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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木府的荣耀
“难道你希望看到我半死不活?”木紫槿睁开眼睛坐起身,板着脸道,“还说是好姐妹,就盼着我死是吧,那你别来看我啊。”
安玮抿了抿唇,心中颇为不安,她隐瞒了自己真实身份,若有朝一日,木紫槿知道被接近的真相,还不定有多恨她呢。
自小在暗殿接受各种训练,出身暗卫的她按理说应该抛却一切私情,忠心为王爷才对,可不知道为何,在木紫槿身边时间虽然不长,却让她的心肠越来越软,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
见她低了头不做声,木紫槿只当她为自己刚才的话而生气,便不高兴地道,“开个玩笑而已,你那般认真做什么!平常也不见你这般小心眼儿,一来就给我脸色看,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给我心里添堵的?”
“得啦,”安玮收起心绪,大大咧咧一笑,“我才没功夫跟你计较,我刚才是在想,你这次闹的这么大,皇上却为你赐婚,你打算怎么面对淮王。”
木紫槿斜着眼看她,“还能怎么面对?圣旨已下,王爷都不敢抗旨,我能怎么样?要不你帮我想个办法?”
“恕我没这本事,”安玮挑眉,“我是觉得你这次聪明反被聪明误,指不定有多失落呢。”
木紫槿“嘁……”了一声,“有失意才有得意,你放心,日后我若得意了,一定拉着你。”
安玮夸张地扬眉,“那你可早点得意,我怕我没那么长的命,等不来。”
“胡说八道!”木紫槿在她胳膊上捏捏,“就你这身子骨,活个七、八十年没有问题,安玮,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得意吧?”
“那谁知道!”安玮一脸无所谓,“等你得意了再说。”
木紫槿笑笑,清冷的眸子忽然看定了她。
“怎么了?”安玮心一跳,“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认识我了?”
“这话说的对,”木紫槿眼神锐利而睿智,“安玮,我可不是你想象得那般笨,我看得出来,你光华内敛,深藏不露,却甘愿做个待选秀女,留在训秀宫,是为了什么?”
安玮神情一震,万未料到木紫槿原来早发现她身份不同寻常,却隐忍到这般时候才说,好深沉的心机,一念及此,她脸容一冷,目中竟泛起杀机。
陡然感觉周遭的空气似乎凝窒,木紫槿却是不动声色,淡然一笑,“想杀我?这么说,你的确是——”
谁料她话未说完,方才还静静站着的安玮突地就动了,速度快到木紫槿只觉眼前一花,根本看不清她的出手。
这一瞬间,木紫槿突地想起一句话来: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这个安玮,绝对是高手。
安玮眨眼之间已逼至近前,手中更是寒光一闪,“叮……”一声响,是兵刃交击的声音。
速度虽快,但木紫槿毕竟也算得上是安玮的同道中人,已清楚地看到,安玮手中反握着一尺余长的短剑,方才被她一剑隔开的暗器就钉在对面大树上,阳光映照下,泛着乌青的光,显然是有毒的。
安玮面容冷利肃杀,沉声道,“出来!”
木紫槿撑着就要起来,“是谁?”
“你别动,”安玮头也不回地一摆手,阻止她的动作,“我自己可以。”
没有人应声,只听“哧哧……”破空之声不断响起,又有十几枚暗器激射而来,都被安玮一一化解。
木紫槿一指某个方向,“在那儿!”
安玮已经确定来人的位置,飞身而上,晃动的树叶间隐约可见两道人影,之后是“碰……”一声闷响,一个黑衣蒙面人已摔在当地,握剑的手抖个不停,显然方才与安玮交手一招,他吃了亏。
“我若问你是谁,又是受何人指使,你一定不会说,是吗?”安玮飞身落下,冷冷发问。
蒙面人果然不答,一个腾跃而起,手中剑一扬,出手招招狠辣,不留余地。
安玮清叱一声,“找死!”她的动作更快、更狠、更利,衣襟飘飞,猎猎做响,蛮有气势的。
蒙面人显然知道自己绝不是安玮的对手,且战且退,甩手又是一把暗器飞出,将安玮逼退一步,飞身逃去。
安玮护住木紫槿,打落全部暗器,也不追去,剑交左手,右手一扬,一点寒光流星般飞去,蒙面人身在空中,躲避不及,寒光直入他体内,他身体晃了一晃,随即消失在院墙外。
“你就跑好了,”安玮气定神闲地收手,“跑得越快,毒性发作也越快,神仙难救。”
木紫槿静静看着她,神色如常,仿佛方才又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人,不是她一般。
安玮回头,想了想,随即坦然了起来,“我知道你会气我瞒你,我不会解释。暗卫的职责是忠心护主——”
原来是暗卫,怪不得身手惊人。“你听命于淮王,是吗?你到底是什么人?”木紫槿笑笑,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我没有名字,师从卫统领,暗卫编号卫十一……”
暗卫皆为武功高强之辈,由专人负责训练,入选暗卫者皆直属三大统领:荆、龙、卫管辖,不论年龄大小,都只按序号排列,师从哪一位统领,便随谁姓,这是规矩。
木紫槿盯着她看一会,点头,“卫十一,你瞒得我好!”
