但是他却能看透她的那份假装的坚强,握着她的手用着近乎承诺的语气道:“不管发生什么,我的身边永远有你的位置。”
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是这种感觉他还需要时间确认,他素来对苏珝错都是予取予求的,他自己也分不清这到底是习惯还是其他。
阳光依旧灿烂,涂染在营帐外层,晕染出一大片金色光晕,衬得两人脸色铱金,目光蓄暖,但是莫名陷入的沉默却使得这片温暖淡了好许。
寒江另一头,一条宽敞的管道上,三辆马车在一队锦衣卫的护送下朝着诏月的方向极速行驶着。
一夜有时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当温陌君从鬼门关口游走了一圈回来后,便是这般感叹,短短一夜将他的命运又翻转回了原点,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模样,自己的世界里空无一人,冷得让他觉得彻身冻骨的寒。
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自己拼尽全力,想要与另一人偕老的心已死,剩下的不过是对她薄情的愤恨对其他万物的麻木。
“陛下,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即刻入城。”鬼诣从车辕上走进来,转答了外面寒烈想要对他说的话。
温陌君斜靠在车壁上,身子随着马车的前行而颠簸着,听闻鬼诣的话,他的举目放去,外面阳光灿烂,温暖如昔,景色亦如故,仿佛与他离开时并无别样,但是他却知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宫内的情况如何?”
这句话并未指明对谁说的,然而没多久便听闻寒烈的答复声。
“一直被楚衔玉的副将张涥暂扣的人马已经在昨夜入了城,只是昨夜为了将钟覃引出来,他不得不使用了非常手段,致使有一定数量的百姓伤亡。而且蕙妃连夜来找陛下,想来也是钟覃授意,一边是让一些臣子看到他是在秉公处理,并无越矩,另一方面悄然将自己的人马注入宫内,等待陛下今日的回归。”
鬼诣之前一直忙于吊理苏蔓吟与温陌君的身子,对他这一切的安排浑然不知,见他一直呆在别庄静心等换血之术以为他是真的信任苏闻可以处理一切,不想他竟然还留了后招,心头既是惊讶,又是后怕。
他的心思非常人所能窥视,他果然是天生的帝王心。
“这么说,今日等待朕的将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了。”温陌君闻言后,淡漠的勾唇,极尽冷情的笑中尽是露毕的锋芒与乍现的杀机。
见此,鬼诣不由的插了一句,“既然陛下预估到了一切,想必是知道如何解决的,不过鬼诣好奇为何陛下身在别庄却还能对这里的事了若指掌。”
温陌君垂了垂眼角,淡声道:“鬼诣,若朕有件事瞒了你,你可会怨朕?”
听闻这出乎意料的一言,鬼诣抬眼看他,见他的表情都被他泄在肩头的发遮了去,思量片刻答:“陛下定有自己的定夺,鬼诣不会。”
“如此即好。”温陌君这才缓缓的抬起了头,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纹有抽象的虎字符印,递给了他,道:“待会儿朕会让人原地休息,那时你趁人不备往东面去,顺着一条标记着印记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到尽头时会有人接应你,告诉你下一步。”
鬼诣望着温陌君手中的符印,眼有疑惑,“可是陛下您的身子还未恢复,此刻鬼诣离开怕是不妥。”
“不必担忧,朕不会再倒下。”温陌君音色极淡,语气里尽是不容拒绝的威势。
鬼诣知他主意已定,只得叩首答:“鬼诣领旨。”
语毕抬起双手。
温陌君将符印放在了鬼诣的手中,语气颇重的叮嘱道:“鬼诣,如今你与寒烈是朕唯一信任的人了,你切莫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此局朕的生死就全全交给你了。”
鬼诣被温陌君被这般嘱托,眼底腾起一簇坚定的颜色,果断答:“鬼诣定不负陛下之期望。”
“好。”温陌君说完这番话后重新倚着壁,闭目养神。
鬼诣望着手中的符印,将其妥帖收好。
没多久,温陌君提出原地休息,众人得令就此停步,这里已近皇城,锦衣卫严防死后生怕会有残孽会突然袭击,不敢松懈半分。
钟诺涵与苏蔓吟同乘,见到这里距离皇城不远,奈何一路苏蔓吟气息奄奄,她身边的素瑾却格外敏锐,让她不敢动作半分,马车一停,她几乎是立刻就下了马,寻思着给父亲传信,但是目及防守严密的锦衣卫,加上还有一个武功不识深浅的寒烈在,她仍不敢轻举妄动。
心头一阵思索后,才卸去了心思,反正父亲算到了今日陛下的回归,必然已经准备好了。
想到父亲,她不由想起那夜父亲趁着珍宝楼轰塌而进宫去见她时的表情,狰狞而癫狂,白玉容归用着巧言诱骗父亲为了一个名垂千史而乱了心智,若非那夜他在宫门哭挑衅苏闻与楚衔玉后回府的路上因为其他事耽搁,那夜被满门诛灭的钟府尸体中必然也有他。
只是可恨当初白玉容归已经不再宫中,而且父亲手里的兵力不是白玉容归的对手,逼得他不得不暂时放任白玉容归,同时也逼得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她虽不赞父亲的急功近利,但是老天已经不给她们机会蛰伏了,苏闻禁锢了她就是前兆,与其等着温陌君的狠决铲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趁着众人都不曾发现他的时候下手。
殊死一搏,生死由命。
温陌君下马后看了看苏蔓吟,见她脸色并未恢复,反而越来越不好,心头一阵一阵的发紧,“蔓吟,你可感觉好些了?”
苏蔓吟一直闭着的眼睛,因为听到温陌君的声音而睁开,“臣妾感觉好些了,陛下如何了?可觉得好了些?”
温陌君见眼前这个不复往昔娇美模样的苏蔓吟,心头百般不是滋味,因为苏闻自己对苏蔓吟可谓是事事不上心,甚至一再漠视她的关怀,到了今日才觉自己对她实属残忍。
想着,他来到苏蔓吟身旁,小心的将她揽入了怀中,低声道:“蔓吟,回宫之后朕可能会做出让你伤心的事,但是朕要保护诏月,所以别无选择。”
苏蔓吟贪婪的汲取着属于温陌君的气息与温暖,听着他的话,心思一转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嘴角含着一抹笑意道:“陛下有自己的无奈,臣妾理解。但是臣妾求陛下,不要伤害臣妾的父亲,他年事已高,陛下尽可让告老还乡,享清年之福。其他的事让臣妾来做,陛下若是能答应,臣妾纵死也心甘情愿。”
温陌君听着苏蔓吟的话,将下巴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心头好一阵翻腾。
苏蔓吟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非但不生气,反而心甘情愿的被自己摆布,这到底是怎样一份情痴。
他自认在感情上亦是痴傻,不想苏蔓吟比他更甚。
苏蔓吟见他不答,抬起纤细的手抓着温陌君的袖口道;“陛下不必迟疑,臣妾唯今不过是苟延残喘,若是能有意义的死去,臣妾的心便是欢喜的。”
“别说了,蔓吟,别说了。”温陌君有些承受不足苏蔓吟的这份情痴,他突然有些怕,若是连苏蔓吟都不在了,那么他身边还有什么?
“陛下,臣妾求您。”苏蔓吟见温陌君不答应,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