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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分钟的静默后,黄县长还是决定把话挑明了说:“华县长,你说下组织的分工大家应该不应该遵守。洋河县的公安局不是那一个人的,它是洋河县人民的,它也应该在县党委和县政府的领导下,对不对。”
华子建算是明白了,是为那天自己让老郭不要等哈县长的回话,直接安排人员进行抓捕的事,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怕我和你抢权啊,真是小气。
华子建感觉应该解释一下,他就笑着回答说:“洋河县的公安局当然是在县党委和政府的领导下,那天我让老郭安排人抓捕,本来要和你商量的,后来担心你工作太忙,想象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汇报,你老领导了,原谅原谅。”
华子建当然是不能说怕你哈县长不让动那农业局的款项,所以不告诉你这话了。
哈县长依然平板着脸说:“你有能力,有闯劲,这是好的,但一定要记得我们是个组织,不要什么都想一个人管完,那还要大家做什么。”
在座的几个副县长看着这他们说话,都不敢随便插言,很多人也是不了解情况,不知道两人到底为公安局的什么事情给卯上了。
华子建也不想为这小事和他闹翻,到不是怕他,只是认为这事太小,闹起来也没意思,他现在的原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这无谓的小问题,真不值得。
哈县长还在说,但不管他在讲什么大道理,华子建都光听,光点头,再不说话了,自己已经把这事情做了个解释,话多了无益,你想说你自己说。
哈县长看他不再辩解,也不再表态,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就收了口:“华县长,我今天也不是想批评谁,就是提个醒,以后大家还是要很好的一起配合工作麻,我长你几岁,有什么说的不对,你也不要往心理去啊。要是你没什么要讲的就散会。”
华子建笑笑摇摇头,还是不说话,哈县长遇上这样的人,也有点无可奈何,只好散会离开了会议室。
新来洋河县任职的副县长姜瑜昆见他受了气,等别的人离开了会议室,就安慰他说:“华县长,你别往心里去。”
华子建摇下头说:“我不是生气,就是感觉这是个很小的事,他小提大作是为什么?”
回到办公室,华子建还是有点想不通哈县长今天为什么这样大的脾气,他是怕自己抢他的权,应该不会吧?自己一般还似乎很注重这一方面的事情,那他是为什么?是从现在起就准备给自己紧螺丝了,是不是他已经知道自己和华悦莲的事情,准备又打压自己,讨好华书记呢?要是这样,那自己还是要做点准备才好。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就这样一个小小的事情,到了第二天,全县上下就传开了,说华子建让哈县长在会上狠狠的收拾了一顿,说哈县长指着华子建的鼻子骂,华子建都没敢还口。
到最后越传是越神乎,说最后华子建做出了深刻的检讨,保证以后多请示,多汇报。
华子建听小张给自己说了这些传闻,感到真好笑,他对小张说:“随他们传去,我们不管,想说什么说什么去吧。”
郭局长也听到了华子建受哈县长指责的事了,今天特意跑过来想安慰下他,没想到说说的反而让华子建心情更加沉重,因为最近他们专案组已经再无突破了,案件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洞。
如果对案件有所希望,那多少还好说点,华子建至少心理上好受点,现在这个样子,华子建对哈县长的指责就只能是干受了,看起来人家哈县长还是对了。
郭局长又问:“那以后这案件你还管不管了。”
他是担心华子建受挫以后来个大撒手,那自己去面对哈县长就有很多事不好说了。
华子建不好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想管,因为被害人先找的是他,而且还在他眼皮底下被杀,但如果自己插手过甚,哈县长会不会继续的给自己找事情,他陷入了两难。
在考虑了一会后,他说:“管,但我不能和哈县长对着干,人家是领导,我们还是要服从和尊重,有什么新情况你还是要给我通报,这样我也可以帮你出个主意,你看这样行吗。”
郭局长想想目前也只好这样,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华子建突然想到了上次在专案组参加会议的时候,好像说过被害人贺军还有个奶妈,他在他奶妈那会不会留有什么证据之类的东西,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郭局长,过局长就答应自己会亲自去一趟。。
