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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柳茵雀化险为夷,那厢,蕙心的秋水阁,却也刚刚躲过了一劫。按照神秘人的指示,蕙心应该还待在秋水阁小小的院子里面,红缨换了身裙衫,扮作丫鬟骗过守卫,偷偷潜入了秋水阁。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烈日炎炎,秋水阁的小丫鬟们正在后罩房打盹,而此刻的蕙心,怕是正在屯了冰块的寝屋之中品茶消遣罢。寝屋的大门,此时正半掩着,屋内无一丝一毫的动静,想必蕙心也睡得正香,此刻简直是进屋行刺的大好时机!
但是,为了谨慎起见,红缨还是觉得应该按程序来,用一截竹管轻轻扎破了薄薄的窗纸,吹入了一管又一管镇静催眠的药烟。片刻后,差不多药效也该发挥地差不多了,红缨用湿布轻轻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迈入了房间。
偌大的寝屋,此刻静悄悄,红缨蹑手蹑脚地点燃了灯烛,整个房间也霎时亮堂起来了,但是,房内却是空无一人。不是说好了今日便要结果蕙心的性命吗?怎的,好不容易摸准了机会,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红缨心中焦急,额上不住地冒着冷汗。
这种迷香,是来自西域的奇药,价格虽然贵的出奇,但药效却是一等一的好。此番,神秘人费尽心思给她购来了满满一瓶,但蕙心竟然神秘消失了,这也太奇怪了吧,也不知她如今到底去了何处。
手持长剑,红缨在屋里来来回回踱了四五遍,将一道又一道侧门打开搜了一遍又一遍,但也未见到蕙心的哪怕一丝影子。最后,眼看着已过了小半个时辰,未寻到人,红缨只有悻悻然地作罢,但心中更是愤恨至极。
此种迷药,药效来得快也去得快,找了一大通,此时此刻药效也该过去了,红缨轻轻地将掩面的湿布塞入怀中,正欲离去,突然瞥见小几上竟是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酒瓮,这兴许便是昨日宫里御赐的状元红了罢?既是御赐之物,郡主定是舍不得浪费,略一思忖,红缨便打算就此下手,让蕙心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回想那日里,自己被打了顿板子扔在那冰雪之中,而罪魁祸首,则正是眼前的梨素郡主,只是那时,她还不是郡主,红缨心中不由暗恨,怎的就没让二小姐一把杀了她以绝后患!而后,自己受尽了折磨而死,一朝重生,方能得重见天日。
既是如此,这一世的芽儿,不会再像前世那般蠢笨了,待到收拾了蕙心这“贱婢”的一家,再回梓郡去找将军府的不快活却也不晚。待到事成,按照与神秘人的协定,自己就可以彻底自由,然后再用赏钱在乡下置办一处田产,不痛不痒快快活活地度过此生,却也死而无憾了。
只是,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复仇,只要能让蕙心死,她宁愿做尽一切不齿之事,下毒刺杀这等事,自是丝毫不会忌惮的。重活一世,现在的红缨,不过复仇的恶鬼,而真正的红缨,在自己转世的那一瞬,早已命丧碧落黄泉。
轻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红缨将其中的粉末尽数洒到了酒液之中,轻轻晃了晃,待到酒液与药粉已然万全混合,方才搁下酒瓶,悠然离去。轻轻掩上门扉,溜回牡丹轩,此刻的柳茵雀,怕是也遭到报应了罢,此番,也算是一解心头之恨了,这样想来,红缨不由心情大好,躺倒在踏上舒舒服服地打起了吨,只是那盹没打多久,牡丹轩却复又热闹起来了。
红缨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披衣起身前去院里一探究竟,但见来者竟是许家公子许瑟,手中还拦腰抱着自家的茵雀小殿下,小殿下浑身是血,软软地瘫倒在许瑟的怀中,身后,则是跟了一水的丫鬟婆子,个个皆是神色焦急。
看着自家小殿下完完整整地归来,红缨心中不由产生了些遗憾之感,看来,今日里噬月的刺客怕是失手了,救茵雀的,兴许就是这个便宜姑爷许瑟。只是,旧日里她从未听说过许瑟也会功夫,倒是那个郡主小殿下,身上怕是带了些子身手的。
一想起蕙心,红缨心中不由有些许不安,也不知她是否早就知道自己要下杀手,故而早早地避开了自己。
只是,此事万分机密,就连柳茵雀那厢也是没有告诉的,那蕙心躲过一劫,怕是巧合罢,这样想来,红缨又不由又产生了几分后怕之意,还好方才自己脱身快,不然恐会被抓到个现,然后再被打上几十个板子……一想到打板子,红缨后臀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红缨,你还愣在那里干嘛,快来搭把手扶一扶小殿下啊!”见红缨怔怔发呆,一位不知情的小丫鬟愤然出声提醒,红缨方才后知后觉,进屋忙不迭地将柳茵雀小心翼翼地扶到床上躺好,并搭上了一层轻软的丝被。
“长公主殿下,小殿下既是已然安全,许瑟便就此别过了罢。”许瑟郑重地欠身揖了揖,全了礼数。
“好,多谢许家公子出手相救。”长公主温和地笑了笑,为柳茵雀轻轻掖了掖被角,早在回府之前,柳茵雀的伤口便被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此刻只需静养便好,而这些,全靠的是许瑟的功劳。
“蕙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俩皆是流了那么多血?”长公主目光落在蕙心手上一层又一层的绷带上,心口微微发着疼。
“无碍,不过是遇着了贼人。还好,贼人未曾得逞,我和妹妹的身子,也未伤到根本,养上个十天半月的,便彻底无事了。”蕙心正色道。
转眼,夜幕降临,而柳茵雀却一直陷在昏睡之中。蕙心捧了本书,静静守在床前,今日里与刺客搏斗时的一点一滴,回想起来依旧让人绝望不已。此番,既是侥幸存活了下来,那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忙活起来了……
窗外,黑云压顶,狂风大作,吹得院里的草木窸窣作响随风摇晃,看来,马上就要下雨了,而且是一场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