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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渔进来时就一脸的疑惑,“小姐,王爷怎么走了?”
顾疏烟摇头,还能怎么走,自然是被她气走了。
“去唤香萦过来。”重活一世,她不想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再说其中是非曲折也不知道这定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夜未深,亏得小渔醒目将香萦藏了起来,若被旁人瞧了去怕是又会生出些乱子来。
这样想着,香萦已经进来,拾着步子就跪在她的脚边,道:“小姐,我,我……”
只是唤了一声便泣不成声,泪珠儿成串的往下落,顾疏烟看着蹙眉,道:“莫要再哭了,哭坏了眼睛可如何是好?”
小渔连忙扶她起来,递了个软垫过去,让她坐下说。
“小姐,我的身子,没了……”香萦说着又偏头垂泪,叫顾疏烟一惊,持着锦帕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萦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小姐晌午刚走,姑娘又有事出去了,我这几日又是惊来又是吓的,一时间困得不行就睡了过去,谁知……”
听完香萦的话,顾疏烟半晌没有言语,竟然是陆铭,怪不得他最后说:我的女人,我看谁敢要。
想必他是将香萦当成自己了。
“小渔,明日里你先去打听打听,看顺亲王晌午在谁那里?”
“是。”小渔也被这事吓了一跳,同时在心里对这顺亲王的好感一再降低。
“小姐,那……”她抬头指着在一旁暗自垂泪的香萦,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疏烟也头疼,说到底她虽救下她,可带她来这里却让人丢了清白,如今管也不知该如何去管。
“实话同你说吧,那男子是当朝的顺亲王,想必是喝了些酒乱了性致,哎……”
她没有帮她出主意,只是将情况说与她听。
“这件事怪我,若不是将你带到这里,你也不会出事。”
一个女子的清白是何等的重要,香萦没有直接去死,已经说明她不是寻常之人。
再加上她前世的所作所为,顾疏烟才没有开口替她作主。
实则也是想看看她想怎么样。
香萦听罢,掩在锦帕下的眸光微微一顿,随后在顾疏烟诧异的目光中,再次跪了下来,道:“小姐,这件事怎能怪你,要怪只怪香萦命薄。”
低低的抽泣远比嚎然大哭让人动容,顾疏烟深吸了一口气,终是说道:“若你想讨个说法,恐怕没人敢为你作主。”说到这里,她拈着锦帕的手擦着嘴唇,眼睛一抬,道:“你若想进顺亲王府,我倒是能帮你说说话……”
“不……”
与顾疏烟所想的不同,香萦听了她这个建议,惊恐的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双眼,朦胧间带着些许凄凉之意。
“小姐,他是那高高在上的云,我只是脚下被践踏的尘土,可纵是如此,我也不想高攀于他,求小姐帮我保密。”
她双手扶地,磕了三个头。
显然是决心已定,这让顾疏烟有些不解,上辈子香萦对陆铭死心踏地的原因她曾听陆铭说起过,是因为他救了她和她哥哥的命。
若她是那爱慕虚荣的女子,此刻当费尽心思的想让陆铭知道才是。
如今看来,她上辈子的眼睛果然是瞎的,这姑娘兴许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罢了罢了,你且起身。”
翌日清晨,小渔便来回话,“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顺亲王昨个晌午是在太子殿下那里吃的酒。”
说到这里,她瞧了一眼坐在角落的榻上一脸忧愁的香萦。
顾疏烟点了点头,小渔也不打扰她,走到香萦的面前,道:“别愁着了,你哥哥还在等你呢!”
香萦回头,有些无神的眼睛看着她,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问道:“我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哥哥还会见我吗?”
“呸呸呸……”一连啐了三口,小渔到底是尚书府出来的,见多了稀奇的事,当下就凑到她面前说道:“你哥哥为救你连命都快搭进去了,你还想着这些。”
“被欺负的又不是你,你自然说得痛快。”香萦内心焦虑不安,一晚上都没睡着,说话也没个轻重。
小渔却不与她计较,往顾疏烟这边看了一眼,见她仍在想事情,这才在软榻上坐下来,与香萦坐了个对面,道:“你呀,比我们这些人强多了。”
“在大户人家当丫环,自然是风光些,家里人也体面些,可谁又知道那些个主子对奴才是非打即骂,就是死个人也就是针尖大的事。我们这些侍候小姐主子的还好些,底下那些粗使丫环婆子,那才叫一个苦。”
“且到了年岁,主子心情好将你赐给家仆,这辈子若无过错也就终老于此了,到底是不愁吃穿的。若是犯个错什么的,那就直接发卖了出去,往后的日子那是比什么都难,爹娘嫌弃,哥嫂不依。”
听着小渔说起大户人家的日子,香萦倒反过来安慰她。
两人暗自垂泪,又互相安慰,顾疏烟在旁瞧着也心生欢愉。
“小渔,你去请了太夫人,就说我身体不适,想先回府。”
唤了小渔过来,顾疏烟吩咐了一句,小渔抹了眼泪就出了去,香萦也从榻上下来,垂眸低眉,小声问道:“小姐,奴婢想跟在你身边行吗?”
