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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孩子的来临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但自从我接受了这件事后,就全心全意地等待着孩子的降临,甚至将工作都放到了一边。
原本我还满心希望,想等着孩子出生的那天,想看看这究竟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究竟是像三爷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只是,我终究没有盼到这个孩子,也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离我而去。
三爷一直在我身边安慰着我,他说人才刚刚醒,身体还很虚弱,一直哭容易伤身体。可好好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我怎么会不难过呢?
三爷在我的身边安慰了我很长时间,我才渐渐平静下来。等到我的情绪稍稍稳定之后,他让医生过来检查一下我的身体状况。
我跟个牵线木偶似的,呆呆地躺在床上,接受着医生对我的一系列检查。
在做了初步的检查之后,医生对着我跟三爷说道:“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毕竟是小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定要好好调养才行。要是落了病根,以后就不好再要孩子了。”
三爷记下了医生的话,点了点头。
他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怜惜和心疼,我知道他想让我好好地撑下去,想让我振作起来,从失去孩子的阴影中早日走出来。
我知道,真的,我都知道,只是,我现在根本就做不到。
就好像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挖空了一样,特别的疼,到了后来,疼的根本连一点知觉都没了一般。
我爸妈和钱钱在接到我醒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
钱钱翘了一个颁奖典礼,直接赶来了病房。来的时候,她的经纪人还在劝她,说她这么做,那些媒体一定又会一通乱写来抹黑她。
钱钱没听她经纪人的话,只是定定说道:“他们爱发那些通讯稿就发吧,难道泼在我身上的脏水还少吗?现在,躺在医院的人是我姐姐,我要是不来,那就根本连个人都不是。”
她不顾经纪人的阻拦来看望我,我心里既感动又担心。在这种时候,还有这么多人陪着我,确实让我觉得心里特别的温暖,但与此同时,我也会担心钱钱。
娱乐圈那是什么地方?
枪林弹雨,明枪暗箭,她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并不容易。当初杨艺对她的刻意刁难,几乎让她一下子跌落神坛,可在那个时候,她为了陪着爸一块去美国治病,还是毅然决然地跟着我们一块走了。
在被杨艺打压的那段期间,她所有谈好的合作跟代言都被取消,最后还是因着楚言的关系才接到了一部戏。
但即便仅仅手头上只有一部戏,她还是很好地抓住了这个时机。在跟组的几个月里,她磨炼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演技,还有自己的心志。
如今的钱钱,虽然已经站在了让很多人都为之仰望的高度,但还是有不少无良媒体等着挖她的黑料,等着她重新跌落下来,万劫不复。
除了我爸妈跟钱钱之外,孟岐夫妇很快也到了。
因着程恪的原因,孟岐不管在生活还是工作上,都特别的照顾我。他能这么快赶过来,说明他对这件事真的上了心。
他看到我的状况,对着我说道:“你安心养身体,公司的事情,一切有我撑着。不管什么时候,程氏永远等着你回家。”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若说三爷让我体验到了爱情的滋味,让我见识到了一个新的世界,那工作就像是我的二次生命,让我锻炼了自己的能力,也成长了许多,自信了许多。
三爷让我从一个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女人,而工作让我从一个女人变成了一个自信的女人。
我对着孟岐点了点头,心有戚戚:“好,我知道了。”
虽然程恪已经走了,但孟岐却还是像亲哥哥一般照顾着我,就像是徐嘉若一般,虽然我们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海城,隔得可谓天南地北,但距离并没有拉远我们之间的亲情。
徐嘉若曾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风尘仆仆地一路从海城赶来,想等到我醒来的那天。
但中途还是因为海城的公司出了点事情,才不得不提前离开。
他是在昨晚走的,我妈在我醒来后,就第一时间给他去了电话报平安。他回说自己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只是这些天实在抽不开身,所以只能等过些天再来北京看我。
他真的对我很好,完完全全把我当做亲妹妹看待。
虽然失去孩子这件事让我特别的痛苦,可当我看到,在我的身边还有这么多人陪着我,还有这么多人希望我能振作起来的时候,心里被装的满满的,觉得特别的感动。
温婉是跟着孟岐一块来的,她在孟岐说完后,也上前宽慰了我一声:“好好养身体,别太难过了。”
“恩。”我点了点头,只是当我的目光扫到她的小腹时,还是免不了有些黯然。
温婉是在我之后不久怀孕的,现在肚子已经微微有些显怀。
看到她轻微隆起的小腹时,就让我想到了我失去的孩子,鼻子不由有些酸酸的。
在场的人大多都注意到了我的异样,温婉蓦地有些抱歉,孟岐随之将她拉开。他们俩夫妻的关系本来就不太好,虽然有了孩子,但据说孟岐待在公司的时间都比家里长的多。
我担心两个人会因为我这件事而吵架,连忙开口说道:“跟嫂子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只是比较羡慕而已,以后你们的孩子出生了,可一定要叫上我,我去产房外面迎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听到我的话,在场的众人微微都笑了起来,我妈笑着说我还是个小孩子脾性,而三爷则是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对着他浅浅笑着,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会努力撑过去的,真的。
三爷的父亲一直到下午才露面,彼时,病房里还剩下三爷跟我爸妈在陪着我。
他来的时候,还提了不少补品,只是我却不愿意见他。
我爸妈因为他的迟来,微微有些面色不悦,就连三爷的面色也不好看。只是,看他们这个样子,似乎还不知道,我的孩子没了,是因为乔爷的缘故?
