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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为什么?
“小龙,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啊!你跟我来,我把当初的事情和你说清楚。”郑朝南语气苦涩,隐隐含着羞愧的对赵傻子说道。
而赵傻子,此时此刻真的就好似一个傻子,双目无神,满脸呆滞。
郑朝南喟叹了几声,拉着赵傻子走出了这小区。在出去的时候,那几个门卫看见了郑朝南,都恭恭敬敬的喊道:“郑厅长,您走的啊?”
“啊,是啊!”郑朝南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拉着赵傻子走了出去。
走在这夜深的道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赵傻子似乎沉浸在久远的过去,那些让他一直不敢回想起来的事情当中。
郑朝南也没有说话,神色间尽是感叹,让人觉得很意外,这样的一个男人,地位之高实力之大,可以说是少有人能够比拟的,但是他现在的神色却非常的萧索,好似这世间的事情,一切都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走了不多远,有一家小馆子,门面破败,到处都是油烟熏出来的黑色污迹。这样的小店,能够在省城中出现,可谓是一个奇迹!然而郑朝南没有在意,和赵傻子走了进去。
那老板似乎很是惊讶,他在省城混生活,眼力还是有的,就这人的一条腰带,估计就能买下他这样的小店好多家了!
这样的人物来他这店里,真是不敢想象。不过,此时此刻郑朝南没有纠结这些,好像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赵傻子谈谈。
他对老板吩咐道:“你随便弄点吃的吧,再来两瓶酒,红星二锅头就成了!”
“哎,好嘞,您稍等啊!”一身行头数万,居然来这种小店,还喝二锅头酒?那老板虽然疑惑,不过这些不是他操心的,能有生意上门就很好了。
郑朝南拉着赵傻子坐下,有些歉意的说道:“小龙,这些年你过得……你过得好吗?”
赵傻子却根本不搭理他,脸上的神情很不正常,似乎有很深的痛苦隐藏在他的心中,又似乎就是个什么都不关心的傻子。
“小龙……你别这样,我……”郑朝南也一副愧疚的样子,欲言又止。这时候老板已经拿来了酒,那二锅头一扭开,冲人而来的浓烈酒香,郑朝南心中也似乎憋得慌,不管不顾的倒了一杯,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
一两五十二度的二锅头,劲头还是十足的,郑朝南当即就有些脸红了,眼中也冒出了几许痛苦的光芒,似乎要说出一件惊天秘闻了。
“小龙,当年真是我的不对,我也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是那样啊!那晓萍……”郑朝南有些歉意的说道。
赵傻子一直都默然,但是此刻,忽然听见晓萍这个名字,他陡然的好像惊醒过来,整个人都在不住的颤抖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冒出骇人的光芒。
“为什么……”他嘴里喃喃的说了三个字。
郑朝南一愣,但也并不是很惊讶,他显然是料到了,赵傻子肯定有此一问。他沉默了片刻,猛地将那瓶开了的二锅头,直接凑到嘴前,就这么拿着瓶子灌了起来!
他当然没有喝完,不过也灌下了半瓶去了。大半斤五十二度的二锅头下肚,郑朝南是真的有些晕乎了,但他毫不在意,仿佛是故意借此,才能让他有胆子说出那在心中埋藏了多年的秘密!
郑朝南喝下了这么多酒,似乎是上了劲头,热了起来,脱下了阿玛尼大衣,就这么好不可惜的丢在那油乎乎的桌子上,看得小店老板一阵心疼。
他红着脸,吐着酒气,开口娓娓道来,说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往事!
在五年前,赵傻子是在军队服役的,那个时候的他,老实木讷,沉默寡言的苛刻训练,倒也实力突飞猛进,比他们那军区的不少名人都不遑多让。
而这个时候,一个女兵喜欢上了他。赵傻子至今埋在心底的一个名字——晓萍!可以说,晓萍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是也是个大美人。而且其家世也非常了得,不是一般平民百姓能够接触得到的。
赵傻子虽然不算丑,但也帅巴不上边。出生贫寒的他,面相木讷,透着股土气和傻气。只是感情这回事,任天底下多少人都无法看透,那晓萍硬是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了这个淳朴的农村青年。
可是,天公不作美,看不得这种太过美好的事情发生。在当时,几个青年对晓萍这个军中一朵花早就窥觑许久,哪里想得到她居然看上了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家伙?
