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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世界上还存在着神明吗?”
——
光元06年。
这是完全能够被记载与人类史册的一年。
以傅枝实验室发行的命名为ch70泽的一款改善人类身体健康的基因素在星球快速崛起。
人类由脆弱,敏\感,爱生病,一定几率感染癌症的身体,在药物的试用下,变得健康强壮。
傅枝的名字被载入史册。
连带着,一个特殊的姓氏叶,也被人类记录在史书里,永远无法忘怀。
*
星元06年。
星期六,晚上十点,天气小雨。
蓝色的液体试剂管在眼前轻轻摇晃,发出淡淡的带着栀子花香的气味。
“轰隆——”一声,实验室外电闪雷鸣,半掩的窗户被雷雨打的啪啪作响。
傅枝把试剂放在架子上,起身准备去关窗。
忽然,一阵莫大的眩晕感袭来,眼前的景象在刹那模糊不清,她晃了晃脑袋,纤细的指甲掐住身侧的沙发,瓷白的肌肤几乎陷入黑色真皮材质的沙发里。
又是“轰隆——”一声。
“怎,怎么回事……?”
好困……
天旋地转间,傅枝的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虚汗,整个人悄无声息地跌倒在地。
窗外的闪电越来越明亮,一颗金色的小球跳动着,跑到了实验室内。
“傅、枝?”金色的小球发出咕噜不清的人言,“看上去好脆弱呀!”
“啪——”的一声。
小球被半浮在空中的年轻男人抽飞。
“多话。”
男人的身体几乎透明,全白的瞳仁看向晕倒在地的傅枝,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上扬,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人类。
他弯下腰,冰冷如寒冰般的指尖捏起傅枝的下颚端详。
良久,竟笑道:
“果真如司命星君所言,这般的功德福泽,便是将来入了地府,奈何桥都要被她这一身功德踏碎。”
小金球嗡鸣着上蹿下跳,“那太好了,爹!爹!现在就把她的福泽偷来给我!我就能恢复人身了呜呜呜!当煤球的日子我太苦了哇!都不能泡妹!”
“天道厚爱她,她的福泽偷不得。”
“那怎么办?不能偷不能抢,那……”
“但可以骗。”男人微微勾唇,一指点在女人的眉心。
傅枝仿佛置身无边的黑暗,漫无边际的黑色中,在不远的深处似乎浮现了一抹光亮。
一道清冷似天上月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食烟火的气息道:
“你相信,世界上还存在着神明吗?”
傅枝在黑暗中抬眸,眉眼清冷,声音听上去比对方还要冷几个度道:“装神弄鬼。少整点废话,多说点重点。”
对方:“……”
“我的意思是,傅枝,你可有什么未达成的心愿,想要弥补的遗憾?”
“要回到过去,要改变命数,你能帮我?不能就……”闭嘴。
“可以。”对方打断傅枝越发暴躁的发言,“神主宰一切,神可以排序时空。”
逐渐暴躁失去耐心的女生怔住,原本清冷的嗓音一顿,带着几分干涩,舔着唇瓣道:“我要现在就回到过去。”
“可以,但是——”对方道:“不问问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这不重要。”
但她毕竟是天道的宠儿,有些话,对方还是要说清楚些,“需要你满身的功德,并且扭转时空是禁术,一旦你改变了过去,就等于使用禁术者,不可再入轮回,死后烟消云散,魂归于尘土。”
“满身功德可换你位列神明,加持好运,失去了,就要霉运加身,不入轮回代表你只此一世,你确定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这不是代价。”傅枝垂眸。
对方听见她轻轻笑了声,细软的腔调染上了温柔,她说,“这是神明的恩赐。”
她不信满天的神明,不信西方的诸佛。
但如果神明可以改变过去,可以让她拯救就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成为神明最忠诚的信徒。
这漫长的六年啊,太久了,久到山河悲鸣,久到她几乎要忘记他们的样子。
本该熠熠发光的少年,不该为了她潦草一生。
——“那么,人类小姑娘,画押协议,即可达成心愿。”
——“祝你好运。”
——
——
星元2011年。
花花幼儿园内。
三月初春的温度还有些发凉,幼儿园操场中心的一条青石子路边的凉亭旁,一个女生吸引了来来往往老师的目光。
她穿着一件黑色慵懒毛毡外套,搭着深绿的围巾,下身是JK 式设计的暗绿色百褶裙,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白到发光的腿。
小姑娘长得很好看,黑色的长发烫了卷,蓬松的散在脸边,微微垂着鹿眸,睫毛又长又密,浑身上下给人一种人间富贵花的感觉。
就是——
“这人脑子不好使吧?”