虽然顾疏烟和小渔没有刻意的提起她们的身份,但顾疏烟说起顺亲王时,香萦就已经被吓到了。
她就是再胆大,也知道皇室和小老百姓之间的差距,再加上经常去那些大户人家走动,婶婶们同主子也经常说一些事情。
她见识不多也知道这件事若不传出去还好,若传了出去,她这条命就当真没用了。
更何况她还要救哥哥。
“请小姐救救奴婢和哥哥的性命。”她直接跪拜下来。
顾疏烟刚才也是在想,要如何安顿她。
“你哥哥的事情,我已让人去打听,想必回府后就会有消息,至于你,唯今之计只能先避一避了。”
“小姐……”世间谁人想死,香萦同样不愿。
她知道,昨日顺亲王是来找小姐的,因为他一直喊着小姐的名字,这等丑事,就是顺亲王不杀她,小姐也不会容她活下去的。
“香萦一切都听小姐的安排,就是做牛做马今生也不敢忘却小姐的大恩。”
她不敢抬头,怕顾疏烟看到她的想法,说到底不过是小儿家的心思。
“你先随我回去再说吧!”
不多时,小渔回转,眉头微蹙说道:“回小姐,太夫人说了,如今雨刚停,恐怕山路难行,让大家再等两日。”
直到晌午,外面的天依旧阴着,顾疏烟在屋里转着圈,眉头紧蹙,忽然喊了小渔过来,悄悄吩咐了几句话,小渔诧异的抬头,一脸的担忧,顾疏烟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快去办。”
东厢房,林绛雪正惬意的看着窗外的景致,心情大好的哼着小曲,小怜就在外头喊着顺亲王来了。
还没等她坐好,顺亲王就进了屋子,直接问道:“昨日顾小姐在你这里用的饭?”
林绛雪心中一个咯噔,见他铁青着脸,便说道:“是啊,四妹妹本来是同大家一起吃饭的,可大姐姐和祖母正在礼佛,我们就没去打扰。”
“然后呢?”
“然后?”林绛雪诧异的看着他,不过还是解释道:“四妹妹吃了饭说是身子有些乏了,便回去休息了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绛雪并不知道陆铭与顾疏烟的事,陆铭的脸黑了黑,道:“是你送的她?送去了哪里?”
林绛雪眉目传动,上前请了他坐下,这才说道:“外面下着雨,四妹妹没让我送,我便请了一个僧人带路,哦,我想起来了,昨日四妹妹身边的丫环还来找过她。”
“难道四妹妹那时竟没回厢房吗?”
林绛雪故作诧异的说道:“当时祖母唤我过去,倒是把这事给忘了,莫不是四妹妹出了什么事?”她稍后又说道:“那也不能,四妹妹昨个还见了太子殿下,不是好好的吗?”
她这一番自说自话把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心里正快活着呢,以为陆铭发现了什么。
谁想,陆铭的脸色变了又变,忽然抬手将她递来的热茶打翻,茶水滚烫,直接盖在了林绛雪的手上。
她一声惨叫,一直在外听着的小怜就冲了进来,连忙上前查看,林绛雪的手背上已是一片红肿,这可吓坏了主仆两人。
“王爷,您怎么能这么对小姐?”小怜刚准备说什么,陆铭直接就一脚踹了过去,将她踹翻在地,小怜哎哟了一声,头撞上了门框,头还晕着,又被踩了两脚。
就听顺亲王说道:“一定是你这下贱胚子给绛雪出的主意,整天就想着法子害人,若不是在外头,本王今日就要了你的命。”
又踩了她两脚,才扬长而去,看都没看一眼已经吓傻在那里的林绛雪。
小怜疼的捂着肚子直喊疼,林绛雪终于反应过来,也顾不得手上的疼,跑到门边就喊道:“来人……”
陆铭心急如焚的往顾疏烟住的厢房赶,他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清清楚楚,昨天他是从顾疏烟的房间里走出来的,虽然她人不在房里,可床上那抹落红却是真实的。
他以为是他强要了她,可得到的消息,却是说顾疏烟那个时辰根本不在房里。
那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