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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大夫,除了会看病拿药之外,更重要的是熬药,熬药看似很简单,但里面的弯弯绕绕复杂的很,火候控制是关键。
火势太小,药性出不来,喝了等于没喝;火势太大,药性挥发的快,喝了还是没有多少效果;只有掌控好火候,才能够熬制出完美的汤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素颜听到江子笙的训斥立即将头埋得低低的,双眼有些泛红,却不敢多说一句。
她很早便起来练习了,直到现在才熬出了几碗稍好一点的汤药,却被江子笙轻轻一嗅就倒了个干干净净。
“很委屈对吗?认为自己做的够好了?”江子笙冷冷的勾起唇角,“我还有两天就要离开华都,接下来就是由你照顾任承泽,你认为凭借你现在的医术能够照顾好他吗?”
“师傅……两天时间太短了。”素颜紧紧地咬住唇,泪水啪嗒一下便掉落在了地上。
“那你认为给你多少时间才不算不短?跟其他那些大夫一样一学便是几十年?就算几十年过去了也还是医术平平的那种?”江子笙不为所动地看着她,声音冷的就像是冬月的风,直接凉进了人的心里,“你是我第一个亲口承认的徒弟,但如果你的目标只是一个治感冒发烧的土郎中,那我完全没有必要留你了。”
“我想变得跟师傅一样优秀。”素颜扬起满是泪痕的脸,牙根紧紧地咬着。
她不想江子笙看不起她,江子笙能做的,终有一天她也要做到。
“那回答我,两天之后你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吗?”江子笙紧紧盯着素颜,眼眸深处却是藏了一丝笑意。
“能!”素颜用力地抹掉脸上的泪水,哽咽地道,“我一定会完成。”
江子笙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或许你会觉得我此刻过于严厉,但等你真正的救回一条条濒临垂死的人命,你会知道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素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重新往药罐里放进了水和草药。
江子笙静静地看着她,每熬好一碗,便将所有的错误都挑了出来。
经过整整一天,素颜熬夜的技术才算是上的了台面。
熬药勉强过关之后,江子笙并没有放过素颜,快速的用笔画了一幅人体穴位图出来,放到她的手中。
“师傅这是什么?”素颜颤抖的拿着这幅看起来很狰狞的穴位图,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江子笙拿出一副银针递给素颜,认真严肃地道:“这是人体穴位图,你要记住这幅图除了你以外绝对不能给他人观看,若是有人硬抢,你就算毁了它也不能让它落入到别人手中,知道吗?”
素颜摇摇头不解地道:“师傅你不是说我们大夫就是救死扶伤吗,为什么不把这穴位图分享出来,供大家一起学习呢?”
江子笙冷然地勾起唇,“你以为这幅穴位图除了救人之外就没有别的用处了?我们的人体一共有一百零八个要害穴,三十六个致命穴,若是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知道,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你置于死地。”
素颜一听吓得赶紧将穴位图收进了袖中,认真地道:“师傅你放心,我不会让这幅图拿出去害人的。”
“你要尽快将人体七百二十个穴位全部记住,到时直接烧了便是。”江子笙满意地笑了笑,向着屋外走去。
素颜看着江子笙的背影默默的撰紧拳头,她一定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
华都。
今天是毒宗汇报的日子。
任承恩一早便等在了与毒宗会面的密宅,可过了足足大半天都没有人出现,直到他耐心快要被磨完的时候才出现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
“你们的护法火蝎呢?”任承恩不满地看向这个小厮,对毒宗的表现是越来越失望。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毒宗一面,而现在连个护法都没有了,就派个小厮过来,真以为他任承恩就这么软弱可欺?
