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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解语脑中烦乱异常,见状下意识伸手将其拍打下去,不料对方反应灵活,竟躲避过去,并反手一握,成功将进攻的花解语控制。
花解语不甘,见自己落了下风,顿时薄怒,同样反手去握对方。
等花解语回过神来时,她发现正抓着傅颜一支手,攥在掌心。
面前站着傅颜与逐云都面带疑惑的看着她,花解语凝神一瞧,吓得赶忙看傅颜的扔了出去,顿时觉得脸颊发烫。
气氛顿时尴尬异常,只见花解语急急说道:“是你把手往我脸上晃的,我……”
“在下明白。”傅颜眼中带笑,很有礼的回应。
花解语一看傅颜此番模样,一时气极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傅颜到也不管她如何纠结,含笑看着她道:“走吧。”
“走,去哪?”
“难道你想进去逛一逛?”傅颜半为玩笑指了指会仙居牌匾,跟着侧脸看向逐云,打趣:“你我倒是可以进去的,但这位小和尚怕是……”
“阿弥陀佛,小僧是万万不能踏进的。”
花解语见自己的意思被傅颜无声歪曲,端红了耳根:“谁,谁说我要进去了!我只是纹路而已。”
说着一把推开傅颜,大步朝前走去,半晌后发现身后没有人跟来,只得扭头回望。
“愣着干什么?走呀。”
傅颜伸手指了指花解语身后方向:“反了,这边。”
花解语:“……”
若是在旁人面前,活了两世的花解语怎么说都是人精一般,但到了傅颜面前,她却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被对方不知不觉掌控,慢慢习惯,并且喜欢上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一切都仰仗着对方,交出全部,甚至没有反抗的意思。
花解语知道自己这样下去很危险,但又无可奈何。
面前人影白衣如霜,身在万丈红尘之中,倒也不拒绝任何芳菲桃花,却偏偏还是一副清冷如仙的模样。
花解语当真看不透他。
花解语跟着傅颜、逐云走了很久,一边走一边听他二人聊着天,原本想偷听些关于朝廷是事,结果发现两人言语都是玄机禅关,什么飞鸟游鱼,什么风动云动,自己一句都听不懂。
倒是后来傅颜发现她神色愁苦,不动声色和逐云换了话题。
逐云一直生活在山上,心思干净简单,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妥。
这时候,花解语才惊叹傅颜是个成精的狐狸,和宋斐不同,前者将心思内敛,看似风轻云淡,实际万事都在算计之中,后者却是摆明了油腔滑调,告诉你自己的心思来历,你却没有余力拒绝。
傅颜含笑与逐云且行且谈,花解语顺便听了两句,才知道这逐云是下山来历练的,而且马上就到佛祖寿诞,逐云才提前下山,一边历练,一边准备佛祖寿诞之上的辨禅大会。
傅颜早将她与逐云重新介绍了一番,只称花解语为易染,因而逐云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只觉得有些眼熟,却以为的男子,并未多问。
花解语这一天下来大约是经历之事太多,被逐云仔细瞧了两眼,尽量不让对反看正面,为了防止露出马脚,她一般很少说话。
傅颜与逐云两人只当她被今日愿桃的放浪形骸给吓住了,也就没再特意找话题引她说。
花解语一路恍恍惚惚跟着两人,直至走到一处朱红大门前,这才恍然回神发现,她居然随着傅颜他们回了他的府邸。
傅颜的府邸清贵内敛,乍然看来简单,实际别致异常,假山环抱,拱桥流水,清晨薄雾弥漫时,说是仙境也不为过。
这出世的住所,和傅颜一般处处不沾人气,唯独府门边一对红色春联,与灰色石墙相互较映,无声证明这府邸主人也是世事中人。
花解语驻足在门口,抬眸看向府邸前那副对联,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心绪复杂起来。
傅颜底邸前的那幅对联,其对联本身意义与文才并不出众,只是那是秦帝在任傅颜为太傅之时所书。而傅颜府邸牌匾之上,竟是也是秦帝所书。
在那匾上还印有秦帝私印,以此足见秦帝对傅颜的宠幸。
之前这些细节花解语都没有注意,直到最近她发现傅颜有些奇怪,这才稍稍留心。
花解语看着门前秦帝所书对联与牌匾,再瞧瞧白衣如雪的傅颜,脑中闪过朝堂之事,眼神就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垂于两侧之手,在袖中握了握,半晌后她出声道:“傅兄,出来时日已久,今日天色已晚,就不去贵府叨扰了。”
傅颜与逐云在前面,听花解语如斯说到,自是转头看向她。
正见花解语作了揖就准备转身离开。
被宋阁老那边驱逐出来,她现在居无定所,竟然拒绝跟自己回到府上……
傅颜眸底一凛,闪过意味不明的深邃之意。
“易兄,稍等。”
说着,傅颜不急不缓来到花解语面前,到是一旁的逐云看此间情景,道了一声佛号,就在侍从引导之下,先行进府。
傅颜来了花解语面前,由于身高差距,他低头微微俯视看向花解语。
“天色已晚,你要去哪里?”
