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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梦瑶没有强留谢崇光,而是催着他快些离开,免得耽误了上朝的时辰。
她心知,对付谢崇光这样的人,有些东西,点到即止便可,唯有这样,才能让他痛苦煎熬,寝食难安。
谢崇光走时,显得极为匆忙,甚至衣袍都没来得及穿戴齐整,好似做了什么叫人心虚的事情似的。
林梦瑶倚着篱笆墙静默地看着谢崇光远去的身影,嘴角扯出一抹阴凉的笑意。
娟儿捧着披风站在林梦瑶的身后,“小姐,天儿冷,咱们快进去吧!”
林梦瑶抬头望了望天,“是啊,天儿冷了,又快过年了吧……”
“再有小半个月,便是除夕了!”娟儿应道。
当日早朝,谢崇光一直处在心不在焉的状态,直至早朝后,整个人都好似不曾缓过来。
早朝后,太子轩辕明单独面见了皇上,大胆提出由他亲自领兵剿灭北境乱匪,一举铲除襄阳王一党。
轩辕明一番陈词说得慷慨激昂,这叫轩辕震十分震惊,他这个儿子有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莫不是突然开窍了不成?
“太子,你可知,这并非儿戏?”轩辕震不得不将北境凶险的情势说给轩辕明听,轩辕明照着秦钰教他的话,从容应对道:“父皇所担忧的一切,儿臣都知道,可不论北境情势多么凶险,总要有人过去将这件事完美的解决不是吗?”
轩辕震饶有兴味地看着太子,这个儿子,好似一夜之间变得成熟了一般。
“儿臣以为,襄阳王……不,司徒越父子扣留景王,已属大逆不道,父皇容他至今,已是仁至义尽,若再同他们僵持下去,怕是要惹人非议了,如今朝中议论之声众多,想必父皇也有听闻……”轩辕明的话点到即止,轩辕震踌躇着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可是有什么周祥的计划了吗?”
“父皇您看——”轩辕明近前几步,将如今大顺朝中情势逐一分析了一番,最后引到了崔家头上,“如今,若是儿臣亲征北境,明显可供调度的兵力不足,若是这个时候借用崔家手中的兵权……”
“崔家?”轩辕震怔了怔,“你是说……”
“儿臣知道,父皇一直寻不到一个好的机会彻底将崔家手中的兵权收回,这一次,岂不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吗?”
“你说得不错!”轩辕明的提议直提到了轩辕震的心坎儿上。
轩辕明复又补充道:“况且,崔家的嫡小姐崔文萧可是嫁去了北境呢,如今司徒越叛变,若是崔家手中还握着兵权,怕是不妥吧……”
轩辕明话中分明意指崔家会随时同司徒越里应外合,偏偏轩辕震也有这样的猜忌,轩辕明便是掐准了这一点,又一番添油加醋,终是说动了轩辕震。
“你先回去,这事儿,朕自有安排!”轩辕震道。
轩辕明屈了屈身,恭敬道:“那儿臣便随时听候父皇的吩咐!”
离开御书房,轩辕明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精神意气,因为秦钰告诉他,这是个白拿的功劳,只需他放手去做便可!
轩辕明走后,轩辕震召见了崔老夫人,其寓意不言而喻。
昔日那敢于在殿上同皇帝对峙的崔老夫人,如今历经世事,明显稍显疲惫,那颗炙热的赤子之心,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消磨殆尽。
“凌霜以为朕的设想如何?”轩辕震状似同崔老夫人商议,语气亦显柔和,可到底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气势。
崔老夫人拄着龙头拐,立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轩辕震说了那么许久话,心中毫无波澜。
她早料到会有这一日了,昔日并肩而战的情分,到底不如他的独权来得重要。
“皇上要收回崔家兵权,大可直言,臣岂会不交?”崔老夫人冷笑一声,“崔家如今,是无力再为皇上为大顺做什么了,皇上收回兵权也在情理当中!”
“凌霜,你能这样想……朕很欣慰!”轩辕震踌躇了两下,又道:“你放心,朕虽然暂时收回你崔家手中的兵力,但只要朕在一日,便会保你崔家富贵荣华一日!”
富贵?荣华?她崔家何时贪图过这些?
崔老夫人喉咙间发出一声轻嗤,却没了任何辩驳的冲动,只是微微屈身,道:“那便多谢皇上隆恩了!”
