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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梅,你帮我去前面买两根糖葫芦。”夏雨百无聊赖的靠在墙壁处,“我在这里等你。”
这是街市,寻梅想着,没人会这么大胆吧?光天化日之下,夏雨应该是安全的。思及此处,寻梅点了头,便朝着前头走去。
夏雨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养神。鼻尖似乎有、有什么东西在挠着?一个喷嚏,她直接睁开眼睛,“师父别闹。”
“小丫头,你坐在这儿那么久,就是在等我?”朱成头上包着方巾,半遮着下半张脸,如同母鸭子一般出现在夏雨跟前,视线快速的环顾四周。
“师父,我有重要的事找你。”夏雨难得如此认真。
朱成愣住,“跟我来。”及至巷子深处,朱成才掀开头上的方巾抖了抖,“说吧。”
“师父,你认识我娘吗?”这话一出口,朱成愕然抬头盯着她。那双眼睛,复杂难辨,夏雨一时间分不清,师父眼底的情绪,到底是悲是喜?还是纯粹激动?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朱成问,“你那么多娘,我当然认得几个。阿妙娘,阿丽娘,不都是你娘吗?你还有个爹,叫夏天德,那个烂赌鬼烂酒鬼。”
夏雨深吸一口气,“师父,你知道的,我问的不是这个。百花宫宫主瑶姬,跟我有什么关系?”
朱成仲怔,“你说谁?瑶姬?”
“百花宫的人告诉我,瑶姬是我娘,我是百花宫的少主。师父,你说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跟海叔那么要好,海叔知道的事情,你应该也都知道。海叔让给老皇帝的灵位磕过头,我想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你们都不告诉我,这又是为什么?”夏雨追问,“你们是不是真的知道,有关于我的身世?”
“我哪里知道你的身世。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已经那么大了,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朱成摆了摆手,如释重负的松一口气,没个正经的应声,“你若真想知道,拿刀抹一下脖子,下去问问袁胜海那老东西不就行了?”
夏雨撇撇嘴,“那我到底跟百花宫有没有关系?”
“你当师父我是算命的吗?鬼才知道。”朱成转身就走。
“师父!”夏雨跺脚,一把拽住朱成的衣袖。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叫祖师爷都没用。”朱成想甩开夏雨。
夏雨忽然蹲下身子,坐在他脚背上,死死抱住了他大腿。掐着嗓子,娇滴滴的喊一声,“师父——好师父,好好师父——祖师爷——”
“死不要脸的又来这招,快松开!”朱成黑着脸,拖着沉重的腿,就想往前走。哪知一个踉跄,师徒两个一起摔在地上。
夏雨还是死抱着朱成大腿不放,“说不说?说不说?不说不放哈!”
朱成喘着气,“死丫头,你要不要脸?师父可没教你这么不要脸。”
她仰着头,一脸无辜,“师父一把年纪都不要脸,我要脸做什么?何况我还年轻,脸丢完了还能再长回来,师父要是丢了脸,那只能到棺材铺子里去找。”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朱成急的脸都红了。
寻梅回来遍寻不着夏雨,当即着了急。结果在巷子口听到动静,赶紧进来瞧瞧,这一瞧不打紧,惊得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少、少主?”
“你别过来。”夏雨瞧了寻梅一眼,“这是我们两的事。”转而朝着朱成咬牙切齿,“老不死的,你就说你到底知道什么?说不说?不说缠你一辈子!反正我年轻,趴在这里三五日也死不了,看谁扛得过谁!”
朱成轻叹一声,“小姑奶奶,我输了,起来起来起来。”
“你先说,我再放手。”夏雨趴着抱住他的腿,死活不撒手。
“好,我告诉你。”若说朱成这辈子最怕什么人,除了眼前这个小姑奶奶,还真没别人了。打不得骂不得,惹急了还得跟你没脸没皮的耍泼,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夏雨想了想,“你发誓。”
朱成举起三根手指头,“我朱三今日对天起誓,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
“若此言有虚,天打雷劈。”夏雨接着道。
朱成瞪了她一眼,“小畜生,我是你师父。”
“师父要是说的都是实话,就不用天打雷劈。”夏雨挑眉。
朱成咬牙切齿,“若有虚言,天打雷劈。满意了吗?”
夏雨点点头。
“放手,放手!”朱成黑着脸,“你呢,确实是——百花宫宫主瑶姬的女儿。”
寻梅仲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真的?”夏雨放了手,总算爬起来,“师父,你要是敢骗我,你小心天打雷劈。”
“死丫头,没大没小。”朱成掸落身上的灰尘,“我走了!”突然纵身轻跃,瞬时没了踪迹。
“少主?”寻梅急忙上前,帮着夏雨拍去身上的灰尘,“这人是谁?”
“世上最可爱的老头。”夏雨笑呵呵的往外走,“是师父,也算半个爹。”
寻梅点头,“原来少主不信我的话,是来向师父求证的。”
夏雨顿住脚步,笑得尴尬,“不是不信,只是多个人肯定,我心里也多一些底。你不会明白我现在的感觉,无父无母那么多年,突然间有人告诉你,有关于你的身世,你心里真的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师父对我像女儿一样,我想他应该不会骗我。”
接过寻梅手里的两根冰糖葫芦,“陪我去一趟少傅府吧!”
