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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寅站在床尾,看着秦飞铺在地上的被窝,神情有些微妙。看着床边那团成睡袋样的被窝,他有种被小动物在自己的领地上做了一个窝的诡异感。
不过顾寅很清楚自己可不是招小动物待见的人,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几乎没什么动物会喜欢待在挨着他的位置。倒是元清挺受小动物喜欢,他时常看到他被那些小小的生灵折腾得满脸无奈。
顾寅收回落在秦飞被窝上的目光,转身上了床。
秦飞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顾寅正慵懒地靠坐在床头。被子只盖住了他下半|身,因为坐着的姿势,睡袍的领口稍稍有些敞开,露出一对锁骨和一小片胸膛,隐隐透出肌肉的轮廓。秦飞估摸这顾寅的身材大概不会比顾文凯差,不像自己,脱光了就是一只虚弱的白斩鸡。
秦飞默默地收紧自己睡袍的领口,快步走到自己铺好的被窝处,然后钻进去坐好,又给自己披上外套,才安静地开始看电视。
但是秦飞没能安静多久,因为顾寅拿着遥控器一直在转台,每个频道他都停留不到五分钟。秦飞忍不住看向床上的顾寅,开口道:“随便看一个台吧,只是打发睡前的时间而已。”
顾寅淡淡地扫了一眼秦飞,最终在一个讲解围棋的频道停了下来。
秦飞:“……”
围棋秦飞是懂一点的,但这种枯燥无味的讲解他完全不感兴趣,所以看了没多久,他就忍不住开始犯困了。打着哈欠跟顾寅道了声晚安,秦飞就躺下钻进被窝睡了。
顾寅是过了十点以后才关了电视躺下睡觉的。关掉电视后,房间里静悄悄的,顾寅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床下传来断断续续的轻咳。
秦飞体质不好,晚上一冷就容易咳嗽。虽然房间里开了空调,他还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了被子上,但地板上毕竟还是不如床上暖和,他身上火气不旺,原本就不怎么暖和得过来的身体,没睡着的时候还好,睡着了就有些挨不住了。
轻微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咳一阵停一阵的。床上的顾寅终于受不了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打开床头的灯,瞪着地上秦飞的被窝。
秦飞在被窝里缩成一团,脑袋都几乎全部埋进被窝里了,被子就像个山包一样拱起。
有那么冷?顾寅皱眉看着秦飞的被窝包,没一会又听到了对方细碎的咳嗽声。
顾寅起身下床,隔着被子拍了拍秦飞,开口道:“起来,上床睡。”
被窝里的秦飞缩了缩身体,便没了反应。顾寅仔细一听,发现秦飞的呼吸声听起来很均匀,居然是在熟睡中。
那么断断续续地咳着居然还睡得挺香?
顾寅面无表情地盯着秦飞的被窝,然后伸手扒开他的被窝扣,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抓着胳膊拎到床上。
被那么一折腾,秦飞总算是醒过来了,迷迷糊糊地睁眼看顾寅,“怎么了?”
“睡觉!”顾寅把秦飞的那床被子扔在他身上,然后自己也转身上了床。
但是把秦飞拖上床,关了床头的灯没多久,顾寅就开始后悔了。秦飞畏冷,睡着了就本能地往暖和的地方钻。顾寅躺下没睡多久,秦飞就抛弃了他原本的被窝,侵占到了他的被窝里。他把人推开,但用不了多久,人就又滚回他怀里了。来来回回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顾寅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看着还在自己怀里取暖的秦飞,顾寅对自己昨晚能够睡着,而且睡眠质量还挺好,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顾寅从来不跟人同床睡觉,只要有人在他床上,他的睡眠就会一直很浅。他对人的防备心太重,除了元清,他还没遇到过能让他放下心防的人。却不想,昨晚跟秦飞在一张床上,自己竟然还能睡得那么熟。
但是——这人终究不是元清。
顾寅摸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魂石,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秦飞,一把推开他,便起身洗漱去了。
秦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隐约想起顾寅把他从地上拎上床这回事。秦飞揉了揉眼睛,环视了一圈房间,没有发现顾寅的身影,房内也没有任何跟顾寅有关的东西,卫生间也没有使用的动静,便猜想顾寅是已经离开了。
等秦飞收拾好,下楼问了旅店的老板娘,才确定顾寅真的早就离开了。而且留了话,让秦飞如果要走就直接退房。
秦飞没有退房,又加了两天的住宿费,他打算在这里等张知新过来。
“对了,我想问一下,为什么镇外的私车都不愿意来这里?”秦飞想起那些私车司机提起清水镇时的支吾,试探着开口问了老板娘。
老板娘不冷不热地抬眸看了一眼秦飞,脸上倒没露出类似那些私车司机的神情,但也不是很有诉说*,只是淡淡地说道:“因为在他们眼中,清水镇就是一个晦气的地方。”
“因为那些不好的传闻?”秦飞问。
“算是吧。”
“都是些什么传闻?”