穿着初春打扮的老师从旁而过,对着还穿着深冬打扮的正在捡瓶子的傅枝指指点点,“脸还挺生,也没见学校有哪个环卫工人长她这样,不会是新来的吧?”
“还有这打扮,看着还挺怪异。是新出的时尚吗?”
其实不光是路过的老师,就连下课排队去嘘嘘的小朋友都会多看这个大姐姐几眼。
在这个穿衣打扮审美还没有达到新高度的年代,傅枝的穿着确实是这个幼儿园里独一份的扎眼。
只是她却对周围的视若无睹,踩了踩脚下的矿泉水瓶子,把扁平的瓶子给到不远处的环卫工人,“婶婶,我把在学校捡到的二十个瓶子都给您,您给我两块钱我想买个不加鸡蛋不加油条不加脆饼不加金针菇只加酱料的鸡蛋果子可以吗?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是的,傅枝确实三天没有吃饭了。
答应送她来过去的神明不知道犯得什么毛病,先是把她送到了苍穹大陆,她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刚偷了两桶灵泉水,结果就被对方的洲民追杀了三天三夜,还好她在苍穹大陆生活了好久,足够轻车熟路,但也是险象迭生。
今早,这个不靠谱的神明恢复神力,才随机把她传送到了这个不知道哪里的地方。
虽然躲过了人人喊打喊杀的日子。但她真的好饿,过得好苦。
阿姨:“……”
阿姨从兜里掏出来五块钱,财大气粗道:“不用找了啊姑娘,看你长挺俊,是园里教授家的孩子吧?游手好闲也不是那么回事,听我一顿劝,吃了这顿饭,找个工厂搬砖以后就有钱了。”
然后,瓶子也不要,扭头就要走。
傅枝急急忙忙把人拦住,“婶婶婶婶,你别走!”
“还干嘛呀姑娘!”老阿姨给墨镜一带,一副谁也不爱的紧张表情道,“你不会还想从我这里空手套白狼啃老吧?”
“……婶婶我想问问,你知道花花幼儿园怎么走吗?就是国家花钱组建的花花幼儿园!”现在是2011年三月初,距离叶泽创造她不剩多长时间了。她需要提前找到叶泽,阻止这一切。
以及……她现在真的好穷,懒得搞钱了,只想啃老。
但太老也不行,傅朝精的不行,贸然去找傅朝认亲傅朝的态度多半会挨她一顿胖揍。
但叶泽就不一样了。
叶泽今年只有两岁半,正是最好骗的年纪。
只要她愿意,奶粉瓶子都给他骗没喽!
老阿姨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就是花花幼儿园啊!你不知道?那你怎么进来的?!”
阿姨下意识地要叫人抓傅枝!
可不兴这样危险的人物残害祖国高智商人才娃娃们!
“婶婶你别喊,我是来认亲的!我哥哥在这个幼儿园所以我来找人,”傅枝急忙去捂嘴阿姨,不想节外生枝,“真的,我真的不骗人!”
老阿姨半信半疑,正是晚间放学,她随手指着不远处带着孩子们往外走的老师们:“有你哥哥?”
——“不是呀。”
傅枝捏着她的指尖下移,下移,再下移,持续下移,终于,在阿姨目瞪口呆的表情里,指到了一群两三岁的小豆丁,认真道:“有我哥哥!亲哥哥!”
“……”
*
叶泽最近的心情很差,还是特别差的那种。
他一直在烦恼,国际上提出来要研究叶九他们的事情让他十分暴躁。
连带着今天嘘嘘都比别的小朋友慢了那么半分钟。
他拉好裤带从洗手间走出来。
许桀蹲在石子台阶上系鞋带,看见他,直起腰板问他,“喂,我听说实验室的怪老头子们要给你研究个媳妇儿出来,是真的假的啊?”
两岁半的叶泽已经接受了大学的教育了,对于人间情情爱爱没有半点感觉。
冷酷无情道:“谁也不能打扰我清清白白的来,干干净净冰清玉洁的死。”
许桀:“……你知道为什么前两天下雨今天不下了么?”
“为什么?”