华子建就叮嘱他:“这次你去,最好谁都不要说,以免再出现什么问题,我们不要害了那个老人。”
郭局长也对这几次的失利有了怀疑,所以他很慎重的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事情我会保守秘密的,到时候我就一个人过去走访一下,公安局谁都不说。”
华子建说:“我不是怀疑谁,但总感觉那里不大对头,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你也不要多心。”
郭局长笑笑说:“那怎么会啊,我其实和你想法是一样,感觉这案件很扑朔迷离。”
华子建点头说:“看起来我们是想到一起了,这就好,相信有一天一切都会明了的。”
郭局长走了以后,华子建坐在沙发上,脑海里那个长久的疑问再一次出现,为什么每次我们的行动都是晚了一步,一定有人在通风报信,那这个人会是谁?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的也想不清楚,坐了一会,他就又一次的想到了华悦莲,他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旁边,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给华悦莲的手机打了过去,他也想好了,不管华悦莲说什么,自己绝不还口,就给他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求得她对自己的谅解。
他想得是不错,问题是电话已经不可能打通了,那面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该用户已经停机。”
华子建如坠冰窟,一阵阵的寒气从后背传来,华悦莲再也不愿意和自己联系了,她就这样离开了自己。
放下电话,他刚要在好好的想想该怎么联系华悦莲,忽然刚刚放下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让华子建吃惊不小,电话铃声将他从那些缠绵悱恻的思绪里一把揪了出来,把他的注意力狠狠摔在电话上,连忙伸手去接电话。
电话是市政府办公室资料员宋丽若来的:“任领导,好久不见了,最近忙什么呢,升官了就不记得我们这帮平头老百姓了。”
华子建听到她这连珠炮一般的话,人也轻松了一点,就说:“我们小县城的人,怎么敢随便去打扰你们府里的领导啊,见了你们紧张。”
“呵呵,那是不是找到小妹妹了,就忘了我们这大姐了?”那面宋丽若咯咯的笑着,估计是记起了那次看到华子建异常阳刚的气概。
华子建“切”了一声说:“多大的个丫头,到处装大姐,也不怕把自己说老了。”
宋丽若嘻嘻的笑了起来,两人聊了一会,宋丽若告诉华子建,听说有人关照了,要求柳林市委能够任命仲菲依同志为洋河县常委呢。
这消息着实让华子建吃了一惊,仲菲依......她要是进了县常委,对自己应该是很有利还是有害啊,她会不会在权利增大的同时,对自己形成威胁。
还有一点让他也明白了,仲菲依背后的实力确实不能小瞧,自己还是要想办法和她和平共处,把过去那点恩恩怨怨都抛弃吧。
华子建明知故问:“丫头,这仲菲依怎么如此看涨,有什么特别来路吗?”
宋丽若在那面嘿嘿的一笑说:“这我倒是不知道,但听说上面有个厅长对她很欣赏,不过这话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厅长什么的,嘿嘿,懂了吗?”
华子建心领神会:“奥,这样啊,知道了,谢谢你啊,小丫头。”
“你华子建叫什么呢?不叫姐姐还到罢了,我没名字啊。”宋丽若在那面装着生气的口吻说。
华子建了解她的很,一点都不怕她生气,继续说:“就不叫你名字,怎么的,就是叫你丫头。”
两人就在电话里扯了一会皮,才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华子建心里不由的又多了一层警惕,看来这仲菲依和木厅长的传言是真的了,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对仲菲依更是应该谨慎处理了,很多事情的演变,往往是无法预测的,当你自以为是占了便宜的时候,也许刚好就是你要走背运的开始。
华子建还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情,电话就又响了起来,华子建叹口气,抓起了这又给人带来极大的方便,又给人不断的带来麻烦的话筒说:“我华子建啊,你那里?”
黑岭乡的刘乡长就带着惊慌的语气说:“华县长,你快来一下,我这一群村民在乡政府闹事呢,把乡政府都给围了。”
华子建也吃惊不小的问:“为什么事情?”