老板娘整理账本的动作一顿,“其实也不算是传闻,也有一部也是摆在人眼前的事实。清水镇被叫清水河分成东西两个镇子,我们这里是东镇,你往西走,去看看被清水河对面的西镇,你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秦飞出去吃了早饭,便坐了公交车,前往旅店老板娘说的地方。
摸约过了五六站的样子,秦飞就到了清水河。秦飞下车的站点是在沿着清水河笔直的一条柏油马路上,下了柏油马路便是一片枯草覆盖的草坪,穿过草坪便是清水河了。
清水河看起来跟他的名字一点也不相称,那河水一点也没有清澈的感觉,而是呈现一种浑浊的墨绿色,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秦飞走到河岸边,看向河的对面。对面沿河的一大片耕地,越过那一片黑黝黝的耕地后,才是老板娘跟他提到的清水镇西镇。
秦飞乍一看到那所谓的西镇时,不由地愣住了。那是一片参差错落的平房,看起来非常地贫寒。
清水镇的东镇虽然比起市中心一带的繁华差着许多,但是好歹住房也都是还算整齐的楼房。然而同属一个镇的西镇,却仿佛落后了东镇一个时代的发展,看起来贫穷荒寒得叫人感觉不可思议。
明明是同一个小镇,一条河之隔,却把两个镇隔成了两个世界。
秦飞看着那片平房看了一会,渐渐地皱起了眉头。那片平房他似乎很早以前就曾经见过,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一片平房,也是一样黑漆漆的耕地……但是在他记忆中,他从来没有来过h市,更遑论h市中这个小小的清水镇。
是跟哪个地方记混了吗?
秦飞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却依旧没想出什么头绪,也只能暂时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转而开始想清水镇这西镇和东镇为什么会存在那么诡异而鲜明的差异。都是同一个小镇,就算有偏颇的发展,也不可能偏颇到差了一个时代的发展。
秦飞的目光沿着河流的流向看去,在不远处看到一座石桥,于是抬步朝石桥那边走去,他打算去对面的镇子看看。
“哎!年轻人,你要去哪里啊?”秦飞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有人喊他。
循声看去,秦飞在马路边上看到了一个拿着扫把,穿着亮橙色马甲的老人,秦飞估计这老人多半是镇上的环卫工人了。
“我去对面看看。”秦飞指了指河对岸的西镇,对那位老人说道。
“别去!那地方不好。”老人冲着秦飞摆了摆手,一脸诚恳地劝道。
秦飞看了一眼对岸的西镇,转身走到老人的面前,问道:“对面是怎么回事?那边不也是清水镇吗?为什么跟这边的清水镇差了那么多?”
“那边也是清水镇,但那边跟这边差那么多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那边根本没办法动土施工。”老人叹了口气道,“早十年前上面的人就想给对面修路建街道,但是施工队进去没多久,就好几个工人出了事故。那施工队的领导就说那地不干净,给推了项目。之后镇里的领导前前后后又找了五六个施工队,同样因事故停工,最后撤出了西镇。”
“怎么会这样?”秦飞问道。
“据说是有鬼作祟。”老人压低声音道,“大概是十多年前,具体什么哪一年我也记不清了,西镇里似乎发生了什么,有高人过来跟镇长说那片地需要做法,之后西镇连着好几年,每年都会大肆操办法事。后来镇长换了,新来的镇长不信这套,法事也就停了。法事停了之后也没几年,就出现了施工队没法动工的事情。”
“还有……”老人凑近秦飞,“这段时间听说那边还死了人,死得可惨了。所以年轻人,没什么大事就不要过去了,省得惹上晦气。”
死人?就是张知新跟他提到过的那个?秦飞若有所思看向对面的西镇。
“镇上的人都对那边的事不肯多说的,我是看你面善,才跟你多说了几句的。”老人说着拿起扫把开始往回走,走了几步有停下脚步对秦飞道,“别去对面知道不?早上就有个年轻人劝他都完全不理我,过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秦飞一愣,直觉想到这老人说的是不告而别的顾寅。
一愣之后,秦飞朝着老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看一会,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