“都让你这句话整无雨了呗。”
叶泽:“……”
两岁半的小男孩五官精致,脸颊带着点未褪下去的婴儿肥,琥珀色的瞳仁亮晶晶的,却是小大人的模样板着脸道:“女人什么的,最麻烦了!”
“才不是呢!”许桀反驳道:“隔壁班的豆豆就很好看!追求她,想要和她手拉手上操的人从我们班排到他们班!”
“我们班到他们班就两步路,”叶泽一脸怀疑道:“追求她的不会就一个你吧?”
“???”
“叶泽,你真讨厌!从来没有人这么质疑过我的审美,我再也不和你好了呜呜呜!”
小女神被叶泽用嫌弃的话点评,许桀发誓,他和叶泽再也不会和好如初。
他迈着短腿,一步三摔的往前跑。
身后的叶泽:“……”
老天是真踏马让你整无雨了。
你当你在这里拍偶像剧呢?
作为许桀最好的小伙伴,叶泽不得不追上去,“生气了?你这就生气了?”
“就为了一个女人生我的气?许桀,你待我不够好,你有了喜欢的女生就插兄弟两刀了。”
叶泽说道,“自古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断手断脚都不裸\奔,你说你没有十年的脑血栓谁信?”
许桀哽咽着,生气着,根本就不愿意听他小嘴叭叭,“我十年脑血栓都拴不住你的心,你当着我面说我喜欢的小朋友,我不高兴。”
“可她本来就不好看。”
“你胡说!她哪里不好看?就没有比她还好看的!你不喜欢女孩子你不懂!”
“谁说我不懂了?”自认为比许桀还要优秀的叶泽是不允许自己在许桀面前不懂的,张嘴叭叭道:“我就喜欢烫大卷,瓜子脸,杏眼,漂亮的和仙女儿一样的,说话都带着仙气的,但是整个人又会飒飒的那种,这就是我对我未来媳妇的憧憬,你那短胳膊矮腿的是啥啊!”
“你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在描述仙女儿,世界上又没有仙女儿!”
叶泽当然知道没有,只想把许桀唬过去,开口道:“怎么没有了?!”
“那你找给我看啊!”
“……”
我去天上给你找啊?!
正想着,就听见保洁阿姨大声的呼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精神病院跑出来个神经病!!!”
慌乱的声音打断了许桀的思考,紧跟着一道清清冷冷的嗓音解释道:“婶婶我刚刚没说好,我不该说实话,要不你重新问我一遍?我可以撒谎给你的!我真不是神经病!”
傅枝现在是黑户,查无此人的一个人,真要让保安带走了,她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叶泽啊?
保洁阿姨根本就不听她的,大喊,“哪个神经病觉得自己精神不正常了?听婶子一句话,尽早治疗,尽早出院啊!”
保安们从四面八方跑出来。
傅枝一直觉得,如果叶九是天生锦鲤命,那她怎么也是个比普通人幸运一些的,虽然不夸张,但也不倒霉。
没想到协议达成后,竟然这么倒霉!
她是肯定不能束手就擒的,动了动腕骨,抬腿就要踢飞对方跑走,只是刚一动作,就听见“咯嘣——”一声,腿卡破碎的石板地面,骨折了。
傅枝:“……”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她,悟了。
正当四周的保安要把人带走的时候,忽然,一道小小的身影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傅枝的小腿。
傅枝垂眸。
两岁半的小男孩穿了一件薄的黑色风衣,从路口经过时抱住了她。
小男孩的气质很冷漠,但背脊笔直,精致的脸蛋上带着没有褪下去的婴儿肥。
傅枝看见他,这张熟悉的小脸活脱就是叶泽的缩小版,忽然眼眶一酸,有种时空交错的委屈感。
她喊他,“叶泽?”
声音并不算大,却让慌张要把手从她小腿放下来的小孩瞬间停住了动作。
“你认识我?”
他一张小脸写满了惊讶,连被许桀一个激动推到傅枝面前要去和许桀算账的心情都淡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傅枝。
傅枝弯下腰,垂着猩红的眉眼看他。
距离叶泽成为江纵还有好久,距离叶泽葬身在火海也有好久。
她在他懵懂年华,于神明恩赐的山海间垂眸,轻轻抬手,便能触碰。
“嗯,我认识你。”
她靠他很近,能闻到小孩身上的奶香味儿。她有些恍惚,一时间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毕竟后来的叶泽一身烟草薄荷香。
这样的差别让她有一瞬不确定,她真的所处在现实吗?