对于现在群众这种群体事件,不管是哪级政府都会感到很棘手的,深不得,浅不得,闹大了上面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通的批评。
黑岭乡的刘乡长就说:“好像是因为征地的问题。”
华子建有点不耐烦了,说:“什么好像不好像的,到底为什么。”
刘乡长见华子建发了火,只好实说:“这供电局要在这修电站,征用了一些土地,他们是嫌征地费没拿到,就吵闹起来了。”
华子建有点不解的问:“你们那征地涉及的也没多少啊,在说供电局给你们的钱是国家统一发放的,怎么会没有。”
刘乡长就说:“好像是里面有人在煽动,起哄的。”
华子建自己感到对这件事到目前为止还没必要介入,还是让他们搞清了事情的原委,把矛盾找出来,如果刘乡长能解决就由他去解决,确实无计可措了自己在介入为好。
虽然自己是管农业的,但这个问题是很难说清该谁分管,自己上手了麻烦就不说了,万一那个领导还说自己手太长,那多没意思。
华子建就说:“要不你给哈县长也汇报一下,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刘乡长说:“我已经给他汇报了,他说让我找你协助解决。”
嘿,华子建一听,你老哈真不错啊,一会说我管的宽,一会是遇上难事了就让我出面。
他就想赌气不管,但听到那面刘乡长可怜兮兮的哀求着,他也只好说:“那行,我现在过去,你先劝慰住他们,尽量不要把矛盾太激化了。”
华子建就给办公室去了个电话,一问,还有一辆车在,华子建就要了过来,带上秘书,赶往了黑岭乡。
还没到乡政府,就见远远的一大堆人在乡政府门口围着,还有的人打着横幅,华子建就下车,步行走了过去,小张是有点紧紧张张的,生怕那激动的人群把他们也围了。
这些人也看到了小车,等华子建走近一点,有几个就认出了华子建,知道这是县长,黑岭的小学维修和学生生活补助,都是人家给帮的帮,为这还差一点受连累了。
他们就喊着“华县长,华县长,你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华子建尽可能的让自己显示的轻松和蔼一点,对大家说:“你们先消一下气,对这事情我还不了解,我进去和乡上的领导碰个头,问清了事情,一定给大家一个回复,怎么样?”
这些人一听他就是专门来解决问题的,也都让开了一条道,把华子建和秘书放了进去,华子建刚走进去,这村民就一下子又把大门围严实了。
还没到乡会议室,那刘乡长就迎了过来,华子建见他满面的惊慌,就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要急,有什么好紧张的,出了问题我们想把饭解决就是了,来,你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着话,华子建就和几个乡上的领导一起走进了会议室,这面有人就倒水,发烟,那面刘乡长就汇报说:“整件事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
华子建看看他说:“简单点说。”
刘乡长说:“说复杂是要回到好多年前,坡地划分的时候有一个山坡是属这个村的,相邻的一面坡地却属另一条村。后来时间一长,那山坡本来就没什么经济价值,两村的地界就慢慢的搞混了。”
华子建可以理解,没效益,没有钱的时候,谁都不在乎那块不大的坡地。
刘乡长又说:“现在人家那个村和供电局已经签了协议,把钱发放了,这个李村的人就来闹,说坡地是他们的,要把钱给他们。”
华子建想想说:“这也不难啊,过去应该有依据吧,只要找到当初分地的文书,按那上面发钱就是了。”
刘乡长心里也没底说:“我们当时谈的时候,那资料都是县国土局提供的,他们不会搞错吧?”
华子建说:“你再仔细了解一下。”
刘乡长说:“好吧!”他就准备去打电话,问乡上的文书要档案了。
这时候华子建突然感觉找到了依据似乎更麻烦,政府就要严格维护政策的严肃性,一旦找到了依据,是他们的,那拿到钱的那些村名你又怎么能从他们的手上把钱要回来呢?
但就这样维持现状,万一是国土局搞错了,他们犯官僚,没仔细看怎么办,这不是亏了人家李村的村民了,他犹豫了一会,就没有说话。
这样等了一段时间,刘乡长就回来了,他告诉华子建,找到了很有力的依据。
在20多年前,进行了一次地界新划分,那本本上就清楚地注明那山坡不属于李村。
华子建就接过了那张很破烂的,已经发黄的文件,看了看,心更凉了。
上面写的很简单,许多关键的划分位置也没有标图,这样的文件李村的村民那会承认,何况在很多时候,不能单纯地用法律手段来解决农村矛盾,为了大局政府有时候还是会屈服于农民的这种无理取闹。
看来这也算是一次无理取闹了,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处理呢,有没有办法来瓦解这种无理取闹。他开始思考着寻找突破口。
华子建问刘乡长:“为什么李庄的人在过去供电局签协议的时候不来找?”