寻梅颔首。
夏雨离去后不久,朱成重新站在了巷子里,他本就没有走远。出神的望着夏雨远去的背影,朱成看了看极好的天色,这天气应该不会打雷吧?
双手合十,嘴里絮絮叨叨,“老天爷保佑,方才我那些话都是为了阿雨好,你呢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千万别真的一个雷劈下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身后,有人轻叹一声,“你这样骗她,不怕她将来知道了,会恨你吗?”
“让她有个念想,难道不好吗?她想爹想娘,想了十多年,总好过一直折磨自己吧!”朱成长长吐出一口气,“你以为我想骗丫头吗?丫头心善,别看她成日笑呵呵的,那是因为没人能护着,所以不得不独自笑得面对一切。她心里的苦,谁又知道。”
“可是百花宫——”那人迟疑了一下,“你就不怕百花宫的人若知道真相,会要了她命吗?”
“你也别忘了,她现在是睿王的人,身边除了百花宫的人,还有睿王的精锐暗卫。否则,你方才为何不现身?”朱成撇撇嘴,那动作与夏雨如出一辙。
良久,那人才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岂能随意现身。等大夏使团到来——哼!”
朱成轻叹,没有再说话。
使团一到,京城内外,可真就的热闹了。
夏雨站在少傅府门前,抬头望着匾额上金漆描绘的字迹,“这三个字就是少傅府吗?”
寻梅愕然,“少主?”
“不认得字,很奇怪吗?”夏雨撇撇嘴,刚想进门,却被人拦了下来。
“什么人?”门口的家丁都是新来的,自然不认识夏雨。
夏雨挠了挠后颈,“废话,家里人!死书呆,当了大官了,连眼睛都长脑门上?小爷都不认得,真是太过分。”
家丁自然不让夏雨进门,寻梅几欲动手,却被夏雨拦住,“诶,这是书呆子的人,别伤着人。他刚当大官,会给他丢脸的。”
她将一根冰糖葫芦交给门口家丁,“赶紧的,送给你们家梁大人。”
家丁愣住。
这上门贺喜的,哪个不是大礼相送,怎么这小子就带了两根冰糖葫芦呢?但若是拒人门外,来日若真的是什么大人物,少傅怪罪下来,谁都担不起。
家丁捧着糖葫芦,屁颠屁颠的去了梁以儒跟前。
梁以儒正在主院里看这府内格局,想着在院子里移上一隅竹林,便见家丁急急忙忙的上前,捧着一支冰糖葫芦喘息道,“大人,门口有个小子,让奴才把这个交给大人,说是家里人。”
相宜愣住,“冰糖葫芦。”
话音未落,梁以儒已经一路小跑朝着门口而去。
梁以儒惯来与儒雅示人,很少有人能看到他这般焦灼。生死尚且淡然视之,唯独对她,始终无法淡然。
“阿雨。”他气喘吁吁的站在夏雨跟前。
夏雨晃了晃手中的冰糖葫芦,笑嘻嘻的看着他,“知道你最爱吃冰糖葫芦,就给你带来了。”
梁以儒笑了笑,“赶紧进来。”转而朝着门口家丁吩咐,“以后这位公子过来,不必通报,随时可入府。尔等不可刁难,府中众人,亦不外如是。”
“是!”家丁们庆幸,还好没对夏雨动手,否则这祸可就闯大了。
“你这院子可真大。”夏雨好奇的左顾右盼,时不时跳上栏杆观望,“哎,书呆子,少傅是个什么官?是不是很大很大的官?有你爹的知府那么大吗?”
梁以儒被逗笑了,“比我爹大。”
夏雨哇喔了一声,赶紧拉着梁以儒坐下,“兄弟,那你是不是收了很多礼?你看哈,最近手头紧,穷得只能买冰糖葫芦了,你是不是接济接济?”
一说到钱,夏雨一对眼珠子,贼亮贼亮。
梁以儒点头,“是有不少礼,不过——”他温和的看着她,笑得格外灿烂的笑容,话锋一转,“我都给退回去了?”
夏雨嘴角一抽,一脑门撞在梁以儒胸口,“你傻呀,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京城里的东西都那么贵,要是带回代州府,不知道能买多少宅子呢!”
闻言,梁以儒眸色瞬时微黯,“你——还想回代州府吗?”
“想。”夏雨点头。
梁以儒苦笑,长长吐出一口气,“走,我带你去看我的府邸,免得你以后毛毛躁躁的,会迷路。”
夏雨嘿嘿一笑,“你还是告诉我,你家后门在哪吧!”
他无奈浅笑,“墙太高,以后别翻墙了,若是着急就从后门进来,我保管不上锁。”
“你上不上锁都无所谓,反正我都能进来。”夏雨走在少傅府内,笑得如花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