虽然早就发觉安玮此人不简单,却从没想到她居然是此等身份!
要知道暗卫向来都是不出世的高手,往往被用在最紧要处,如同刀刃上的钢一样。他们一般都武功超绝,擅长各种暗杀技巧,对敌从不讲什么道义,一切以完成任务为根本。
说白了,暗卫们都不是寻常人,而是主子们用来达到目的的利剑而已。
安玮颇有几分无奈,就知道她一旦知道真相,就会怪她,“我是奉王爷之命行事,抱歉。”
木紫槿瞥她一眼,“王爷让你留在训秀苑,监视我?”
既然被猜到,安玮也不再刻意隐瞒,“确切地说,是看顾于你,毕竟你只是一介弱女子,也不会翻起什么风浪,用不着监视那么紧要。”接着又摇头道,“只不过我跟王爷一开始都看走了眼,原来你并不是个软柿子。”
木紫槿诡异一笑,“那当然,我的本事有多大,没人知道。”
“紫槿,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别装着没心没肺,”安玮颇有几分无奈,“想活命,就机灵点儿。”
“有你在,我怕什么,”木紫槿还是一副满不在乎样,也不知是真不气安玮对她的隐瞒,还是觉得自己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吗?”
安玮一愕,随即无奈地叹口气,“我该说你少根筋,还是大智若愚?”这样下去可不妙,她一定会被木紫槿带进沟里,把自暗殿训练出来的冷静、冷酷、出手无情全都消磨了去不可。
“随你,”木紫槿大度地摆摆手,大有“此事好商量……”的意思,“不过今儿这事倒是提醒了我,看来我真的碍了很多人的眼,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喀’,让人削了脑袋。”
所以,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既然指望不上别人,那就只能靠自己,这是非她不想惹也惹了,再想要抽身,已是不可能。既然不愿被人踩在脚下,那就做人上人,把别人踩在脚下。
还有最重要的,是要找元玉琅报仇,把他欠她的一切,全都讨回来,必须的!
“总之你万事小心,今天这刺客还不知道是谁派来的,没能得手,怕是不会罢休。”安玮忽地转个话题,“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能看出她会武功,这是遇见行家了,可木紫槿为何一开口就说是淮王的人,她自问从来没有露出个丝毫破绽。
木紫槿耸耸肩膀,“是你百密一疏,那日淮王救我回府,你曾在他面前自称‘属下’。”
安玮一巴掌打在自己嘴上,该死。
从木府出来,安玮的神情即变的冷酷锐利,却丝毫不见犹豫,顺着某个方向飞奔而去,仿佛有什么指引着她一般。
直到来到一处墙根下,她放慢了脚步,右掌横于心口,微侧着身子,一步一步靠近,攻守合一的姿势,无懈可击。
她这一下靠近,蜷缩在墙角的一团黑影蓦地动了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许是想要起来,或者进攻,但只动了一下,便又摔了回去,肩背起伏由快到慢,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
安玮停下脚步,冷声道,“你倒是好本事,能撑到这时候。说出受谁指使,我便救你,否则——”暗器上所涂毒药是她自己配制,至少目前为止,除了她无人可解,难为此人中毒如此之深,还能跑出这么远,算得上高手。
刺客似乎冷笑了一声,然后身子僵了僵,没了声息。
安玮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上前探了探他脖颈,确定他已死,站起身来,“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是大殿下派你来的吗?”只可惜,人已死,就是死无对证,再说,就算把此人带到元玉琅面前,他也断断不会认的。
“你死得冤,记得到时候回来找大殿下报仇,别找我。”话落她一扬手,一点亮光打在刺客身上,“哧……”地一下过后,那尸体便慢慢融化,最终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她凝神看顾一下左右,不曾被人察觉,这才展开身形,很快消失。
木紫槿婚配淮王之事,以更快的速度传遍京城大街小巷,无人不知,再次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百姓们茶余饭后再不谈论其他,都在说着这近乎传说一般的诡异之事,更是无比期待,淮王到底会不会娶她进门——确切地说,是把耻辱给娶进门。
然不管外面议论有多热火朝天,淮王府却仍旧平静如初,百姓们越发好奇的抓心挠肝:王爷这是打算奉旨成婚啊,还是正在酝酿着起而反之啊?
结果好难预料哦……
——
皇宫之中一片凝重肃杀之气,直叫人喘不过气来,皆只因襄王之事刚过不久,宫中人仍心存余悸,就连说话的时候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唯恐一个不慎招来祸事,岂非冤枉。
话说回来,就算宣德帝再脾性暴躁,阴晴不定,于国事方面却丝毫不怠慢,也难怪魏王朝之强大,各朝都不敢小觑,更不敢轻易进犯。
经襄王之事,宣德帝的心情越发难以捉摸,就连伴他十几年的司徒皇后有时亦难窥一二,加上襄王反叛一事在宗室亲王中掀起不大不小的波澜,他对诸王防范之心渐起,心情又怎可能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