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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尚书这话何意。”
“叹息犬子无能罢了……我还是早日回府,教训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吧。”王仲贤拱了拱手,之此竟是飘然而去。
宋尚咬紧牙关,勉强踏上回府马车。只是心中却被王仲贤点燃一把火。若论宋尚此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嫡子宋裴不愿入朝出仕一事。
宋裴自小聪慧早熟才名远播,若是入朝为官,前途必不可限量。
只是,从宋裴束发之年后,就再不肯入学读书,反而跟江湖之士越走越近,无论如何打骂,都是一副永不悔改之色。
两父子因此事爆发无数战役,而后宋裴祖父出面调停才算完结,只是结果却令宋尚极不满意。
宋裴祖父竟是允了宋裴之愿,允许宋裴不再出仕,可自由选择未来之路。
宋尚自是不愿,只是宋尚一向孝顺,宋父发话也只能作罢。至此宋裴不愿出仕一事,就成了宋尚心中之伤,一抓一准。今日,王仲贤又戳中宋尚伤口,让宋尚此时脑海之中,全是王仲贤之言。
是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人以群分,想让宋裴回归正途,就必从他的身边朋友着手,如若他身边朋友皆是出仕入朝之人,宋裴也会认同此道。
想到此,宋尚的眼神就暗了暗,手心握了握,心中就有了决断。
宋尚到府下车,脸色早已恢复常态,走进府内,他随手招来一小厮问清宋裴在府后,就叫小厮请了宋裴去书房。
看那小厮远去,宋尚又招来身旁随从,轻声他在耳语了一番。那随从就领命而下,宋尚这才去了向书房行去。
花解语本来正与宋裴在树下烹茶闲聊,原来是聊得兴起,就见小厮来请宋裴,说是大人有请。
虽是有些败兴,但想来宋宰辅是有急事,否则也不会来请宋裴。
“易兄,那……”
“你快些去吧,我也好偷偷品茶。”花解语俏皮一笑,倒令宋裴少了愧疚之感。
“那我去去便回。”
宋裴跟她拱手告了罪,方才跟着小厮去了。
花解语本是寄人蓠下,到也不在意。
炭火上茶壶沸腾,不断涌出气泡,倒令花解语想起那晚月下傅颜煮茶之景。
一袭白衣,月下花架,茶香四溢。
只可惜当晚自己醉着,没有看个清楚明白,而日后那场景,想必也再见不到了。
心中一声叹息,宋裴走后,花解语到也兴致稍减,无奈干脆就着刚煮之茶,一人院中赏景饮茶。
谁料那边宋裴走后不久,偏门又来一仆从,说是他家公子请他绛梅轩品茶。
花解语觉得奇怪,后一想想,大约是宋裴已然忙完,想到刚才半席离去之事,继而换地请她赏景品茶,也是可能的,何况此处乃宋裴之家,想来也不会太多古怪,便跟了那仆从去往绛梅轩。
一路上,花解语随意的观着宋府之景。
宋府不同于傅颜府邸,宋府为世家大族,现在府邸为秦太祖时期赏下,如今历经数代,早已扩宽数倍,整个房舍、园景都修得古仆大气,甚至隐隐透着一股不输皇宫的端严肃穆之色。
沿路之上,仆从来去匆匆,却又井然有序,每一名仆从都敛声闭气,只有见人前来才柔声福礼请安,显出宋府御下手段极好。
绛梅轩不是太远,约是走了半刻钟左右就到了。
那仆从将花解语引入绛梅轩中一个凉亭所在,自己先去拿一个丝质团垫。然后,请花解语坐于亭中,行礼说公子很快就到,请她稍坐。花解语觉得本是来赏景,其实宋裴有没有来也没关系,只是他请了她来,却未在此处等候,却是不像宋裴平日风格。
那仆从引了花解语而来,做好安排就福礼离开了。一时之间,到只剩下花解语一人。
花解语向来喜欢静,此时如此她到觉得刚好,便细细打量起这绛梅轩,这才发现此处园景到是与另处不同。
此处名为绛梅轩,却是四周种植红梅,将花解语此时静坐的凉亭包于其中。花解语起身,却发现凉亭东面下方有一条人工开凿的河流,河水清绿幽幽,不时能见几尾红鲤在水中游荡。河面并不宽敞,大约只有四尺宽度左右,对面有一处楼阁隐于清竹之间,倒是显得不落俗境。
沿着凉亭转了一圈,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看着桌上糕点,正准备坐下吃一些,就看对面阁楼一房的竹窗被推开,用一竹杆立好。
从花解语此处看去,那房间里竟立了两人。由于竹叶遮挡,花解语到也未看清那两人面容。
不过,本着非礼勿视,花解语虽是好奇,还是移了眼。只是,那两人似是因什么事在争论似的。那争论的声音竟一声高过一声。大概一人终是爆发了,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很高,立时就传入了花解语的耳中。
“裴儿,你老是带些不三不四之人回来,真当我们宋府是收容所吗?”宋尚语气极为平淡,却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父亲,易兄并不是不三不四的江湖之人,他是当界诗魁。”宋裴努力解释着
“噢!当界诗魁?”宋尚继续平淡看着宋裴:“既已得诗魁之称,为何不入国子监,反而整天四处闲逛,居无定所?”
