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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德刚好在此时赶到,在下人上前要请白苏宁之前,他厉声道:“退下!”
老夫人猛地抬头,看到俞德领着一大堆人进来,她不能让这么多人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当她看到老将军的时候,她怵了。
在这个家中,她谁都不怕,唯独怕他。
“父亲!”她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低着头上前福身。
老将军的眸光落在白苏宁的脸上,静静地望了许久,这张脸,勾起了他许多的回忆。
他的妻子,那温婉的女人,陪了他几十年的女人,仿佛如今又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了。
俞德也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在俞夫人的推动下,他轻轻地走上去,眼底含着复杂的情感,有激动,喜悦,痛楚,怜惜……
“大将军!”相比之下,白苏宁并没什么情绪的起伏,依旧是一张俊美不凡的脸,当然,如今大家都知道她是女子了,这张俊美不凡的脸便可改为绝色容颜。
清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女子竟然可以把一个男人装扮得如此相像,谁都看不出丝毫破绽来。
“嗯,嗯,快进去坐!”俞德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轻易把这一声妹妹喊出来,搓着双手,这名叱咤风云的大将,此生从没像现在这样无措过。
清河看向宁靖,刚好,宁靖也看着她,她的眼睛陡然****,宁靖上前,站在她的身边,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妹妹,感恩你还活着。”
清河的眼泪夺眶而出,转身偷偷拭去。
这些亲人相认的场面,她没办法看下去,对俞夫人道:“母亲,我有些不适,想先下去休息。”
俞夫人点点头,“好,你先下去吧。”
高凌风听得此言,立刻就道:“我陪你下去。”
他可不愿意在这里看着白苏宁,多尴尬啊。
想起那天的时候,他的脸刷地又红了,偷偷地看了白苏宁一眼,刚好,白苏宁也正看着他,吓得他急忙转身,拉着清河就走。
清河被他的冒冒失失吓住了,离了院子,才问道:“你怎么回事啊?”
高凌风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道:“我不知道他是女子,我那天不小心摁了她的胸口。”
“啊?什么时候?”清河诧异地问道。
“就是那天去寒潭找她的时候啊。”
清河笑了,“那她说什么了没有?”
“打我耳光了。”高凌风郁闷地道。
“活该,你不道歉啊?”
“道什么歉啊?谁知道她是女子呢?”高凌风无比的懊恼,可真丢人啊,传出去,人家不得说他是等徒浪子?
“可你摁了人家的胸口,不就知道她是女子了吗?”
高凌风红着脸道:“谁好端端地会想她是女子呢?就是觉得她胸口比较胖而已,还取笑了她一番。”
清河嗤笑,“胸口比较胖?你的脑袋装的都是草吗?”
高凌风没好气地道:“那你会想到她是女子吗?”
清河道:“那确实是不曾想过的。”
“可不是吗?以前我虽然说她娘娘腔,可还真没想过她是女子。”
顿了一下,高凌风又道:“你看那白苏宁,见到自己的亲人一点都没有表现得很开心,你说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清河叹息道:“怎么开心得起来呢?她是被抛弃的,是被自己的亲娘遗弃的。”
“既然如此,为何她要回来呢?真想不透。”
清河道:“大概是怕我们摆不平俞德,她前来当说客吧,我本想问她楚瑾瑜的情况,但是这个场合,也不好问。”
高凌风瞟了她一眼,“你还说不是对楚瑾瑜动心了?”
清河没做声,否定与肯定对她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如今只想知道他是否安然无恙。
高凌风见她不做声,忽然想到京中的事情,白苏宁让他去信给张大人,如今信大概已经抵达,也不知道张大人什么时候回京。
这白苏宁确实有计谋,让张大人回来调查此事,想必一定可以水落石出。
但是,这对元家两老来说,太残忍了。
高凌风还是得跟清河报备一下,于是,他说:“白苏宁之前跟我说,张大人会调回京中任职,可能已经回京了。”
清河微怔,“他调回来?怎么无端皇上会把他调回来的?”
高凌风道:“白苏宁说,是赫连颖建议皇上的。”
清河明白过来,吃惊地问:“该不会是回来调查我的事情吧?”
“是的,我们来的时候,白苏宁让我去信给张大人,信中是说了一些你的事情,例如你下葬了,但是你的尸体不知所终,例如,元肃在你死后不久,就娶了李湘语,还有,煊儿的事情……”
高凌风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看了清河一眼。
清河脸色苍白,许久才说:“如果说姑爷要调查,一定会调查清楚,事实上,沫儿现在对事情掌握已经够多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着高凌风,“只是,只怕元肃的父母,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会……”
她也不忍说下去了,真相永远是残酷的。
高凌风轻轻地抱住她,“清河姐姐,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元肃犯下的罪孽,他必须要承担,你没有错,真说你有错,错在太过信任元肃。”
清河把头伏在高凌风的肩膀上,深深地呼吸一口。
她如今只盼着楚瑾瑜没事,因为,如果楚瑾瑜出事,煊儿的情况就不好,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楚瑾瑜的身上。
当然了,就算撇除煊儿,她也希望楚瑾瑜平安无恙,这个男人,为她做了太多的事情,她无以为报,只能是心存一份祝福,一份祈祷。
那边厢的亲人相聚气氛并不好,白苏宁的淡漠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梁作超老将军倒是知道她的心思,她是被这个家庭抛弃的,没有办法要求她对大家都很热情,不恨已经算最好了。
亥时左右,白苏宁来到她住的屋子里。
清河即刻起身,问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白苏宁道:“他若有事,我便不会来,他好了,已经启程回了血圣山。”
“真的?”清河不相信地问道,这么快?
“是的,比预期的要好,只是苦了他。”白苏宁却没显得太开心,在寒潭中的治疗,是十分艰苦而残酷的,能活下来,算是万幸。
清河从他的脸色窥探出一二来,心微微揪痛,“他回血圣山,什么时候才会回大梁?”
“很快,他只是回去走个仪式,顺便安置好煊儿,你可以放心,他已经接任了门主之位,煊儿有救了。”白苏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