刘乡长说:“那时候他们也知道坡地是人家的,背后也没人煽风点火,鼓动他们,最近李村回来了几个刑满释放的混混,这三串,两串的,就把事情闹了起来,村民谁不想多分点钱,有人带头,他们当然欢喜了。”
“原来如此啊。”华子建搞清了事情大概的情况,他就又问:“那几个混混你都有认识吗?怎么不找来谈谈。”
刘乡长有点畏惧的说:“那是几个亡命之徒,我和他们怎么谈的拢去。”
华子建看他那胆小的样子,就眼一瞪说:“你怕什么,你代表的是一级政府。”
刘乡长也无奈的说:“我们都是本地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要说我,整个乡上谁都不愿意惹他们几个,那几个狠着呢。”
华子建不屑的看了一眼刘乡长说:“你们这些人啊,为什么当今社会黑恶横行,你们都是间接的帮了他们,助涨了他们的嚣张气焰,这几个人的资料你都知道吗?”
华子建就想到了一句古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刘乡长点头说:“都认识的,这几人当初是伤人罪,刚放回来两个月。”
华子建说:“你把他们的名字,和岁数什么的情况都写下来。”
刘乡长一面答应着,手一招,乡文书和他一起就到了会议室外面,去写东西了。
这面华子建也站了起来,对乡上的其他几个干部说:“我们到门口看看去,和大家见个面。”
这些个乡干部,都有点担忧,但见华子建坦然无惧的样子,也只好挺挺胸膛,拿出各自的大义凛然气概,和华子建一通到了乡政府的门口。
外面吵闹的群众见县长带的人走了过来,都一去向前涌了过来,他们等待华子建给个说法。
他就慢慢的走到了乡政府的门前,面对着群情激动的村民,渐渐的,吵杂声小了,华子建还是没有说话,他很清楚,什么叫先声夺人,现在他就这样冷酷坚毅,咄咄逼人的看着对面的人们,声音从他身边逐步的降低,慢慢的就扩散到了后面,人们开始安静,也开始冷静。
华子建这个时候才说话说:“老乡们,我们正在查找当初的分地协议,估计还要一会,你们在耐心的等等,今天谁都不要走,我是专门来解决问题的,一定给你们一个说法。”
所有的村民都露出了笑容,感觉这次算是有搞头了,就见人群中两三个剃着青皮头型的青年大声的说:“那什么时候有结果啊?没有个说法我们肯定不走,老乡们,你们说对不对?”
就听一片的符和声响了起来,气势很是宏大,华子建看了几眼这几个青年,估计这次事情就是他们几个煽动起来了,华子建不露神色的说:“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们会慎重处理的,我想你们多等待一会也愿意吧?对了,一会找到了协议,你们要选几个代表出来和我谈谈的,这事情是严肃的,都要备案,将来有了问题还要追查责任,所以请你们慎重的选几个代表。”
他这一说,村民都安静了下来,大家本来都市抱定了时间来磨的,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听他说到一会要找代表去谈,还要备案,以后还要负责任,大家都有点紧张了,他们心里也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今天就是来瞎闹的,万一将来有个问题怎么办。
华子建很耐心的等着,他一点都不急,有的是时间陪他们玩。
安静了很长时间,村民们就把眼光慢慢的聚焦在了那几个留着青皮头型的年轻人身上了,这几个混混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也是心里发虚起来,一个混混就说:“我们不要代表,以后钱每人都有,我们一起谈。”
华子建很好笑的说:“你们这几百人一起怎么谈,七嘴八舌的,想要解决问题就要坐下来好好的协商,代表是必须要,不然这事情就没办法处理了,你们再想想。”
说完华子建就掏出烟来,自己叼上一根,还没来得及点火,旁边一个副乡长就把打火机打着,送到了华子建的面前。
华子建就着火,点上了烟,慢慢的抽了起来。
那村民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对那几个混混说:“就你们做代表吧,你们经常在外面跑,懂行情,见过市面,你们怎么定,我们都认。”