“易兄本就无心入仕。”
“哼!恐怕是浪得虚名,怕入了国子监被拆穿吧!”宋尚不屑轻哼。
“父亲,易兄之名是当日正经比选夺魁,怎么可能会有浪得虚名之说?”宋裴脸色已然有些难看。
“我不管他是否是本界诗魁,我只知我宋府绝不留身份不明的白身,今日叫你来,就是让你请他离开。”
“父亲……”
里面人还想再说什么,花解语却已然觉得自己不用再听下去了。
此时,花解语立于亭中,袖中两手紧紧握着,如若此时她不明白宋宰辅之意,她想她应该会笨死。
宋宰辅想她离开,又怕宋裴不肯接受,表面叫了宋裴强硬表达自己观点。实则,将她安排至此处,这些话却是说给她听的。
花解语觉得心里有些闷闷,虽然她初心并不想住进宋府,但是被宋尚如此编排,还是让她有些受辱的感觉。
起身离开那凉亭,此时花解语既不想看到宋裴,也不想回小院,于是慢慢悠悠寻了宋府大门出了府。
单薄的身影一个在街上游荡,忽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其实当时出宫之时,她虽然知道她在宫外并无根基,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可是为了能够复仇,她自是觉得应是赌上一切。
只没想到,谋划一切都似乎脱了轨迹,而现在宫外她又无毫人脉,若是想要留在宫外,总要一处属于自己的歇脚地。
花解语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正是埋头苦思,却突然听见前面一片喧哗声。
原是一富家公子街上策马,险些撞人,而那被撞之人却反而向骑马人连声道歉。
周围想起一阵议论声,那策马的锦衣公子冷哼一声,扬鞭打马而去,留下一串微尘。
花解语瞧了一眼那锦衣公子,隐约记得,似乎是王尚书家公子,听闻刚刚考进国子监。
进了国子监又有何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花解语哼了一声,转头就见一身月白色僧袍,背上背一个竹制的书笈的小和尚朝自己走来。
刚刚那锦衣公子险些碰到的,正是他。
“逐云?”
眼见对方即将与自己擦肩而过,花解语轻轻失声叫出。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此地遇到逐云小和尚,正想要前去,才走两步才想起自己现今身份,自是又停了下来。
花解语静静立于离逐云不远处,看着面露无奈与尴尬之色的逐云。
之前在寺中一次长谈,她便将其视为知己,如今自己这般模样,委实不想被对方看到误会什么。
逐云太过通透,她担心自己一旦现身,便被看个透彻。
犹豫这片刻的时候,那月白人影已经又低头行了数步,他原本走的稳当,谁料小巷子里忽然冲出一道人影,正与他撞个正着。
逐云显然被吓了一跳,连不远处花解语都皱了眉头,
那巷子里冲出来的女子,正倒在逐云脚边,女子一身鹅黄衣衫,此时横卧在地,埋头低泣的模样叫人心生怜惜。
那女子一边哭,一边嘴里嚷着:“你!”
她大概想说什么训斥的话,但见逐云眉清目秀,一派不染凡尘的模样,顿时转了眸子,哭的梨花带雨:“小和尚,你撞伤了奴家,难道不应搀扶奴家起来吗?”
“阿弥陀佛,女施主……小僧……扶,扶你可好?”逐云双手合什,对那女子要求甚是为难。
“呜呜呜……小和尚好不讲道理,撞了人也不搀人起来,还在那傻站着,叫人围观,奴家的脸都丢尽了。”
那女子哭得柔柔弱弱,却听得花解语觉得有些耳熟。
看着逐云如此模样,再加上他们的对话,花解语也算了解了七七八八。
正想上前替逐云解了之围,却见那女子突然翻身坐起,花解语一下子就看楚了她的容貌。
这一看就让花解语止了脚步,一双水眸届时瞪大。
一双美目潋滟流转,眼尾天然含笑,带着骨子里伶俐的味道……居然是会仙居的愿桃!
愿桃坐起来对着逐云委委屈屈地嚷道:“小和尚,亏你还是出家之人,一点没有慈悲为怀,害的奴家摔地这么疼。”
“阿弥陀佛……”逐云被逼得为难,一张清俊的脸上全是无奈:“女施主,我搀您起来。”
“哼!我才不要你扶!”愿桃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一下子就从一个柔柔弱弱,手无扶鸡之力的弱女子,瞬间转化成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她指着逐云说道:“你耽误了我这么长时间,我要你送我回家!”
见逐云要说什么,愿桃很快截断了他话:“否则,我马上就躺回去,我的脚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