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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延庆坊灯光璀璨人来人往。
李瑞带着白玉明来到了朱雀桥头,指着前方灯火通明处道:“白大人,前面就是朱雀门外州桥夜市了!”
白玉明蹙眉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李瑞看了他一眼,觉得白玉明此时很像玉栀立在栏杆前想心事的时候,便不肯多看,移开视线,轻轻摆了摆手。
一个身穿青衣的白脸俊俏青年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细细的鞭子,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拱了拱手道:“见过大人!”
白玉明听到声音,眼波流转看了过来。
李瑞伸手在白脸俊俏青年的肩上拍了拍,看向白玉明:“白大人,这位是寒鸦,他今晚是你的贴身小厮!”
寒鸦原先还是懒洋洋一脸骄傲的模样,李瑞话音一落,他瞬间变脸,抬眼看向白玉明,表情雀跃,眼睛清澈纯真,分明是个可爱的少年:“大人,前面热闹得很,我带您过去吧!”
白玉明:“……”
他抬手遮在鼻端轻咳了一声,道:“走吧!”
白玉明带着寒鸦进入人群中,渐渐看不见了,李瑞依旧立在那里,半日方转身向黑暗处看了过去。
一对双胞胎少年走了出来,齐齐恭谨行礼。
李瑞微微颔首,带着他们走向一条深巷。
进了一个小宅子之后,李瑞在明间圈椅上坐了下来,抬眼看向双胞胎:“何事?”
双胞胎中的一个忙道:“启禀大人,属下发现有来自西北的归真教徒混入京城!”
李瑞神情严肃起来,当即道:“说说详细情况吧!”
因林荫去了宫里,玉栀难得有了清闲,便跟着林佳去了外书房。
林佳在外书房见人的时候,玉栀便坐在屏风后的贵妃榻上看书。
李瑞进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听到李瑞的声音,玉栀放下书,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抬眼看向李瑞:“确定是西北的归真教徒?”
李瑞点了点头,道:“他们警惕性很高,而且都穿着平民服饰,从衣饰上看不出是归真教徒!”
林佳冷笑了一声,道:“识别他们最简单了,拿肉扔到他们身上去,归真教徒一见肉,恨不得立时三刻自焚!”
除了韩青这样的假归真教徒!
李瑞原本心情紧张,被林佳一说,不由放松了些,忙道:“是我过于紧张了!”
归真教徒因为归真教的教义,从来不怕死,与汉族百姓小小的冲突便会拿命来博,因此人人惧怕。
大人不愧是歼灭过几十万归真教徒的人,对人人恐惧的归真教徒,一点都不怕。
玉栀沉吟片刻,道:“阿佳,不能轻敌!”
林佳看了玉栀一眼,见莹洁灯光中玉栀小脸晶莹雪白,眉目如画,一双黑泠泠的眼睛正认真地看着自己,
他当即吩咐李瑞:“你去交代羽衣卫,尽最大力量侦办归真教徒入京之事!”
李瑞答了声“是”,急急退了出去。
玉栀走到林佳身旁,低声道:“阿佳,归真教徒最恨的人便是你,你要小心啊!”
林佳“嗯”了一声,忽然伸手揽住了玉栀。
玉栀贴在怀里,闻着林佳身上清冽好闻的少年气息,心里满是温暖。
寒鸦紧紧跟着白玉明向夜市走去,眼看着快到鹿家包子铺了,他忽然低声道:“大人,人就在前面卖冰雪的铺子里!”
如今正是夏末秋初,京城的夜市中还有不少冰雪铺子在营业,卖麻饮细粉、水晶皂儿、雪梨冰、冰雪冷元子、生淹水木瓜、甘草冰雪凉水和荔枝膏等冰雪甜食。
白玉明迟疑了片刻,这才抬腿走了过去。
寒鸦紧紧跟着他,也走了过去。
到了前面的赵记冰雪铺子,白玉明停住了脚步,吩咐跟着他的寒鸦:“去看看赵记有没有水晶皂儿和冰雪冷元子,买一些出来,家里女眷爱吃!”
听到白玉明的声音,正立在铺子里的两个女孩子扭头看了过去,其中一位生得尤其美貌,身材苗条,乌发如云,杏核眼樱桃口,正是于明月。
另一位是于明月的丫鬟茱萸。
于明月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白探花,清澈的杏核眼里满是惊喜,深深看了白玉明一眼,屈膝行了个礼。
白玉明按照李瑞的吩咐,看了于明月一眼,然后垂下眼帘,拱了拱手。
于明月红着脸转身,低头看正在打包的记冰雪铺子的伙计:“再来一份麻饮细粉!”
那伙计答应了一声,又叫了一个人出来,招待已经走过来的寒鸦。
一个青衣伙计跑了出来,笑眯眯道:“这位小哥,您要哪一种?是在小店食用还是打包?”
寒鸦笑眯眯道:“水晶皂儿和冰雪冷元子各要五份!”
他暗中保护过玉栀,知道玉栀特别爱吃冰雪甜食,因此一开口就要这么多。
茱萸闻言笑了,看向寒鸦:“我说你们府上有多少女眷啊?要五份能吃完么?”
于明月也看了过去,心脏怦怦直跳:白探花不知道娶亲没有?他提到的女眷是不是他的妻子?
白玉明上前一步,声音清澈好听,带着清泠泠的余音:“舍妹爱吃冰雪甜食,余下的分给她身边的侍女!”
于明月这才松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白玉明一眼,又低下头去。
白玉明垂下眼帘,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看人。
正在这时,宰相府的管家带着小厮过来了:“姑娘,夫人已经从春柳楼出来了,正等着姑娘呢!”
