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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棉在家练了一整天的礼仪,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累。从前在家里做活儿,都没这么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有些无奈。
不知道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临出门前玛丽给她好好打扮了一番。
“小姐,往这边走。”玛丽挂断电话,带着阮棉往酒店的一处露台走。
走的离市内近了,她隐隐约约听到从里边传来的音乐声,估计里边在举行什么误会。
“您就在这里等着。”玛丽嘱咐了阮棉一声,就离开了。
阮棉站在空旷的露台上,有些莫名其妙。
陆沉渊远远的就瞧见了站在那儿的阮棉,脚步微微放慢。小姑娘穿着银色的鱼尾抹胸礼服,脚上踩着一双水晶鞋。精致的锁骨,不谙世事的面容,透着娇憨的诱惑。
他走近了,阮棉兀自出神,咋的看见他吓了一跳,连忙说道:“陆……陆先生您好。”
阮棉对上陆沉渊冷淡的眼神,只觉得尴尬,她也是走神的厉害,陆先生走得这样近都没发觉。
陆沉渊侧耳听了一下,里边正好开始第二支舞曲,他伸出手去,沉静的说道:“正巧我今日有空,就教你这么一次。”
阮棉这才意识到陆沉渊要教她跳舞,连忙把手搁在他的掌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陆先生,我有些笨,怕学不会。”
陆沉渊将她微凉的手纳入掌心,一手搭在她的腰上,低头看她,“那就认真学。”
阮棉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背,严肃的点头,“我不会让陆先生失望的。”
仿佛只要沾染上学习两个字,阮棉整个人都不会变的不一样,大概是这些年乖学生做久了,早就成了习惯。
“你在陆家往后的两年,会经历很多。”陆沉渊低语道:“这两年中的每一天,你都会像此刻一样,紧绷着精神,怕踏错一步。”
说话间,阮棉已经踩了陆沉渊一脚,眼中浮上一丝懊恼,仰着头倔强的说道:“陆先生,我承诺您的事情,自然会一丝不苟的完成。您想要敲打我,我明白。”
说到底陆沉渊还是不放心,想借着晚宴的机会磨砺一下阮棉。他的眼神微微往下,对上阮棉的目光,嘴唇微动,“希望如此。”
他引导着她踏过一个舞步,牵着她的手滑过一个弧度。反复交错,你来我往。陆沉渊教的漫不经心,阮棉却学的认真。
舞曲不过跳了一半,陆沉渊松了手,说道:“我有事离开一下。”
阮棉自然是应了一声,乖乖的站在那儿。陆沉渊离开之后,她透过飘动的窗纱看向里边的场景,繁华的宴会,衣香鬓影,脂粉浮动。从前她只在电视里看过这样的场景,如今在现实中看到,总觉得不真切。
浮华迷眼,却不能失去本心,阮棉垂下眼帘低声告诫自己。
一盆冷水泼过来的时候,阮棉还没反应过来遭遇了什么,当她触及到阮娇愤怒的眼神,才明白过来,刚刚跟陆沉渊跳舞的时候,被阮娇看在了眼里。
“小娼妇!”阮娇气的浑身颤抖,整个舞会那么多的女人。谁不巴望着跟陆先生跳一支舞,没想到这个贱人不声不响的就勾着陆先生来这里了!
“你是巴不得把陆先生抓得紧紧的,好摆脱乡下的贫苦日子吧!”阮娇冲上来要打阮棉。
阮棉冻得浑身发冷,就这么被阮娇推倒了。
这边闹得动静大,跟阮娇相熟的两个姑娘找过来,问她怎么回事。
阮娇看着地上的阮棉咬牙切齿的说道:“碰上一只出来卖的野鸡,败了兴致。”
“跟这种人计较什么。”其中一个富家女喊道:“保安,把这个人赶出去!你们看严实点,什么猫猫狗狗的都能领进来。”
阮棉挥开了保安伸过来的手,慢慢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水,没什么表情,轻缓有力的说道:“我不是随意闯进来的,是有人带我进来的。”
“贴子呢?”富家女不屑的说道:“只要你能拿出名帖,今天就放过你。”
今晚来这个宴会的人,就算是陪同的女眷都会有一张名帖。
阮棉沉默不语,玛丽带她近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拦着,她怎么会见过名帖。
阮娇幸灾乐祸的说道:“不说是谁带你进来的?我看就是来攀龙附凤的贱女人。”
晾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陆先生的名号,且不说她是什么身份,就是现在这个丢人的模样,讲陆先生的名字也太丢脸。
保安看了几位小姐的神色,捏着阮棉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就拖着阮棉走了。
阮棉浑身趟着水,被推出了酒店的大门,来往的人看着她,视线像针扎一样。
保安见她年纪小,更是鄙夷的说道:“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出来卖,爹妈知道了恐怕后悔把你生出来。”
阮棉一句话都没有说,她脱下高跟鞋,慢慢的往外走。
走到僻静一些的地方,拧干了裙子上的水。
过了没多久,一辆车子缓缓停在她身边,车窗降下来,露出陆沉渊那张波澜不惊,清俊冷漠的面容。
玛丽从副驾驶上下来,手上拿着一件大外套。
阮棉接过外衣,说了一声谢谢。她走到车子边上,对陆沉渊鞠了一躬,“陆先生,受教了。”
陆沉渊皱了一下眉头,吩咐玛丽把阮棉送回阮家去,没再说什么就让司机走了。
他看向后视镜,里面映出阮棉娇小的身躯。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原本是想借着阮娇的手打磨一下阮棉,让她知晓一下在这个北城,能成为她依靠的人,只有他陆沉渊一个。
没想到阮棉表现的如此镇静,倒显得他分外不近人情了。
玛丽打了一辆车,把阮棉塞了进去,看她苍白着脸,一言不发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只要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位置,先生不会难为你的。”
阮棉看向窗外,流动的夜色是她从未见过的繁华。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陆先生的宽纵,签订的契约,都让她太放松了。她差点忘记,自己是被当成货物交换到这个城市的。
一个被卖掉的货物,不能有太多的思想。
“我明白的。”阮棉低声说道,自从来到北城,她一直都在说自己明白,却在这一晚,真正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