她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让一切回归到正常的轨迹吗?
叶泽茶色的瞳孔看着她,“你、是?”他说话的时候蹙着眉心,小大人的样子似乎很警惕,划开了自己和傅枝的界限。
只是茶色的自然卷盖住了红的滴血的耳垂,手指尖也藏在袖子里挡住了这一瞬间的慌乱。
眼前的小姐姐……和,和他喜欢的老婆……长,长得好像……
想娶。
啊啊啊!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长相怎么就长在了他的审美点!
然后他听见小姐姐顿了下,跟着严肃又认真道:“我是你妈。”
“啪嗒——”
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叶泽低头去看。
——哦,原来是他心碎的声音。
*
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我把你当老婆,你却要当我亲妈。
傅枝作为叶泽的小妈,被一起带回了研究院。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她和叶泽两个人当场被抽血去验DNA。
事情传到了傅朝的耳朵里。
傅朝这会儿正抱着五岁半的叶九。
叶九摇晃着手里叶七给他的好几克拉的大钻戒。
傅朝笑眯眯的问他,“小九,爱爸爸还是爱哥哥呀?”
“爸爸。”对方回答的干脆利落。
这时候的叶九还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根本不知道老男人的心思有多么的险恶。
不过很快老男人就开口,眼里泛着兴奋的光泽道:“爱爸爸,就把钻石戒指给爸爸,让爸爸去给你娶个妈妈回来好不好?”
叶九:“???”
叶九愣了下,原本搭在傅朝腿上晃悠的小腿不动了,眨巴了下葡萄大的眼睛,奶声奶气道:“我给爸爸,爸爸会对我好,听我话吗?”
“废话!”傅朝把节操扔在地上,斩钉截铁道:“爸爸不听你的听谁的?”
“那爸爸听话,不要小九的钻石戒指。”
“……”
草率了,没想到你在这等着呢。
傅朝的手被叶九扒拉着放回膝盖。
这时候,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那边传来了一道磁性的声音:“傅朝,来一趟研究院,这边出现个危险人物,号称是你老婆,过来认领一下。她现在在接近叶泽,叶泽的状态被她搞得很糟糕。”
傅朝:“???”
又他妈来了个馋我身子的?
还从我儿子开始下手?
这也太下贱!
傅朝一把将叶九放在椅子上。
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跑。
正在看哪吒闹海的叶四抬眸,眨巴着海蓝色的眼睛,“爸爸,要开饭了,你去哪?”
“去民政局离婚!”
叶四:“???”
你结过婚了?
傅朝梅超风一样开起他的玛莎拉蒂横冲直撞往前奔,生怕晚去一秒就坐实了他已婚大龄老男人的身份。
趴在玛莎拉蒂上嘬棒棒糖的叶六揉揉眼睛,“爸爸,你车速太快了,很危险。”
“儿啊,再慢点黄花菜都凉了。”
傅朝秉持着这股子冲劲儿,把小六往肩膀上一扛,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里走,“知道一会儿看见觊觎我的变\态该怎么说吗?”
叶六艰难呼吸道:“你是我爸爸,家里还有八个娃娃!想做你的老婆要排队到罗马!”
“很好!”
研究院的大门被拉开。
傅朝一眼看见蹲在地上吃烤冷面的傅枝。
这是傅枝来到这里的第四天,全款买下了俩皮一蛋一肠的烤冷面。
去的路上坐的是研究院钱贺的路虎,没有心疼汽油钱,女人偶尔也要任性一把,经济独立,五元以内的东西任性入。
她砸吧一下嘴,有点委屈的看着叶泽,“我想要一杯啵啵芋泥奶茶。”
“!!!”
不,不要芋泥,不要奶茶,要啵啵的那种吗?
啊啊啊啊!
叶泽瞬间像是被蒸熟的虾子,浑身写满了欲拒还应的抗拒,“你,你不要这样啊!我,我还小,不可以的!”
顿了下,又怕把话说的太死,对方对他没兴趣了,补充道:“等,等我长大……”
傅枝:“???”
天呐,我喝一杯奶茶还要等你十年吗?
“你没有钱吗?”她靠近叶泽。
带着点小雏菊的清香扑面而来。
叶泽瞬间像是炸毛的猫,脸红的更厉害了,声音也更结巴了,“男,男女,男女授受不亲,你,你不要太出格呀!”