“火护法现在还在边疆并没有回来,不过他带了消息回来。”小厮不卑不亢地道,完全不将任承恩当作玄朝的三殿下。
“赶紧说。”任承恩烦躁地道,恨不得直接一脚被这无法无天的小厮给踹飞去。
“火护法说任承泽确定断气了……”
任承恩一听这个消息立即就狂喜起来,没想到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终于可以拔掉了,现在看谁还敢在他面前提任承泽三个字。
没了任承泽,任锦轩也就孤掌难鸣,他现在也培养了一大群死士,再加上毒宗的大力支持,就算直接对上武贤王府也完全不惧。
“很好,重重有赏。”任承恩说着拿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小厮看也没看那银票一眼,继续道:“可是……”
“可是什么?是不是任锦轩又伤了你们毒宗的人?”任承恩阴辣地看着小厮。
“可是任承泽又被回春堂的江神医给救活了。”小厮快速地说完这话,连忙后退了几步,眼神偷偷地打量着任承恩。
噗……
任承恩笑容僵在脸上,心口猛地一疼,一口腥甜的鲜血往上一涌直接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他声音有些颤抖地道:“确定是断气了才救活的吗?”
“确定无误。”
小厮的话再次让任承恩陷入了凌乱。
他万万没想到回春堂的江神医竟然真的能够让人起死回生,那这样他还怎么玩下去,有了江笙这个怪物在,任承泽完全就是不死之身。
不行,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这个江神医,不能为他所用的人,必须得毁掉。
“现在赶紧去通知火护法,我要让那个狗屁的回春堂郎中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死他!”任承恩现在整个身心都是崩溃的。
小厮并没有动,胆怯地看着任承恩。
“你还愣在这干嘛?”任承恩拳头狠狠地砸在坚硬的橡木桌上。
“小的还有一事未奏。”
“有屁快放!”任承恩双眼发昏,双手颤抖地支撑住身体,生怕自己会直接晕倒过去。
“我们毒宗制成的第一批的罂粟粉在运输的途中,半路被劫了。”
“不是要下月初一才出来吗,怎么现在就被劫了!”任承恩再承受不住,大声咆哮。
“我们宗主说是要给三殿下的一个惊喜,万万没想到才出山口没多远就被劫了……”
惊喜?任承恩现在恨不得一把火把整个毒宗烧了,狗屁的惊喜,他现在只有惊吓。
“知道是谁干的吗?”任承恩瘫坐在椅子上,眼神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是突然凭空消失的。”
凭空消失……莫非这又是任锦轩那些神出鬼没的暗卫杰作?
不,不可能,就算任锦轩出动七十二暗卫也不可能运走那么多的罂粟粉。
可是知晓毒宗在哪的人没几个,如果不是任锦轩又会是谁?
潺潺流水深处,传来一下又一下的清脆落子声。
一风华卓越的男子盘坐在满是落子的棋盘面前,深邃的五官如星宿般闪耀,分明的轮廓只是一个侧面,便能勾起无数人的遐想。立领的青色长衫贴着他清俊的身形,优美的脖颈上的喉结,美的格外精致。
一老叟站在男子不远之处,手上端着茶水,一言不语,静立如同雕塑,生怕破坏男子的思绪。
“啪!”
良久,一枚白子掷地有声地落在了棋盘的小目之处,男子微蹙的俊眉稍稍放下,削薄的唇畔微微上勾。
“先生,事情都已办妥了。”老叟看男子翩然起身才轻轻地开口,语气里尽是恭谨。
“那便好。”夙夜回眸,淡淡的一瞥犹若惊鸿,将整个竹屋都衬得仙逸飘渺起来。
他深邃的眼眸像是无数的迷雾凝聚而成,从来都没有人可看透,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老叟三岁的时候便跟着夙夜学习占玄之术,转眼已是七十古来稀,而他的先生依旧如初,岁月无边,他亦然不老。
夙夜接过老叟手中的茶,望着茶水中清清的涟漪荡漾,唇边浅浅的笑意,微微扩大。
“先生从不自主踏足红尘俗世,这次为何……”老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夙夜身上,浑浊的眼眸如一口无水的枯井。
“因为她会开心?”夙夜语气带着一丝犹疑,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低眸轻笑,“只是遵从本心罢,无需理由。”
“那些罂粟粉该如何处理?”老叟恭恭敬敬地开口询问。
“送去回春堂,她有大用。”夙夜说罢便迈开步子来到了窗户之处,看着从屋檐上掉落的水珠碎裂,望不见底的深眸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碎裂一般。
身后平平无奇的棋盘像是有两只看不见的手,在下着那一盘未完的残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