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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婷大概从小在家就是个受气包,她本来就缩着身子不敢说话,被父亲这么一骂,顿时满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米婷的父亲看到米婷这副样子,顿时更来劲了:“你还有脸哭,你看你那样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个大人样子,看你嫁了人怎么办!”
一旁的米晓强也开口了:“老娘们儿就是上不了台面!义仁兄弟,我跟你说,这老娘们儿就是欠收拾,等这妮子过了门,你该收拾就收拾,不用给我留面子,不听话,多收拾两顿就好了。”
张义仁感觉自己的三观简直被颠覆了,在他的概念里,娘家人都是帮着女儿的,哪怕是送亲上门,也会警告男方,不要打自家闺女,哪有这样的大舅哥,竟然撺掇着妹夫收拾自己妹妹,这家人重男轻女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其实张义仁不知道,在很多偏远的农村,重男轻女的现象十分严重,女儿养在家里就是个仆人,嫁人就是卖货物,而且如果男方比较有权有势有钱,娘家为了巴结男方,就会告诉男方,自家闺女随便收拾,那意思很明显:你随便收拾这不听话的娘们儿,钱给够就好了。
张义仁的心里真的十分难受,他有种吞了苍蝇的感觉,浑身都不舒服,他转过头看着米婷已经憋得通红的脸,和她眼眶里不停打转,都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米婷的家人不给她撑腰,我给她撑腰。
想到这里,张义仁伸出手,攥住了米婷的小手,用平静的口吻对米婷的父亲说道:“叔,有句话我要说清楚,我跟米婷是两情相悦,她跟我在一起,就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都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骂的,以前她受过什么委屈我不管,只要进了我张家,我就要宠着来。”
米婷父亲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就算再傻,也有那么大一把年纪垫底,潜台词还是听得出的,他当然知道,这是眼前的准女婿在给女儿出头,替女儿抱不平。
说实话,他完全不能理解:老娘们儿有什么好宠着的,娶进门就要该打打,该骂骂,这样才老实听话,宠着有什么好处?这姑爷也真是,我跟他拉关系,他还把好处往外推,真是邪门了。
不过他还是堆笑道:“那当然,那当然。”
说着,他转过头冲着米晓强骂道:“看看你说的什么混帐话,你看看你妹夫,人家说的话多在理!还不赶紧多学着点。”
米晓强吃了瘪,又不敢反抗父亲,转眼看到自家媳妇正盯着张义仁看得都傻了,一股邪火顿时冒了出来,一脚踢在了郭海燕的脚踝上:“傻娘们儿,没看到热水都没了,还不赶紧去烧热水,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好吧!张义仁彻底是无语了,这短短的接触时间,他算是弄明白了,这一家人是个什么状态,米婷能在这样的家庭活着长到现在,也真的是不容易。
米婷的父亲是个钻营之人,当然圆滑的很,他赶紧扯了一些路上的见闻,算是把话题岔开了,又聊了一会儿,那边米婷的舅妈已经把饭菜给端了上来,午饭开始了。
酒席上,米家父子俩一个劲儿的举杯跟张义仁碰,张义仁来者不拒,很快就喝的有些晕乎乎的了。
这时,米婷的父亲开口道:“阿仁,你跟婷婷的事儿,她妗子回去跟我说了,现在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成一家人只是迟早的事儿,既然是一家人,有些话我也就不转弯抹角了。”
张义仁心中一凛,顿时知道,戏肉来了,开口道:“叔,你说。”
“我听米婷说,你在东莞混得很好,很有本事,你哥呢,他是个老实人,在家也没学到啥本事,农村辛辛苦苦种一年地,也不一定能落个几千块,我就想着,让他过来跟着你学点本事,你不是认识大老板吗?能不能跟大老板说说,给晓强跟他媳妇找两份工作,咱也不贪心,大老板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财,够我们吃就行了。你看成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张义仁要是还不答应,那就太不近人情了,张义仁也知道,这次他们来,就是想让着帮忙找工作,他也愿意帮忙找,可是问题是,之前他们提出的条件那么高,他可搞不定。
“叔,既然我跟米婷好,那咱们就是一家人,我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跟民哥的确认识,可我在人家哪里也说不上话啊!叔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赚钱门路,只要晓强哥跟嫂子一起做事就行了。”
“什么门路?”一听有发财的机会,米婷父亲的眼睛都亮了。
“在小市场里摆个儿童乐园,很赚钱的。”
说是儿童乐园,其实就是那种充气城堡,让小孩子光着脚在里面爬上爬下,来回蹦跳的,一个人收十元,从下午开始摆,摆到晚上,生意最差也能赚个好几百——三四十个小朋友总是来的了的吧?要是生意再好点,一晚上赚个一两千也不成问题。
这是张义仁研究了很久的,他从米婷跟他说了这个事情之后,就一直在考虑。其实说是摆小市场,那也不对,那是小市场旁边的一个小公园里,那里有运动器材,每天晚上都有很多大人领着小孩子出来玩,张义仁大致看过,这一带的小孩子,最少有六七十个。
除了本地人之外,还有很多打工者,也是领着家里的小孩子出来的,而且小享这边还有幼儿园跟小学,小孩子不在少数。这种充气城堡,其实也是刚兴起不久,张义仁在广州出差的时候见过,购置费用比较高(08年这东西刚兴起时,造价比较高),一个造价要两三万,不过要是好好做,两三个月就回本了。
“儿童乐园,是啥东西?”米婷的父亲追问道。
张义仁把情况跟他们一讲,米婷的父亲还有哥哥,本来还听得两眼放光,可是等到张义仁说,这一个充气城堡造价要两三万,顿时为难了:“妹夫,家里现在真没这么多钱,要不,你先借我三万,等我赚了钱就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