“我现居宋府,自然回宋府。”花解语回到,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
傅颜眼中闪过暗光,随即又笑道:“宋宰辅最近为国事忧心烦忙,以我所见,还是不去叨扰他为好。”
花解语不想纠缠,突然一揖:“天色已晚,就不耽误傅兄。”说着,竟转身就走。
傅颜薄唇微启,眼见花解语转身,终究没有多加挽留。
身后再没有传来任何声响,花解语低头走在路上,眼睛酸涩不已。
听到刚才傅颜之语,想来他是知道宋宰辅使计之事。
她被人言语设计驱逐,现在还要厚着脸皮回去,之前她以为复仇之路艰辛,这些事或许惹惹就会过去。
从开始到现在,经历种种,花解语从不觉委屈。
可为何,刚刚被傅颜一说,竟然现下觉得不值得起来。
花解语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只是感觉脸上突然润润的,伸手将这无用的液体从脸颊上拭去,花解语有点唾弃自己。
重生以来多少艰难险阻都过去了,怎么现在会为如斯小事掉泪。
心中只委屈异常,明明想要控制自己挺胸抬头,一直骄傲势如破竹走下去,谁料眼睛却不听话。
仔细想想自己经历一切,努力这么久,还是被皇后一计送出宫来,到现在大半年过去,自己计划稳稳当当,但实际却并没有什么成效。
她也知道自己不该急于求成,但看不到一点希望甜头,有时候莫名便会觉得迷茫。
发泄的情绪一旦找到端口,泪水便会决堤。
她一直以来背负压力太大,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情绪失控,因不想有人看见自己丝毫狼狈,刚想抬手拭一下,却忽见眼前出现白色衣袂,跟着一方白色丝帕就递了过来。
花解语微诧,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不想抬头,不想被傅颜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一面。
“你可是公主,如此对我低头,可是在行礼吗?”
傅颜难得玩笑一次,花解语却没有破涕为笑的意思。
后者悠悠一声叹息,暗恼自己连太子都驾驭轻松,怎么到了花解语这里,忽然觉得棘手。
正为难自己该不该继续陪在她身边时,花解语想想之前自己比这尴尬的场面,都让傅颜看见过,尴尬之感也无。
抬头巴巴看傅颜一眼,神色委屈。
“你跟来干什么?”
“这可是我府邸的范围。”
花解语别扭重新低着头,既不说话也不接那丝帕。
“唉……”傅颜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看着花解语此种模样,心中就生出一丝不忍,干脆伸手将丝帕放于花解语手中,温润道:“我说过,我府上你想住多久都行。”
花解语紧了紧傅颜所递丝帕,没有回答,傅颜继续道:“天色已晚,你若着实不喜欢我这里,坐车回去为好。”
说话间,一辆马车驶来,看外观不像是寻常马车,花解语扫了傅颜一眼:“你早有安排?”
“碰巧而已。”
世上哪有那么多碰巧的事。
花解语倒也没有揭穿,傅颜为她打了帘,笑道:“小心,勿忘我言。”
花解语默默上车,有愣怔看着在一旁吩咐车夫的傅颜,心中一时情绪变得纷扰零乱,想到朝堂之事,又想傅颜的数次相助,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傅颜。
“傅颜……”
那身影朝后退去,示意车夫赶车时,花解语撩开车帘忽然叫了他一声。
“怎么?”
他站在一臂开外的位置,不远,眼看就在咫尺,但她清楚知道自己够不到他。
两人之间,似乎从来都是这样的距离。
“你对谁都这么好?”
“这叫什么话。”
花解语此刻分明有些孩子气,这不该是聪慧的她应有的表现。
身为傅颜培育的局众人,她该永远无坚不摧,百毒不侵,看见展露出疲倦的花解语,按理他该失望才是。
但意外的是,傅颜竟抿唇一笑:“以后你若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来找我,傅府就在这里坐落着,不论多大困难都不会跑的。”
言语字里行间,他希望她能更走近自己一点,再一点点。
最初计划将她培养在身边,是为了日后利用方便行事,但现在,帮她似乎渐渐成为了习惯。
“是啊,傅府这么大,你又背不动,当然跑不掉?”
花解语像是想开了什么般,长出口气:“今天谢谢你,但也你希望你忘了……”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易兄大可放心。”
一句“易兄”说明了一切,花解语勉强勾唇:“再会。”
马车帘子放下,车夫一声吆喝,马蹄踢踏带着花解语走出傅颜的视线。
片刻后,小巷子黑影一闪,一黑衣人嘴里叼着草棍,抱剑依靠在石狮子上:“计划了一大圈,连宋阁老都牵动了,就这么轻易放走?”顿了顿,调侃道:“当真不像你风格。”
“不然呢?”傅颜回眸看向对方,之前在花解语面前笑意慢慢敛去,又是一副运筹微末不拘言笑模样。
“我以为你会再劝说两句,让她留下,毕竟她知道太多事,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易行事。”
“被动不如主动,她会回来的。”
傅颜举步登上台阶,朝院内走去:“逐云如何了?”
“能如何?等你呢……讲真话,这小和尚看似清尘绝世,依我看就是呆头呆脑,真的没有那丫头片子有趣。”
“大白天你就在门前晃悠。”傅颜责怪看黑衣人一眼:“我最近对你是不是太好了?”
“哪能呢?你看看人家花解语,不也是一国公主?却和自己丫鬟都是姐妹一般。”
“那你不如和她去做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