虽然他也喜欢她,但他更希望彼此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呀!
正在研究院电脑面前观看叶泽各项数据的钱贺抬了抬镜框,嘟囔着,“基因改造出问题了?竟然开始结巴了!”
傅朝一进来就撞见这样的场景。
精致的小姑娘像是雨后的春笋!一下子就在傅朝身体里生根发芽!
小六准备好事先的说辞,“阿姨,这是我爸爸,我家里还有八个兄弟,我们……”
“胡说八道!”傅朝当下打断小少年的话,啊,故乡的山里红开了啊!
叶六:“???”
老不要脸!
他一个箭步上前捞起傅枝的手,摆了个自认为很帅气的pose,“傅朝,男,不到三十,小龄未婚男青年,膝下无子,房产遍地,江湖人抬爱,称我一声黄金单身汉。不知道姑娘芳龄几许?听说姑娘爱慕我多年,不如先培养感情再正式……”步入婚姻坟墓。
“爸!”傅枝更为激动的反握住傅朝的手,认真道:“我想喝一杯啵啵芋泥奶茶外加吃一锅美蛙火锅配糖醋小排配米饭!”
叶泽:“???”
叶六:“???”
傅朝:“???”
傅朝僵硬地转过头去看贺钱,指了指脑子,“她那啥?”
“初步判定是那啥。”贺钱挤眉弄眼。
傅朝一言难尽:“不是吧,真的那啥?看着不像那啥。”
贺钱:“要不是她那啥,谁能看出来那啥呢!我和你说,你啊,也别指望那啥了,真要那啥了,都是嚯嚯那啥!”
傅朝叹息:“行吧,我懂了。”
傅枝:“???”
你俩说哪啥呢?
怎么就懂了。
我还一个字不懂呢!
傅枝面无表情,“能给我买了吗?爸。”
“姑娘啊,”傅朝把手往回缩,“我觉得你记忆可能紊乱了,就跟着找对象恋父情结一样,你可能恋父加恋帅把我幻想成你爸了。我是不是你爸我不知道嘛,我脑海里就没你这号人!”
“真的没我这号人?”傅枝表情越来越寡淡。
不知道为啥,傅朝忽然有种莫名的危险预警,就好像,他曾经见过这样的表情,他咽了咽口水,“是,是不认识啊……”
“很好。”傅枝眉梢一挑,开口道:“那我帮你想起来。”
“砰——砰——砰——”
五分钟过去。
乌烟瘴气的研究院内。
傅朝趴在地上,虚弱抬手,声音沧桑道:“想,想起来了……你确实是我沧海遗珠,民间格格,真紫薇假小燕子,你妈是夏雨荷,我在大明湖畔见过她……”
“啪叽——”
傅枝把从实验室里抽出来的手术刀扔地上,看着鼻青脸肿的傅朝,柔柔弱弱道:“爸,你想起来就好。你别闹了,我真饿了,你带我回家吃饭吧。”
傅朝:“……”我闹了?
不是啊姑娘,你这么老大一姑娘跳出来说是我女儿我闹了?
被打的七荤八素真想起来一切的傅朝艰难起身,“好。次饭,次饭饭。”
反正养一个是养,养一群也是养。
也没见那些养猪挣钱的大户抱怨猪太多啊。
傅朝擦了把辛酸泪。
目睹全程的叶泽和叶六:“……”
仙女儿忽然变成女魔头怎么破?
在线等,挺急的。
正急着,就看见傅枝一把抱起叶泽,声音轻软道:“哥哥,我们回家。”
叶泽心尖一颤。
“哎,”还想着傅朝把傅枝带回去养整挺好,近距离观察这个小姑娘要搞什么鬼,没想到傅枝竟然要带走叶泽,慌了,“你不能带走他。”
“为什么不能?”
“他身体健康,各项指标正常,出去实验室做什么?”叶九他们被带走,那是活不过25岁,叶泽又不一样,他有名字,不是数字代码,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感受人间。
他们会让他十六岁离开实验室去懂人间烟火,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在研究院学习。
“因为一家人就要生活在一起啊。”
傅枝回答的理直气壮,站在道德制高点对贺钱指指点点,“贺叔,你有空多回家相亲,不要总担心别人家的家事,你丫丫表妹还等你去娶她呢。”
谁是你贺叔!
不,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丫丫表妹?”