于明月便随着管家离开了。
走了几步之后,她忍不住又看了过去,发现灯影中那俊美的白衣青年也正在看她,四目相对,她心脏怦怦直跳,忙加快脚步,走向不远处停着的马车。
白玉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默默等着那里,待寒鸦双手各提了五个用油纸包着的白瓷罐子出来,便接过了两个,向外走去。
身后赵记的伙计犹在交代:“这位公子,罐子用过后不用送过来了,赵记奉送罐子!”
外书房灯火通明,小虫子在透着灯光的纱窗外嘤嘤嗡嗡飞着。
阿岚带着全副甲胄的亲卫立在廊下。
林佳正坐在书案后写书信。
这封信很重要,必需他亲自来写。
玉栀立在一边给他磨墨。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李瑞的声音:“大人,姨娘,是我!”
李瑞很快就进来了,仿佛千手观音一般,双手各提了好几个的油纸包。
玉栀笑着迎了上去:“李瑞,你这是做什么?”
李瑞忍住笑,道:“白大人去逛朱雀门夜市,回来的时候给您买的冰雪甜食!”
玉栀一听,不由垂涎欲滴,可是转念一想,又看向林佳:“阿佳,我能吃冰雪么?”
她奶水很少,如今阿荫大部分都是吃奶娘的奶,不过偶尔也会吃她的,玉栀担心自己因为哺乳不能吃冰雪。
林佳略一思忖,道:“正好断奶得了!”
李瑞垂目立在一边,忍不住插了句嘴:“如今渐渐凉了下来,断奶是最好的时候,不过得请女医时刻看着,免得发炎!”
林佳:“……”
玉栀:“……”
李瑞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当即脚底抹油,寻了个理由退了下去。
他刚到廊下,便听到里面传来玉栀清脆的笑声:“这个李瑞,他怎么什么都懂啊!哈哈哈!”
李瑞闻言,嘴角不由翘了起来——他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才能一辈子伺候她,陪着她啊!
庄氏回到了宰相府内院,发现丈夫于一舟居然在她房里,不由有些吃惊:“今日是二十八,老爷怎么在我房里?”
自从她过了三十岁,除了每月的十五,于一舟基本不来她房里,都是宿在几个年轻妾室那里。
于一舟穿着便服,负手在明间里来回踱了一阵子,这才道:“陛下把林佳的庶长子林荫接到了宫里!”
庄氏一脸鄙夷:“那是林佳没有嫡子,待林佳娶了嫡妻,生了嫡子,贱妾生的庶长子爱死哪里,就死哪里去吧,谁会在意!”
于一舟叹了口气道:“嫡庶之分虽然明确,可是我担心的是,林佳一直不肯娶妻,那他唯一的妾室玉氏便与嫡妻无异,他这个庶长子,也会成为林佳的继承人!”
庄氏闻言,这才意识到不对,忙道:“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于一舟叹了口气,道:“我今日去玉堂殿见陛下,陛下正抱着林佳的庶长子林荫在廊下晒太阳,旁边跟的全是林荫的奶娘、女医、侍女和小厮,陛下哪里还像一代明君?明明是个有孙万事足的乡间富户!”
他的鼻子皱了皱:“可是陛下才四十多岁!”
庄氏知道于一舟还没说完,便凝神看着他。
于一舟看向庄氏,知道庄氏要失望了:“陛下说了,小皇孙年纪太小,待小皇孙满了三岁林佳再娶妻!”
庄氏大怒,端起手边紫檀雕花高几上的前朝碧瓷盏,用力摔在了地上,怒道:“小皇孙年纪太小和林佳娶妻有什么关系?气死我了!”
她心里清楚,这只是林佳不肯娶妻的托词,都是林佳耳根软,听了那贱人玉氏的话才这样的!
片刻后,庄氏缓缓道:“老爷,这玉氏不能留了!”
于一舟抬眼看了过去。
庄氏道:“老爷,文臣都听你的,只要你开口,林佳的政令便不出内阁;玉氏那边,交给我来吧!咱们双管齐下,待玉氏没了,不信林佳不娶咱们明月!”
于一舟凝神思索良久,这才道:“你小心一点,别露了马脚!”
庄氏冷笑一声,道:“我听人说城中有一个专门收钱杀人的行会,里面都是不要命的归真教徒,他们就算杀了玉氏,林佳也只会以为是归真教徒寻仇,不会想到我们的!”
于一舟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早些歇息吧!”
他踏着满地的碎瓷片离开了明间,往妾室张氏住的小套院去了。
庄氏呆呆坐在那里,寒灯只影,满地湿茶叶碎瓷片。
她闭上眼睛片刻,睁开眼睛道:“去叫管家过来!”
转眼间便到了八月。
这日玉栀乘着一辆青锦十香车带着林荫出了林府,往西城门方向去了。
李瑞和寒鸦一左一右骑着马护在玉栀的马车两侧,前后都是林府的亲卫,一群人浩浩荡荡穿过街道。
一个道士打扮的青年迎面走了过来,在经过玉栀马车时看了过去。
这时候恰好一阵风掀起了车窗上的帘子,在那一瞬间,青年道士清清楚楚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美貌少妇,正是玉栀。
玉栀怀里抱着一个幼童,脸的角度朝着道士所在的方向,似乎正在笑,那双大眼睛宝光璀璨,晶莹洁白的脸上透着一抹红晕,花瓣似的嘴唇微启,露出了雪白的贝齿……
青年道士还要再看,可是那车帘已经垂了下去,把里面遮得严严实实。
道士大步走向相反的方向,他双目微眯,浓长睫毛遮住了幽深眼波,嫣红的唇角也挑了起来——我韩青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