这几个混混想要推脱,但所有人都在这样说,知道推不掉了,只要硬着头皮说:“好,我哥们几个就帮大家谈。”
华子建见他们选出了代表,就扔掉了烟蒂说:“大家既然都推选他们几个,那到时候他们是要代表大家谈的,谈的结果你们都认可吗?要是不能所有人都认可,那你们现在可以继续选,也不要急。”
村民就轰然一声说:“他们谈的结果我们都会同意。”
华子建笑笑说:“那就好,你们在等等,我去看看他们资料找到了没有。”说完华子建转身,就回了会议室。
几个乡上的领导都是暗暗的焦急,刚才这选的几个代表就是里面最难缠的人,华县长肯定不认识,大家又不好当面对他说,那个副乡长给华子建使了几次眼色,他都没反应,这一会谈起来就麻烦大了。
刚进会议室,副乡长就忧心忡忡的说:“华县长,这几个代表就是这次闹事带头的,要不我们找个借口让他们重新选几个代表,这几个垃圾不好对付啊。”
华子建笑笑说:“怕什么,一会我们给他们讲道理就成了。”
几个乡上的领导都心里不以为然的想:这华县长还是缺乏基层工作经验啊,这些人你讲道理能说的通?真是天方夜谭了。
华子建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依然是该喝茶喝茶,该抽烟抽烟,还不时的和会议室其他干部开两句玩笑,一点都没有焦虑的样子。
刘乡长也准备好了那几个人的资料,给华子建递了过来,华子建大概的看看,就从自己包里摸出了电话,翻动了几个菜单,调出了刑警队王队长的号码,拨了过去:“王队长,我华子建,现在我给你说几个黑岭乡,李村人的情况,你帮我把他们的档案调一下,准备好了传到黑岭乡来,嗯,我急用,你现在就办。”
他又详细的把这几个混混的名字,年龄什么的给县城的王队长说了,那面答应马上就去查,华子建合上了手机,对大家说:“有会挖坑的吗,来几个,我们玩几把。”
刘乡长眼睛睁的老大,呆呆的看着华子建说:“华县长,你........奥,好,张文书,你到我办公室去拿一副牌来。”
其他人也是很感意外的,这样的情况下,华县长还有心情打牌,我们愁都愁死了,他一点不在乎,哎,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不知道个轻重缓急。
大家想是如此想,但县长要玩,也必须陪啊,就上来几个干部陪着华子建玩了起来,华子建也不赢钱,让刘乡长每人发两包烟,大家赌烟。
这一打就到了上午吃饭的时间,刘乡长很为难的问:“华县长,你看今天这情况也没办法招待你,就在乡上吃一点吧。”
华子建手气正好,门前已经赢了一堆零散的香烟了,他顺手就给刘乡长发了一根,眼睛看这桌面,嘴里说:“简单点,没人下碗面就可以了,晚上我们好好吃。”
刘乡长答应一声,就去准备了。
这面张文书也收到了王队长的传真,他手里拿着传真,也不好打扰华子建,就在旁边站着,华子建在洗牌的空档发现了他手里的传真,就说:“是王队长传来的这几个小子情况吧?”
张文书忙说:“就是,就是,很详细的,你现在看看。”
华子建挥挥手说:“你先放那,不急,吃完饭在看。”
说着话,他有抓起牌,开始打起了下一轮........。
等刘乡长张罗着让厨房炒了几个小菜,又端上一大碗红油肉丝面的时候,华子建才停止了打牌,他已经很赢了一堆烟了,他也不要,就放在会议室的桌上,大家随便的抽。
等华子建吃完了饭,他才慢条斯理的拿起了早就送来的传真,认真的看了起来,他核对这传真上模糊不清的照片,一个个把他们几个人的名字记下,又把他们每人犯法的经过和判决的结果也记在心里。
刘乡长就走过来说:“华县长,你看老乡们在外面时间不短了,要不我们给他们送点开水什么的,缓和一下关系。”
华子建摇摇头说:“不用的。”
刘乡长有点不理解了,华县长过去很体恤民情的,现在怎么连开水都不给送。
等华子建慢条斯理的看完了王队长的传真,时间又过去了很久了,刘乡长有点焦急的说:“华县长,你看现在是不是可以让代表来谈了,时间不早了。”
华子建说:“不急,在等会,我还想练几把。”
这话一出,不仅是刘乡长一个人感到难以理解,会议室所有的人都感觉华县长不可理喻,大门外还有几百的村民等着要说法,你怎么光顾着玩了,是不是怕解决不了,故意拖时间,一会就屁股一拍,回县城去,不管这事情了?