“都说了我是傅朝女儿啊,”傅枝抱着小叶泽,眉眼弯着,撞进叶泽一双茶色的瞳孔,“叶泽,要和我回家吗?”
要,回家吗?
叶泽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他。
浑身都充满了迷题的小姐姐,笑的时候眉眼温和的小姐姐,管他叫哥哥的小姐姐,让他觉得心肠都要软化的小姐姐。
他直视着面前眉眼清凉凝视他的小仙女儿。
心口像是被一只手攥着,呼吸都不顺畅,他觉得他等了这句话好久,又好像从来没有等过,很是释然。
他应该拒绝,在实验室受最好的教育,但骨子里刻着另一个时空传来的孤独让他无法违心。
他点头,抬手圈住傅枝的脖子,“要回家。”
那不为人知的孤独似乎在瞬息消散,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心想,要是一辈子都能这样就好了。
“你等等我,等我长高,等我长大,我就是你哥哥,可以保护你了。”
“可你已经很好的保护了我啊,叶泽。”
数十年山河同悲,天地晕染的悲戚里,我再次走向你。
至此,山河无恙,长安风烛不灭,归于故里。
*
这是傅枝按照神明的契约来到这里的第十年。
人类的历史被重新改写。
如今星元提前截止,光元09年。
叶四从实验室回来。
金色的眼镜框搭配一身棕色风衣,黑色的马丁靴衬得少年斯文又禁\欲。
傅家的别墅温柔又热闹。
这里有十五岁的叶九他们,有十二岁的叶泽,他们像是雨后的春笋一样,发了芽,身体就开始抽条一样的成长。
“枝枝,怎么还不睡?”
叶四抬手把金色的镜框放在黑色的理石台面上,走近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小姑娘。
没错,就是小姑娘。
上天仿佛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在叶四他们抽芽一样生长的时候,傅枝却像是缩水的衣服一般,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稚嫩。
她的身高开始变低,原本清晰的,带着另一个时空的记忆也越发模糊,她越发趋近于孩童,开始嗜睡,疲累。
DNA的匹配结果早就显示她是叶四的亲人。
其实根本不需要结果,她同叶九长得那般像,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尽管是凭空而来,不说来历,仿佛带着无尽的秘密,同样也带来了可以救命的良药。
“哥哥,你回来了。”傅枝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角。
上周的报告显示,她如今是七岁小孩的状态。
叶四他们偶尔会很担心,照着这个进程发展下去,她会不会想国外科幻大片一样,长到一岁,彻底消亡。
“嗯。”他弯腰去抱躺在沙发上的妹妹,眉眼微垂藏着阴翳晦暗,“枝枝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傅枝认真地点头,头上的小呆毛跟着颤呀颤的,打了个哈欠道:“哥哥我有些困了。”
“嗯,那哥哥背我们枝枝去楼上睡觉。”
他弯下腰,把小姑娘背到楼上。
睡着的小姑娘皱着眉头,好像梦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他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眉眼。
他知道,她一定吃了很多苦,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见到他们,不然小雨那天,隔着玻璃窗遥遥相望,只不过是初次见面,她一定不会红了眼眶,难过又伤心,哭的像个孩子。
“忘了吧。”
他对着睡梦里的小姑娘道,“都忘了,这辈子,哥哥一定对你很好很好。”
哥哥替你去看人间苦楚,替你尝世间百味,然后把最好的一切捧到你的面前,弥补在某个时空我们欠缺的空白。
*
光元,06年。
“轰隆——”一声。
门外的闪电交错,倾盆大雨。
窗外的雨被狂风吹着,争先恐后洒在傅枝的身上。
“唔……”
一阵痛苦的呜咽。
迷茫中,傅枝缓缓睁开眼睛,先前的事情记得不甚清晰。
她仿佛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温柔月色,有阖家团圆。
可梦醒过后,那种莫大的恐慌和孤寂几乎要将人淹没。
“没有,神明吗?”
她轻声问自己,过去的时空无法被扭转,失去的生命也无法挽回。
无力回天的窒息让她心脏疼的震颤。
再次得到后的失去让她眼眶一酸,眼泪无法忍住,争先恐后的向外涌出。
她小声的呜咽,然后是啜泣,最后根本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大哭。
漫长的时光,活着的人,要永远坚强。
她无法在繁忙的工作想起任何人,却在午夜梦回里惊醒,像是重症的患者一样呼吸困难,心悸,想要呕吐。
“都,都没有了……”她跌坐在窗前,伴随着惊雷,那种悲伤几乎要撕破天际。
然而,这时候,一道纯朗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枝枝?”
