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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歆研还是懵懵的,刚才的噩梦是那样的清晰,又是那么的混沌,这让她想到了许多已经快要忘记的事情来。她还以为自己早就想不起来了,竟然都还记得这样清楚。
没错,那场车祸,那个意外,都不是……
“怎么了?”林砚维看着她,带着平淡的语气,问出声音来了,这样子沈歆研,实在有些‘可怕’。他竟不自觉地想要靠近,手臂缓缓地收紧,将她揽在了自己怀里。
沈歆研从沉思中惊醒,渐渐地找回了丢失的神思,看着林砚维,眼睛里满满的恐慌和不确定。她此时此刻真的很想告诉他真相,真的很想很想。
可是,林砚维会相信自己吗?同床共枕三年多,这样的问题,她竟然十分的不确定。
他不会相信自己吧,更何况,她要说的事情,有关于他的小叶子啊。那是林砚维长久以来不愿提起的伤疤,更像是他心口的朱砂痣。
那么珍贵,哪里是自己能够触及和‘诋毁’的。可是……
林砚维在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些不寻常的信息,松了松手臂,问她了,“你想说什么?”
“我……”沈歆研干哑的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她张了张嘴巴,却在看到林砚维的眼睛时,失了语一样。这要她怎么说,才好。
告诉林砚维,他的小叶子不是他所想的那么单纯。
告诉林砚维,他困惑歉疚多年的那个意外其实是专门为他而设计的阴谋。
告诉林砚维,他那医治不好的心病就是他自己对自己的折而已。
……
这一切要怎么说?要她怎么说得出口呢。
林砚维沉着地目光像一潭深井,幽幽的吸引着沈歆研的注意,望进去一眼,就会丢失自我一分,她像个快要溺亡的孩子,张口说不出话来,张口也找不到呼吸。
只想伸手抱紧身前的男人,抱紧这根汪洋之上的浮木,她将脑袋埋在了林砚维的胸口,眼泪还在无休止地流淌。
晕湿了他的睡衣,也像是灼烧的什么熨烫在他的心口。林砚维从来没有想到过,沈歆研也会有这么脆弱无助的时刻,今晚见多了她的眼泪,心里却还是疼得厉害。
她不说,他也就不再多问了。“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不知道为什么,林砚维就是有种强烈地预感,沈歆研那里一定藏着什么无法言喻的秘密,她的眼睛里实在有太多想说却又没有说出来的话了。
两个矛盾的人,此刻却格外的和谐,拥着彼此,安静地躺在了一起。
林砚维竟在这一刻想到了一个词语: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掉了,否则怎么会觉得,和沈歆研这么纠缠下去,或许就是这辈子无可避免的事情了。
沈歆研想到的却是那些个过往和从前。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太多的巧合了,而自己,是不是把所有的运气都花在了遇见林砚维这个男人身上了呢。
从18岁见到他,直到现在的23岁和他拥抱在一起,长久得就好像用尽了她一整个青春一样。
如果不是这个噩梦,她真的快要忘掉那些事情了,可是,现在深刻地记了起来,她就知道,自己大概怎么也无法袖手旁观吧。
毕竟这有关于林砚维呀,爱了这么久的林砚维。
沈歆研挣扎着想坐起,却有些使不上力气。她扭头看了林砚维一眼,想开口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大概解释也只有在双方彼此信任的基础上才能发挥点儿作用吧,而他们两人之间,从前就用不上解释这种东西。
“你怎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好呢?”沈歆研苦着脸微笑,再没有什么比面对他的质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更难受了。
沉默了片刻,沈歆研才又说了,“这三年,你怨我恨我,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你才过得这么不幸?林砚维,难受的不是你一个人。”
“那为什么不离婚。”他脱口而出。
沈歆研还是愣了下,离婚,他向来就不在乎这场婚姻,所以,离婚也就说得如此轻巧了。“行啊!我怀孕了,就和你离婚。”
这下换林砚维失语了,这女人的逻辑他实在有些不能理解。
“你不用惊讶,一份孕检报告换一份离婚协议,怎么想,都是你赚了,不是吗?”沈歆研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得灿烂,只是心里却有什么在这一瞬间溃不成堤。
“究竟还有什么是你不能拿来交易的。”
沈歆研只觉得脑袋里轰轰的疼,他总能用只言片语就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是啊,她沈歆研在林砚维心里可不就是这么个不择手段的女人嘛,婚姻是交易,现在还要用孩子做交易。
“就说你愿不愿意吧。”如果真的要离开,孩子就是她最后的乞求了,毕竟这是当初就已经决定好了的。
而这样的决定,更是自己的承诺。虽然还不明白,沈爸爸为什么要自己答应他这一点。
当时的沈歆研那么的骄傲,觉得自己一定可以让林砚维爱上自己,觉得他们最后一定可以走到一起。她也坚信着会和林砚维有个共同的孩子,珍爱着的孩子,只可惜……
林砚维觉得眼前的沈歆研这样陌生,明明近在咫尺,自己却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一样。他们之间,燃起的星星点点,似乎也已经黯淡无光了。
也许,有些什么,早就已经死掉了。他想着什么,又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看着沈歆研。
“你们找到她了?”沈歆研问他,其实答案自己早就知道了。
然后是沉默,短暂的沉默,却让沈歆研难堪极了,这是害怕自己会对他的小叶子不利 ?就连一个准确的消息也舍不得告诉自己。真的是,还能说些什么了。
沈歆研却在忽然之间笑了,“嗯,要离婚?等我怀上孩子吧。”奢望能够和平相处,简直就是做梦。两人真是上辈子注定了的冤家,所以这辈子才会这么痴缠。
“有意思吗?”他没有生气,甚至连一点儿气愤的语气都不带,十分淡定冷然地问了这么一句。
“有啊,你没看出来吗,我很开心呢!”沈歆研在笑,还在笑。
“你大概就是不希望我好过吧。”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留下沈歆研,独自在原处,看着那扇门重新合上,一切又回归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她笑着笑着,眼泪再次掉了下来。抬手粗暴地擦掉了,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