乔爷在慰问了我一番后,对着我爸妈跟三爷商量:“我这里,有些话想单独对念念说说。”
三爷的面色有些不解,直接回了一句:“有什么话,你就现在直接说吧。”
乔爷犹豫了半晌没说话,到了后来,开口的还是我爸妈,拉了拉三爷,对着他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去外头坐一会儿吧。”
在这个时候,我心里其实已经暗暗想到乔爷要跟我说什么了。
要说心里不恨是不可能的,但我之所以没有当面跟他撕破脸皮,心里还是有着我自己的考量。
他既然想单独跟我谈话,倒不如先谈谈吧。
要说乔爷其实也是个聪明人,经过了一上午的时间,我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只是关于孩子的问题还不能去多想,一想心里就会痛。
我看着三爷,对着他说道:“你要不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吧,躺几个小时也好,我没事的。”
听我爸妈说,他抛下了一切,在我的病床前守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一直等着我醒来,整个人也在这段时间里消瘦了不少,就连他们都看的特别心疼。
我要说不心疼他是不可能的,这会儿自然也想劝他先好好回去休息一下。
“好。”他稍稍顿了顿,当对上我那期盼的眼神时,才点了点头。随后,他看向了我爸妈那边,虽然并没有说话,但眼神之中的涵义不言而喻,希望我爸妈在他不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里,能好好地照看我。
三爷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等到人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乔爷两个人的时候,我神色漠然地将头撇到了一边,对着他淡淡说道:“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
乔爷站在我的病床前,小意说道:“念念啊,我知道之前那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相信我,我那时候就是鬼迷心窍了。那人是来杀我的,我就想着跑,但你流产这件事,我真的不想看到。”
饶是他这般辩解,但“流产”这两个字还是硬生生地刺痛了我。
要不是他将我当做挡箭牌,我不会流产。
更可恨的是,在此之后,他竟然不顾我的死活就自己一个人跑了。
我听说那次他也受了点伤,但最终还是被保镖给救了下来。就连现在,我看到他的手臂上还打着一层石膏,可这一切,并不能抹杀他在明知我是个孕妇,是他的儿媳妇的情况下,却将我推向了杀手的刀这件事。
我该庆幸吗?
庆幸那个杀手并不想对我动手,在最后关头移转了刀柄的方向,使得刀插入的并不是我的心脏,而是我的肩膀。
可一直到现在,我的肩膀在麻药过后,还是感觉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只是,肩膀上的伤口总有一天会痊愈,但我心里的伤口呢?
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是活在我肚子里的小生命,可没想到,他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我。而这件事的刽子手,竟然是孩子的爷爷!
呵呵,这多可笑?
乔爷对着我继续说道,希望能劝服我:“念念,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可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我们就让他这么过去行吗?当时那个要杀我的人,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我们就让这件事翻篇好吗?”
对于这话,我瞬时变得特别激动,对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所有人都以为,我的孩子是被那个杀手害的,而不是被你亲手推到刀子的口上吗?”
“哎哎哎,你小声点啊!别大声嚷嚷!”一听我说这话,乔爷连忙说道。
“你当初既然能做出那种事,怎么、现在我连嚷嚷都不行了?那可是你亲孙子啊!是你亲手送他去死的,你知道吗?!”越说到最后,我就变得越来越激动,眼眶里全是泪水,根本停都停不下来。
“念念,那这样、这样行不行,之前说好的那两条运输线,我只要韩国的成不成?只要韩国的就行。”说到这里,他一见我那淡然而冷漠的面色,干脆直接说道,“不不不,我连韩国的都不要了,两条运输线都不要了,然后,我们就当孩子这件事都是那个杀手干的,跟我没关系好吗?”
这又是算什么?
当初我为了在乔爷的手上救下秦野,不惜让出两条运输线的利益;而现在,乔爷为了能让我息事宁人,则想着用这两条运输线抵过。
我冷眼看着他,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一阵冰凉。
他完全就是一个冷血动物,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我对着他冷冷质问道:“你断了一只手,换的了我孩子的一条命吗?”
乔爷对着我言辞恳切地说道:“念念啊,这事儿我知道,真是我对不住你。可你也要想想,我怎么说都是阿让他爸,要是他知道了这件事,难道你真想看着我们父子反目吗?我们父子俩过了这么长时间才重逢,你总不能让阿让再也不认我这个爸吧?”
这些话就像是一根刺一般,一下子戳中了我的软肋。
原本上回经过在盐城看到那个清秀少年和秦野的事之后,三爷因为不屑于乔爷的这些做法,加上他还因此想到了刘清风的事情,所以跟乔爷的关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疏远。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三爷的亲生父亲。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成了我事事退让的主要原因。
可我万万没想到,现在他居然抓着这一点,想利用他跟三爷的父子亲情,以此来威胁我。
他明明知道我最重视的人就是三爷,不想让他伤心难过,可现在,他却利用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