哭到打嗝的傅枝声音一顿。
“枝枝,你怎么了?”
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傅枝觉得她好像又做梦了,跌到了一个温柔编织的网里,她缓慢地回头,被少年抱了满怀,“哪里不舒服?怎么哭了,是不是小五又来你实验室捣乱把你试剂打碎了?”
“我……”傅枝看着跪坐在她面前的叶泽,“我好像做梦了。”
她紧紧地攥着少年的衣袖,“我梦见,我梦见你把心脏给我,然后……”
“枝枝!”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
不断有少年跑来实验室里,傅枝被声音喊的抬眸,一一望去。
叶大手里还拿着她最喜欢的草莓碎冰奶茶。
有雨淅淅沥沥从他西装上落下来,奶茶杯子却干干净净。
他们一脸担忧,“枝枝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我们枝枝了?哥哥打死他!”
这一瞬间。
傅枝的思绪更加混乱了。
她似乎觉得,那个遥远时空,死去的叶四,死去的叶泽他们才是她荒诞的梦境。
她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
不愿意提及那荒诞梦境。
委屈巴巴的红着眼睛,抬手指向叶泽。
对上其他九个人虎视眈眈的眼神叶泽:“???”
草!一种植物谢谢!
*
“怀孕三周啊,胎像不是很稳,情绪起伏太大了。要好好养胎啊!”孙三针把药盒收走。
坐在床上的傅枝不可置信地摸摸自己的肚子。
里面,竟然有了个宝宝!
“所以,她情绪起伏大是因为怀孕吗?”叶泽问道。
“你可拉倒吧!”不等孙三针回复,叶二暴躁道:“别给你欺负妹妹找理由了!我看不起你!”
“?”
很好,第二次世界大战再次爆发。
混乱中,叶九拿起傅枝的补品各种往嘴里狂塞:啊啊啊,好吃TAT!他也想怀孕过这种好吃懒做的神仙日子!
叶七悄悄跑到傅枝边边,侧耳去听傅枝的肚子,一脸复杂,“妹妹这里,还有更小的宝宝!”
傅枝也有些复杂的摸了摸肚子。
她的眉眼柔和好多,和梦里那个失去了哥哥,一身清冷不太爱笑的小姑娘似乎长得不那么相似了。
“我觉得我幸运好多。”
傅枝开口同叶七道。
一觉起来多了个宝宝,哥哥们都在,仿佛全世界的恶意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对她好好。
叶七说,“妹妹要一直幸运!生了宝宝你也是妹妹!我最喜欢你!”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晚上。
傅枝做完研究,很高兴喝了酒,有些昏沉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旁边开着几辆价格高昂的跑车。
彼时天上月光皎皎,有流星划过。
傅枝眨巴着眼睛,赶忙闭上眼睛,认真许愿,“神明要继续保佑他们啊。”
一身白袍的神明站在山巅,看着小姑娘垫着脚尖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跑。
“还有个秘密没有告诉你,不过我答应要替他们保守秘密。”
神明轻声笑着,看向月色。
时间倒退于遥远时空的光元09年。
叶四在别墅看见了一身白袍的神明。
“做个交易吧。”他对着高贵的神明道:“我们十个人同你的交易。”
“什么交易呢?”
“她一定在原来的时空吃了好多苦,你定格这个时空的时间,把我们传送到她的时空吧,重新清洗她的记忆,我们想陪她,走完余生。”
“要有代价,不入轮回……”
“这不是代价,”同样察觉神明存在的其他几个少年推开房门走出来,开口道:“这是神明给予的恩赐。”
*
“我在光元06年的时候时常做一个不太好的梦,那梦很真实,像是现实,梦里很多亲人离我而去,我挣扎又绝望,却始终无法走出泥潭。”
——“嗯,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哥哥点亮了那一整座黑暗里最亮的灯塔,带我回家。”
“我想,梦境始终都是梦境,现实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死离别,也没有那场烧毁苍穹洲监控室的大火啊!明明我就过得就很好嘛!”
像是被群星包围的皎皎明月。
星星为它而沉醉,成为它最忠诚的骑士,自此,乌云遮不住月色,世人看见月光,便会明白星星如浩海一般深重沉厚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