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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章 她的世界塌了
想要动手敲门，表示关心。
但想想，还是算了。
有时候，沉浸在伤痛中的人，需要的不是关心，而是绝对的安静与空间，好自我疗伤。
“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刚行出几步，便与迎面行来的尉迟冥遇个正着。
萧沫歆意有所指，对着方方厢房方向呶了呶嘴：“还不是方方，从一大早上起来，就不见人影；这刚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中！”
正欲回房的尉迟允闻言，脚步不受控制一顿。
“所以呢？”
“应该是出事了吧！她的眼睛都哭成了核桃！”萧沫歆估摸道，若不是出事，她必然不会哭成那样。
尉迟冥深深望了眼紧闭的房门，抬手，揉了揉她柔软发丝：“不要多想，给她一些时间和空间；说不定明日一早，她便会好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有时候，一个人处于极度的悲伤状态，反而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令自己快些从悲伤情绪中缓解过来。
尉迟冥不置可否扯了下唇角：“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善解人意的一面！”
萧沫歆怒：“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如此的蛮不讲理？”
“答对了！”尉迟冥调笑，迈步，大步流星向着厢房行去。
“我跟你没完！”萧沫歆磨牙，抬腿便向着他追去。
察觉她的靠近，尉迟冥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晕开。
而静静伫立于门前的尉迟允，像是陷入沉思般，脚下久久未有动静。
——
厢房内，一片漆黑。
隐约可见黑暗中，一抹娇小身影蜷缩在床角，是那么的无助与悲伤。
尉迟允顺着窗户进入，望着眼见一幕，心尖突然一抽；好像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潜移默化。
听闻动静，方方缓缓抬起脸颊，望见那抹平日最喜爱与自己唱反调的身影，苍白唇瓣轻启：“滚！”
沙哑，仿佛被沙子打磨过的嗓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刺耳，又令人忍不住的心疼。
黑暗中，尉迟允唇瓣微微抿起，非但没有离去，反而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边。
“我让你滚，没听到吗？”方方嗓音虽低，却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意味。
“本王不会打扰你，在这儿坐一会本王便会离开！”尉迟允不知自己为何而来，更不知她用如此口气对待自己，自己为何不仅没有恼怒，反而还有一丝丝的……心疼……
对！就是心疼！
“我这儿不欢迎你！”方方毫不留情，再次下达逐客令。
尉迟允未语，缓缓坐于床边，眸光紧紧黑暗中那抹模糊身影。
“你听到没有，我这儿不欢迎你！”方方拿起枕头，向着他砸去。
尉迟冥没有闪躲，任由枕头砸在自己的脸颊之上。
方方的呼吸，逐渐变得急速；本蜷缩在床角的身子，倏然毫无预兆向他扑去。
尉迟允见状，依旧没有闪躲的意思。
“我让你离开！我让你离开……”方方手掌，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之上；但由于她身子过于疲乏，打出的拳力，还不如一个不会武功之人。
感受胸膛上，仿若棉花般的力度；尉迟允眸中划过一抹纵容，任由她发泄心中的悲伤与不痛快。
良久……
方方仿若是累了，身子软软靠与他的身上：“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还手？你不是最讨厌我吗？为什么还要任由我发泄？为什么……”
“我不讨厌你！”尉迟允轻语，在黑暗中显得有几分不真实。
“呵！是吗？”方方倏然呵呵笑起：“可是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样的自己……”
“方方……”尉迟允向来不是个会安慰别人之人，虽然此刻很想说些安慰的话语，却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知道吗？从我懂事起，我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像个正常孩子那般，拥有快乐的童年；可是我从来没有抱怨过，因为我知道，我身边有个疼我爱我的佟伯；所以在很小的时候，无论多苦多累，我都是快乐地；只因佟伯是我的天，是我的一切；只要有他在，我就不会害怕，不会孤单；可如今……”本以为流干的泪水，再次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可如今他走了！我的天也塌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抛弃；再也没有人会像他那般疼我、爱我，给我一切他认为最好的……”
“方方……”
“嘘！”方方抬手，做了个噤声手势，不让他说话：“你说，佟伯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在那个世界会不会想我？”
“会！”尉迟允开口，凝视她因失去亲人而显得悲伤的面容，呼吸隐隐有些不畅。
“我也想他！好想好想……”方方身子微微颤抖，好像很冷般：“……我不想让他离开，不想让他离开……可是、可是……”方方哽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温度，不由自主将自己冰冷的身躯，投入他的怀中：“……可是他还是狠心的抛下了我，独自去寻找我的父母；留下我一人，孤孤单单面临着人世间冷暖……”
尉迟允身体僵硬，或者说是不知所措，凝望着怀中不断呢喃的人儿。
方方仿若未察觉到他的异样般，继续自顾自的呢喃着：“……我好怕，好怕一个人面对即将发生之事，好怕自己无法完成佟伯的遗愿，好怕最终落得与佟伯一般下场，好怕即便是死，都无颜面对自己的亲人……”
尉迟允抿了下唇，凝视着怀中，哭的像个委屈的孩子似得人儿；僵硬手臂慢慢软化，随即微微合拢，将悲伤中的人儿圈入怀中。
方方双肩不停抖动，手臂紧紧环抱着他挺拔的腰杆，仿佛想用他的温热，来暖化自己如今冰冷，千疮百孔的心。
你此刻定是有些神志不清，否则，又怎会与本王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事？
尉迟允在心头暗咐，却没有丝毫推开她的意思，反而手臂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的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