这无疑让他们历来高人一等的心理受到了屈辱,这是一种鄙视!
在他们的活动下,赵傻子被调离到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在云南边境缉毒。但是这对赵傻子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他单纯而朴实,想不到这是别人要对付他。组织派给他的任务,他必定尽心尽力的完成。
晓萍知道后,顿时发怒,直接去云南寻找赵傻子。可是,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横插一足。
这个人就是郑朝南!
在当年,郑朝南还不是省城的高官,而是负责军需联络的一个官员。那时候,他的儿子,也就是要对付赵傻子的一个青年,要求他出事谋划一番,把赵傻子玩死。
事实上,那个青年就是现在的郑成峰,然而,他并不是郑朝南的亲儿子。郑朝南娶他妈的时候,就已经怀上了这个儿子,那显然不是他的。
可是郑成峰的妈,身后的家世庞大,其父亲乃是军中的一位巨头。娶了她,少奋斗三十年!郑朝南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向自己的自尊低头,屈辱的娶了这个一点感情都没有,而且还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女人,更是带着一个别人的孽种!
然而,在社会的现实压力下,郑朝南低头了。
后来他确实飞黄腾达,在丈人的示意下,踏入官场,短短几年就成为了省厅的高官。不过,那女人从来没有把他当丈夫,就连长大的郑成峰,也从未把他当爹看。
事实上,因为娘家的势大,他不得不看这娘儿母子俩的脸色!当郑成峰表示军中有人和他作对,让他活动一番,把那人玩死,而其报酬是他的外公会安排郑朝南进入官场,彻底的飞黄腾达的时候,郑朝南违心的答应了!
因此,当晓萍赶到云南找到赵傻子的时候,郑朝南也奔赴到了。
他郑朝南也是个军需官,跑云南军队驻地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真个就去出手杀人,那他还不敢。他只需要让赵傻子在晓萍的内心中,形象变得很差就行了!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计划,当某一日晓萍又来寻找赵傻子的时候,郑朝南给晓萍看了一幕好戏!
郑朝南假意请赵傻子喝酒,淳朴的赵傻子哪里想得到其他,被郑朝南直接灌醉了。然后,当晓萍来找赵傻子的时候,发现赵傻子赤身果体的躺在床上,而怀中还抱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看就是当地的妓女。
当晓萍愤怒的将赵傻子一巴掌打醒的时候,他还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待到弄清楚了,赵傻子立时知道是郑朝南搞的鬼,一气之下,赵傻子对郑朝南开枪了!
事情到了最后,赵傻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晓萍离去的时候,用淡漠的眼神看着他,语气冷淡的说道:“你的正义哪里去了?你再也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傻子哥了!”
故意杀人,判刑三年,劳动改造。
这就是赵傻子不为人知的过去,这就是为何那晚杀死龙哥的时候,赵傻子在清江边上对林峰无言的沉默。
事实上,郑朝南没有死,赵傻子开枪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根本没有打中要害。但是,却依旧是如此给他判了刑,名义上是杀人罪,实际上却只判了三年!
然而三年已经足够,在晓萍的心中,赵傻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地位。虽然最后郑成峰也没有因为这事泡到晓萍,但是郑朝南却还是如愿以偿的进入官场,在他老丈人的关照下,几年就混上了财政厅厅长的位置。
听完之后,小馆子里面一阵沉默,只有郑朝南咕咕喝酒的声音。他不得不喝,他若是不借酒精来麻醉自己,恐怕会愧疚到在赵傻子面前跪下!
一生风格,前途无限,就在几个纨绔子弟的玩弄下,差点被弄得身死冤狱。就算是出来了,却也被毁了一生,连性情都大变。若不是遇见林峰,何人敢想象赵傻子如今过的是什么生活?
良久,赵傻子忽然哈哈大笑,声音却悲戚无比。“不知不觉,却沦落到如此地步,这就是现实吗?为什么……”
两行清泪,在赵傻子那充满风霜之色的脸上慢慢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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