次日,太子轩辕明授命领兵北上平乱,与此同时,司徒雷收到了京中密信,密信中详细地告知了他轩辕明所有的筹谋与计划。
“好个无耻的轩辕明!”司徒雷看罢密信,恼怒地一脚踹向了自己的手下,“竟然跟老子玩儿这一套,来,来啊,看那个蠢货能带来多少兵力,北境可是我司徒家的天下!”
京中太子府里,秦钰正悠然地坐在窗下吃茶,不多时,侍女来报:“太子妃,太子殿下已经出城了!”
“知道了!”秦钰抿了抿唇,心中觉得十分讽刺,她的密信早已送到了司徒雷手中,而太子才刚刚出城……
这也难怪,轩辕明难得的机会表现自己,自然要搅得满城皆知,恨不能昭告天下他要领兵平乱了。
从崔家手里接管过来的兵力,昔日追随崔家的少将们,一个个皆被轩辕明以不知名的缘由给革了职,统统换上了他自己的人,那些少将们敢怒而不敢言,纷纷丢盔卸甲换上了布衣,心中虽有怨气,却看在崔老夫人的面子上强忍着。
轩辕明北上的第二日,崔老夫人忽然染上了风疾卧床不起,崔贵妃求了恩典出宫探病,母女俩才一见面,便是泪流不止。
崔贵妃形容略显憔悴,本不比崔老夫人好多少,可到了自己的娘家,还是强作出了一副滋润的样子来,深怕家人为她担忧。
崔贵妃进到崔老夫人的卧房时,侍女正端了药碗进来。
“我来!”崔贵妃从侍女手中接过药碗,坐到崔老夫人榻前,细声道:“母亲——”
崔老夫人疲累地撑开眼,看到崔贵妃,眼眶顿时湿润了一片,“你怎么……怎么出来了?”
“母亲病了,皇上许我出宫侍疾,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崔贵妃心口一阵闷痛,崔老夫人伸出手来挽住崔贵妃的手,安抚道:“哪有那么严重,还得你亲自出宫来,我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
“可母亲分明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却……”
“人么?年纪大了,总有些说不清的毛病,吃两帖药就好了,你稍坐一坐,便快回宫去吧!”崔老夫人央道:“如今我崔家的情势你也看到了,若是你再有个行差就错,母亲怕是……怕是也保不住你了……”崔老夫人哽咽了两声,执拗地坐了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皇上太过无情——”崔贵妃压低了声音,“他岂能如此待我崔家?”
“他早已不是昔年的皇上了!”崔老夫人记忆中似还留有轩辕震少年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可对比如今龙椅上的那一位喜怒无常的君王,却是相差太多。
“相比于我崔家,皇上尚且留了一丝余地,可景王……”崔老夫人不由担忧起了尚在北境的轩辕珏来,“皇上授命太子领兵平乱,无疑是将景王殿下逼向了绝路。”
崔贵妃听着崔老夫人的分析,心口一阵抽痛,“如今北境情势大变,晚儿也同在北境,若是干戈一起,怕是难免一场血流成河……”
“皇上这一回,是下了决心要铲除司徒家的!”
“那景王如何是好?”崔贵妃常年深处后宫,通晓的也不过是后宫的那些妇人手段,若论起这些大是大非来,她终究是个没有主意的,可崔老夫人不同,崔老夫人毕竟曾亲自披过战袍上过战场,懂得远比常人要多,看得也比常人更透彻。
此时,房中只有崔老夫人与崔贵妃母女二人,静得只剩空灵的水漏声。
崔老夫人痴痴地望着窗台上那盏开得正好的绿植,布满皱纹的脸上忽然漾起一丝从容。
“事情不会那样简单就结束的!”她说。
崔贵妃不解:“母亲此话何意?”
然而,任凭崔贵妃怎么追问,崔老夫人却始终没有同崔贵妃将话说分明。
隐隐觉得,好似有什么重大的计划正在悄然进行,而那计划……
“若有一日,崔家反了……”崔老夫人话至一半,突然咽了下去,好似顿觉不该同崔贵妃说这样的话似的,然而崔贵妃却听了进去,突然蹙眉,问道:“母亲适才说什么?”
崔老夫人摇了摇头,再也不肯多言,可崔贵妃却多留了一份心,难道说,这一次,皇上的做法真的彻底寒了母亲的心吗?
这么多年来,皇上的种种做法,崔老夫人皆都一一吞忍,可如今……怕是所有忍耐力都已经耗光了吧!
崔贵妃按了按崔老夫人的手,“母亲莫要忧心,不论他日母亲做出什么决定,女儿都会站在母亲这一边……”说着说着,一滴泪从眼角滚落,滑进嘴角,满腔苦涩……
毕竟,她曾经也对皇上动过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