华子建又走过去,坐在刚才的位置上,一面双手哗啦啦的洗着扑克,一面说:“谁来,谁来。”
房间里没人相应了,刚才陪他玩那是情非得已,因为传真没到,还算是有个借口,现在一切准备工作都好了,他还不干正事啊。
华子建问了一遍,见大家都是面有难色,就呵呵的笑了起来。
他们那里理解自己的想法啊,这些村民今天既然是专程来闹事的,都有准备,士气也很旺盛,自己和他们接触的越早,对自己越是不利,只有先磨一磨他们的耐性,让他们在饥渴的折磨下,在疲惫和等待中消耗掉旺盛的斗志,那个时候自己再出面,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这招术有点损,所以华子建是不能说出来的,好在自己现在是黑岭乡的老大,想什么办就怎么办,他们也不敢和自己争论。
见没有人来打牌,华子建也就放下了扑克,坐在了那里,看起了报子,会议室人不少,都摸不清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好一个个唉声叹气的坐了下来,陪着他扛时间。
这样的看报子,抽烟,喝茶,又抽烟,喝茶的折腾了个把小时,这个时候华子建才站了起来,他的神情和气质攸然的起了变化,他的目光也和刚才的漫不经心大不相同的,深沉,冷峻,犹如是脱胎换骨般的威严显现了出来,他目光灼灼的看这刘乡长说:“把那几个代表叫进来,我现在要和他们谈谈。”
华子建那不经意间的神情变化让会议室所有的人惊讶和小心起来,刚才对他的藐视和不以为然都收敛了,他们很难想像,一个人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会出现如此反差之大的变化,这样的变化很具震慑力。
时间不大,刘乡长就带来了这三个所谓的代表,华子建没有了刚才的和气和亲切,他看看这几个混混说:“你们几个都坐下。”
这几个混混也是无精打采,他们在外面从一早耗到现在,七八个小时的站立,还要不停说话,给大家打气,有的人家里还有事情,已经是想散伙了,还有的担心家里喂的人啊,猪啊什么的中午没吃的,会不会跳槽,这就让他们费尽了口舌,威逼利诱,许愿保证。
现在进来本想自己是和政府谈判,那是要装个老大,拽一拽的,哪里想到华子建冷冰冰的,连水都没让给他们到上一杯,你说这是什么个感受,他们就想要发作起来,但屁股一坐上椅子,全身就无力了,再看看华子建咄咄逼人的目光,他们就默不作声了。
华子建见他们坐下以后说:“你们几个我可是很了解的,你叫杜三对不对,因为伤害罪被叛过一年。”
看着那小子吃惊的表情,华子建又看了看下一个说:“你叫张麻子,因为偷窃被收审劳教了半年,对了还有你,你王丁吸毒抢劫,是不是。”
几个混混没想到一个县长对他们这样熟悉,都张开嘴惊讶的合不拢了,半天那个杜三才说:“华县长你怎么认识我们?”
华子建很轻描淡写的说:“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我就是主管公安系统的,就在前几天,公安局还专门的汇报过你们几个的问题。”
这三人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一起愣愣的看着华子建,公安局怎么还汇报自己的事情,我们不是出来了吗?
华子建面如寒冰的说:“我可是听说你们之中有人又开始犯事了,还不是小偷小摸的事情,
听说隔三差五的还有人去嫖娼,赌博。是不是啊。”
那三个人都一起瓜了,要说自己出来干坏事,那是乱说,进去了一趟受了那么大的罪,至少也要管段时间,但也就是因为进去的时间长,在里面憋得难受,这一出来就要吃点肉肉什么的,可那都是公平买卖啊,难道公安局每天还有人在监视自己不成,这样想想,几个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了。
华子建看似随随便便的一说,但对他们每个人的表情也都是看在眼里,知道自己这一招蒙对了,不过也算不得蒙,以自己的判断和切身的体会来说,一个大男人,一年半载的憋下来,谁受得了,出来还不得好好的猛吃几顿啊。
现在社会,你一个劳改犯,出来最方便的解决办法,那就是舞厅,发廊这些地方,当然了,火车站附近一般也有便宜的,五元,十元的也能找到,但估计这些年轻人是看不上的,人家至少也算是道上混过的,有点面子的人,人虽然是倒了,身价不能跌。
华子建看看有了效果,就改变了一下态度,温言细语的说:“我是理解你们的,都是人啊,不过公安局也没有错,他们讲的是法律,审讯、罚款、拘留,判刑,那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今天既然我们见了面,你们也是李村群众所信任的人,你们有的事情我到时候帮着给公安局说说,既往不咎,着眼未来吗。”
这几个混混是全身流汗,等听到了华子建最后的几句话,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忙说:“谢谢华县长,我们早就听说过华子建为我们乡小学的事情了,你是好人,我们老百姓拥护你。”
华子建叹口气说:“真拥护,还是假拥护啊。”
这几个异口同声的说:“真拥护。”
华子建点下头:“好,看来你们还是很不错的吗,以后严格要求自己,公安局那面有什么事情了可以来找我。”
华子建说是这样说,到时候你们几个上哪找老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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